第二百六十一章  變故

現在知道了無聲的藥方,那麼接下來的解藥就比較好制作了,知道每種藥材的特性,蘇衍歌此刻的心里,已經隱隱約約有一張藥方成形了。

等到這件事情結束以後,回去就把解藥給熬制出來給夫人喝,喝上些日子聲音應該就沒什麼事了。

「阿彥可是想到解決的辦法了?」陸之安安看到她把那張方子,折疊好放進自己的袖子里,想來心里是有解決辦法了,才不用繼續研究。

「解藥的制作並不難,我心里已經有數了,等我們回去就著手把解藥熬出來給夫人喝,上些日子就沒什麼事了。」

蘇衍歌點點頭,對著他微微一笑,目前來說,這最後一件讓他們困擾的事情也算是解決了,找到了解決的辦法,夫人的聲音恢復了以後,他們也能放心不少。

「阿彥好厲害。」陸之安笑著對她夸贊一句。

「其實解藥真的不難,若是王前輩看到也會知道解藥是什麼的,無非就是一些知識罷了,因為我了解,所以才覺得比較容易。」

陸之安的夸贊多少讓蘇衍歌有些不好意思,連忙謙虛了兩句。

「也是阿彥聰明。」

陸之安看她有些害羞,于是又追加了一句,這不排除他故意調戲的可能。

「咳…」蘇衍歌的臉色有些微微泛紅,輕咳一聲,假裝不在意轉移的話題,強行鎮定道︰

「咱們進去吧。」

「好。」陸之安對她笑著點點頭。

還未進到屋里,蘇衍歌就已經覺得自己心里開始緊張了起來,見到二夫人第一句話應該怎麼樣隨意又自然的開口呢?

