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四十八章  出不去的

「最後一個問題。」江塵渡沉思一下,語氣放松了一些,隨意問道︰「你所陳述的故事,是真實的?」

「殿下可以試著編造一個出來。」阿賜听到他這個問題,索性不看背過身,不看他。

他本來講出來這件事就已經是極限了,恨不能讓溫淮他們再死一次,如今還有人問自己真假,他實在有些情緒波動,控制不住。

他這態度,江塵渡心里就知道答案了,自然也沒有再傻的湊上去問。

這事,在二夫人心里是個陰影,在阿賜心里也會是一個過不去的坎,不然他也不會下死手。

完全忘記自己來到永夏的目的是什麼,不計後果。

江塵渡嘆了口氣,眼看著跟阿賜聊的差不多了,如果在外面耽誤時間太久…恐怕一會阿彥又要多問幾句,他還要好好想想,一會該怎麼跟蘇衍歌說才是…

阿賜該說的也說了,不想說的,也沒人能逼他說出來,江塵渡知道他們的聊天也差不多到此結束了,便不再多說,轉身回屋里去了。

看江塵渡走了,阿賜緊繃著的心情微微放松了一下…說不緊張,是假的…

阿賜心里突然有一種隱隱約約的感覺,說不上來,一個想法就這麼冒了出來。

「夫人身體最重要…還是要多保重。」

江塵渡進到屋里的時候,就听到蘇衍歌說的這句話。

蘇衍歌听見動靜,轉頭看了看,發現是江塵渡過來了,對他點了點頭,然後又看向李秋柔,繼續跟她說著話。

不過听著意思,她這邊也是快收尾了,目前看氣氛還不錯,不知道阿彥跟這夫人聊了什麼,夫人的情緒看起來還算穩定。

「夫人最重要的是調整自己的心態,我說的話…也希望夫人能認真考慮一下,我們辦事,也不能只為了自己的私情。」

蘇衍歌看見江塵渡進來了,就站起身跟二夫人說著,江塵渡既然說完了,自己也不用多停留了。

二夫人對著蘇衍歌有些復雜的緩緩點點頭,還是說明有听進去她的話,並且可以穩住自己的情緒。

或許她覺得自己說的有理吧…蘇衍歌心里暗想。

站起身走到江塵渡身邊,小聲問他一句︰

「你問完了?」

「嗯。」江塵渡笑著輕應一聲。

看來進展順利,江塵渡的心情看起來不錯,蘇衍歌不著聲色的打量他兩眼,心里有數了一些。

既然他問出來東西了,自己應該也能知道一些,不過他會不會說實話就不清楚了…

思索著,江塵渡朝她靠近了一些,挑挑眉︰

「要走嗎?」

「走吧。」蘇衍歌點點頭。

臨走時跟二夫人又說了兩句,這才出門去。

二夫人的表情動了動,仿佛想說什麼一般,不過她現在開不了口,蘇衍歌也就沒想著問她,囑咐她好好休息以後,就跟著江塵渡走了。

剛走出房門,就見阿賜走了過來,看來是有話說,專門等他們的。

「阿賜公子。」看見他,蘇衍歌先開口說了一句。

「先生。」阿賜對著她行了一禮,又對著江塵渡行了行禮,不過沒開口問候。

江塵渡並不在