不過終究是要面對的,蘇衍歌咬咬牙讓自己冷靜下來,推門進到了屋里。

二夫人今日居然有做打扮,平日里看起來都是比較憔悴的模樣,感覺整個人弱不禁風,十分脆弱。

可今日看到她,居然換了一身比較金貴的華服,整個人的氣質都提升了不少。

蘇衍歌仔細地看了她幾眼,發現二夫人描了眉,點了唇還擦了少許的胭脂,看起來動人,明艷美麗。

夫人的頭發也是有序的盤好,整個人看起來氣質絕佳。

二夫人好好打扮起來,確實是足夠吸引人的,也有幾分主母的風範了。

剛才在屋里就听到了他們二人的聲音,只不過內容听不太真切,也沒有主動出門見,她想來,肯定會進到屋里的,于是就坐在桌前等待。

看到蘇衍歌他們的時候,李秋柔站起身朝著他們移動兩步,而後福了福身,算是行禮。

「夫人不必多禮。」

蘇衍歌上前一步,將她的胳膊托起。

二夫人點點頭,接著用手示意了一個「請坐」的姿勢,她不能開口,他們兩個也是知道的,于是跟陸之安沒說話,皆是坐到了椅子上。

看他們落座,李秋柔這才邁著小步子,走到二人跟前,端起茶壺給他們二人各倒了一杯水,這次的茶水較為清澈,依次端起奉給二人。

陸之安他們也都是呈雙手接下,這杯水只是一杯清水,沒有任何的茶葉漂浮,想來是這屋子里沒有,不過能有清水就已經很不錯了。

畢竟李秋柔的這身打扮跟這簡陋的屋子,還是有比較大的反差的。

「夫人今日怎麼想打扮了?」

輕抿了一口茶水,蘇衍歌將茶盞放下,面帶笑容的看著李秋柔,溫聲開口,似乎想讓氣氛看起來隨意一些。

「……」李秋柔听到她的問話,沒有做什麼多余的動作,而是又走到另一側的小書案旁邊,從書案上拿起了幾張紙。

回來的時候將手里的紙張全部遞給了蘇衍歌。

「他的處置結果是什麼?」

第一眼看到的便是這個問題,蘇衍歌似乎是沉默了一下,才有些猶豫的說道︰

「今日午時處斬。」

她也不是沒想過變,找一個虛擬的理由,先騙過她再說,不過蘇衍歌並不想騙她,因為她遲早是要知道真相的,長痛不如短痛,現在知道了或許好一些。

可誰知道李秋柔並沒有太多的表情波動,只是點點頭,好像對這個結果一點也不意外,也是,她心里應該有數。

作為一個親眼見證了這個案子發生的人,肯定有自己的思量,並且這也不是一個十分簡單的殺人案,阿賜表現出來的是心狠手辣,若不盡快除掉後期也是一個難纏的敵人。

蘇衍歌看她抬頭挺胸的一直站的,表情也是十分的正常,沒再說什麼,而是低頭又翻開了下一張紙,去看她寫的內容。

「其實,我心里已經隱約有數,能否讓我去見他?最後一面也好…」

就是這張紙上面寫的內容,依舊只有一句話,不過卻明確的表達了她的意思,而他們今日來的目的就是要說服李秋柔,所以這個請求︰

「夫人,我們有心無力,不讓你去,這是阿賜公子的意思。」

「…」李秋柔心里大概清楚,他們會拒絕,可是沒想到拒絕自己的居然是這個理由…

蘇衍歌輕嘆一口氣,看起來心情也是有些沉重,可這話千真萬確就是阿賜說道,她也只是轉達者。

蘇衍歌想著再去看下面幾張的內容,卻發現後面兩張都是空白,想來這些,只不過是為李秋柔隨手拿過來的,她所說的就那兩張紙上的內容,不過也很明確的表達了自己的意思,蘇衍歌看的是一清二楚。

「…」可就在她翻看那幾張紙的時候,突然感覺面前站著的李秋柔矮了一截,等到她定楮看去,卻發現原來是李秋柔此刻「撲通」一聲,雙膝跪倒在她的面前。

我衍歌看到他這個舉動,心里大驚,連忙起身蹲子,單膝跪在地上,雙手托著李秋柔的胳膊,試圖把她扶起來,可李秋柔是帶著想法的,自然不同意,于是就稍稍用力的掙月兌了想扶自己的手。

蘇衍歌看著她張了張口,又看到她眼眶里落下的滾燙淚珠,雖然听不到她所發出的一點聲音,卻莫名共情到了她的情緒。

此刻心里也是有些五味雜陳,一時間看這里李秋柔這副樣子,很多話像是被堵住了一般,不知道該怎麼開口。

她這舉動無疑是哀求,求他們讓自己去看阿賜,案子昨日被他們帶走的時候,李秋柔心里應該就有數,關于阿賜會被怎樣的處罰。

她也知道今日還會有人來找,所以便提前寫好了這些問題。

李秋柔心里有答案,再問一遍,只是為了確認一下自己心里所想的跟真實發生的是否一致,現在答案出來了保持一致,她心里還是很難過的。

說心里不愧疚那都是假的,蘇衍歌覺得李秋柔其實是不敢看這種場面的,可是覺得如果自己不去,心里就好像會有個東西一直放不下去,甚至會困擾她往後的一輩子。

「夫人。」蘇衍歌再次抬手托起她的胳膊,似乎是下定了決心,才讓自己穩住了情緒說道︰

「阿賜公子所說的一定有他的道理,或許是他這離開的方式不太光彩,不想讓你看到不好的一面。

並且他也說了這件事情不是怪你,你沒有錯,所以對于他,你不用有所愧疚。

這一切的一切,說是運氣不好也行,他突如其來,讓人措不及防。

夫人心里也要清楚一件事情,你是受害者,紙包不住火的,總有一天這件事情會被發現,也總有人會為此伸張正義,只不過這一次阿賜做了這個人。

可是他的方法也是十分的果斷,他的計劃是如此,所以有這樣的結果,他也根本不會覺得意外。

這件事情夫人並沒有錯,又何需自責,阿賜公子也一定不會怪你的,你若是一直讓這件事情成為一個讓你困擾的理由,那麼你往後的日子都不會快樂的。」

蘇衍歌也不知道自己到底在說什麼,有對有錯,可是大致的意思也都是說李秋柔是無辜的,她也不需要為了愧疚,或者是為此事落下了一個心結。

「夫人,阿賜公子並不想讓你去見他,你一定是有他自己的道理的,這就暫且當不是他一個人的遺願吧。

如果夫人執意如此,如果夫人執意覺得自己有錯,此事因自己而起,如果不做些什麼事情,如果不付出些什麼代價往後的日子都過不去的話,那阿賜公子所做的一切豈不是都白費了?」

蘇衍歌看著面前不斷哭泣的李秋柔,心里是十分的心疼。

李秋柔應該不知道阿賜的身份,所以才會這麼快就這麼的難過。

雖然阿賜在這件事情上,確實是想要幫助她,想要讓她解月兌,可是他的身份也在那里擺著,他來到永夏的目的本就不單純。

蘇衍歌又不忍心告訴李秋柔這些東西,這些事情。

阿賜的身份是一個殺手或者是一個探子,他來永夏是為了探查這里發生的一些大事件,然後再把事由及傳遞回去,有利于祈天來整理,不管怎樣收集情報,對永夏來說都不是一件什麼好事。

可是蘇衍歌不忍心把這些東西告訴她,或許如果把這身份說出來,李秋柔會意識到原來阿賜先前一切的一切都是在騙自己…

或許心里對于阿賜這件事情就不會有那麼的愧疚。

愧疚或許會減少,但是依舊會讓李秋柔的心里不舒服,蘇衍歌也確實覺得沒必要告訴他真相,有時候被蒙在鼓里。

留下一個稍微好一些的印象也不太算是件壞事,只不過現在這件事情讓李秋柔心里已經產生了一些心結,如果她能自己走出來,那是再好不過的。

可是現在李秋柔是自己給自己走進了一個死循環,總覺得這件事情的錯全部都是因她而起,如果不是因為自己,阿賜現在也不需要經歷這些事情。

如果自己當時真的就默默忍受了,或許是另一個結果吧?

反正事情已經發生了,如果繼續忍下去好像也沒什麼難的,總有一天溫棣會厭倦自己的,那個時候自己也可以解月兌,只不過是多受幾年的折磨罷了,可是也不用死人死了好多人…

可是她有這想法,沒辦法表達出來,也不會表達出來,蘇衍歌了解不到,也就沒有辦法直接從這種想法上面扳正她的思想,讓她心里舒坦一些。

所以能不能走得出來,還要看李秋柔自己願不願意了。

蘇衍歌希望通過自己的這些話能夠打動她,讓她放棄想要去見阿賜的想法,因為這是阿賜交代過的,她不想讓阿賜在臨走前再看到李秋柔,或許心里會覺得不適放不下吧…

「夫人,如果你現在執意要去,我們確實可以帶你去,但是你去了,阿賜公子就走的一點也不安心,你忍心他不瞑目嗎?」

眼看著二人有些僵持不下,坐在一旁的陸之安,卻是開口了。

蘇衍歌轉過頭看了他一眼,這才想起來陸之安方才說的要跟自己一起來安慰二夫人,現在就是要開始了嗎?

「是啊夫人,這件事情我們本來無權干涉你的自由,若不是阿賜公子昨日特地囑咐,我們也不會在這里一直阻攔你。」

蘇衍歌看到李秋柔的情緒有所松動,連忙趁熱打鐵地補充道。

「…」李秋柔的情緒明顯的低落,可也把他們兩個的話听了進去。

她確實想見阿賜的最後一面,不知道為什麼,或許是因著自己心里的執念吧,總覺得有些東西沒辦法放下,可是真的見他一面就能好上許多嗎?顯然是不能的…

如今就像兩位公子所說的,自己說是去見他,他若是看到了自己,會走的不安心吧,只會給他徒增一些煩惱和憂慮。

她不能再這麼自私了,二位公子也不會騙自己這種話,並且二次平日里這麼關心自己,說出這種話也不稀奇…

又等她的情緒緩了一會兒,蘇衍歌再次雙手用力把她扶了起來,這一次李秋柔並沒有掙扎或者抵抗,借著蘇衍歌的力站起身了。

「夫人有什麼事情我們替你去,你在屋里等我們的消息,事情結束以後我們會再來看你的。」

蘇衍歌撐著有些發軟的雙腿,面不改色的看著李秋柔說道。

自己半跪在地上時間也不短,十分的不好受,姿勢不正確又窩了這麼久,猛的站起來還有些發軟…

「…」沉默了半晌,李秋柔終于是咬著牙緩慢點點頭,真的是很想去,可是又不想給阿賜帶去困擾…

蘇衍歌大概能體會到她的心情,能夠理解她這種狀態,不過他們阻止也是沒有辦法的事情。

又安慰了一會兒,看著李秋柔的情緒穩定了許多,陸之安他們這才稍稍放下些心來。

眼看著現在時間也在往前走,蘇衍歌知道不能再耽擱太久了,他們現在要趕著去刑場。

眼看著臨走時,李秋柔還有些欲言又止,蘇衍歌卻也沒辦法再多開口說什麼現在好不容易把她安慰住了,在生怕自己的三言兩語又讓她改變了心思。

告別了李秋柔二人離開了院子,趕去刑場。

等他們到的時候,遠遠便看見處刑台周圍,圍著許多的百姓,都是看熱鬧的。

早上貼了告示說是凶手已經被抓住了,大家可以不用那麼的擔心了,等到這凶手被處刑了以後,就可以自由活動了。

其實關于能不能自由的活動也不是太重要,主要是這些日子的提心吊膽,生怕危險還有災難就臨到自己頭上,這種心情是十分不好受的,也是十分受煎熬的,所以凶手抓住了對于他們來說確實是一件好事。

並且溫大人在城里也是十分受百姓愛戴的,對于他的遭遇很多人都是憤憤不平的。

等到蘇衍歌他們到的時候,就看到很多百姓手里都拿著菜葉或者雞蛋準備去丟阿賜。

陸之安跟蘇衍歌一沒到人群里,一個不顯眼的位置,準備在這里靜靜的圍觀,

對于不明真相的人,蘇衍歌也沒有辦法多說什麼,他們不了解,並且很多人都只相信自己主觀里所了解的事情。

哪怕現在告訴他,去顛覆了他們的想法,沒有幾個人會信的,反而會覺得自己的腦子有病,連帶著還會對自己產生仇恨,這種劃不來的事情,蘇衍歌還真沒有這麼傻。

只不過心里也有些同情阿賜罷了,這件事情上他確實也沒做錯什麼,哦不,他不應該殺人的…

不管他殺的是好人還是壞人,這律法是不允許隨便殺人的,所以在動手這件事情上,他也確實是做錯了,就要受到法律的制裁,這一點沒什麼好質疑的。

正想著,听到陸之安湊過來對她小聲說了一句︰

「人被帶來了。」

蘇衍歌一听這話連忙回過神來,目光看向處刑台上,果然看到有兩個虎背熊腰的漢子,一人一邊押解著阿賜帶到了上面。

把他帶到鍘刀前,讓他跪在那里,然後松開手,一人一邊站著,保持了大概有兩米的距離。

如今離午時還有一些時間,知府大人已經坐在了位置上,手里就捏著發號施令的牌子,準備時間一到便下令處斬。

而這段空閑的時間就是留給百姓的,此刻他們手里的東西毫不猶豫的全砸向了台上的人,很快,蘇衍歌就看到了阿賜的身上,沾滿了雞蛋的蛋液,還有破爛的菜葉。

最開始見到阿賜,雖說他穿著簡單,卻也從未見過他有如此狼狽的時候。

這樣的一面,他應該也很不願意被二夫人瞧見吧,所以才會讓他們去阻攔二夫人。

自始至終阿賜都是緊閉著雙眼,身桿筆直的跪在台上,絲毫沒有屈服的意思,他好像也不在乎他們的看法,也不在乎他們的舉動。

阿賜現在心里在想什麼呢?

會不會也有過一絲的後悔,又或者是心里有一些害怕呢?

這件事情上沒有人能夠知道,沒有人能夠知道在臨死之前的人,他到底是抱著什麼樣的想法。

是絕望是放棄,是恐懼是不甘?

蘇衍歌直盯著台上的阿賜,眉頭微微皺起,不知道在想什麼。

眼看著時間一點一滴地推進,很快便到了午時,午時一到知府大人也毫不手軟,直接將令牌扔在台上。

時辰到了!!!

此刻就連圍觀的百姓也都安靜了下來,似乎在等待著處刑的到來,蘇衍歌藏在袖下的時候緊緊攥著,好像很緊張,已經能感受到手心里冒出來的細密汗珠…

她在緊張什麼?

或許是第一次見到這種場面,有些緊張吧,又或許是想到在下一刻這人將不復存在的時候,多少心里還會有些異樣的吧。

既然令牌已經扔了,就說明該動手了。

只見其中一個大漢舉起手里的寬刀,朝著上面吐了一口清酒。

薄薄的霧氣散在陽光之下,刀刃看起來泛著冷冽的寒光,不知道會不會很疼呢?

蘇衍歌此刻的心里突然想到了江塵渡,先前他不是說要安排救阿賜的嗎?

都到了要砍頭的時候了,怎麼都不見有動靜,難道真的只是騙自己,想要看自己是個什麼樣的態度嗎?

心里正想著這件事情,台上的大漢已經舉起了寬刀,只帶手起刀,阿賜就會身首異處!

眼看著寬刀要落下的時候,突然生起的變故…

「咻」一聲劃過空氣,一支箭直接穿過了舉刀大漢的胳膊,他承受不住這疼痛,當場尖叫把刀在地上。

圍觀的百姓一看這動靜,也立馬察覺到事情的不對勁,就開始速度逃竄起來,熱鬧也不看了兒之父大人,此刻也是被周圍的侍衛層層的護了起來。

蘇衍歌心里突然就有一種直覺︰江塵渡來了。

于是轉過頭四處搜尋江塵渡的影子,很快就看到了一處房屋的屋頂上站著一群黑壓壓的人。

為首的就是江塵渡。

旁邊的黑衣人剛把手中的弓箭放下,剛剛那支箭應該就是他射出的。

然而趁著這亂動,他們也無暇再耽擱時間,一群人踏著輕功就往台上過來。

很快便落到了台子上,幾個黑衣人將阿賜圍住,好像在幫他松綁。

此刻江塵渡也站到了台子上,目光剛好對上了蘇衍歌的眼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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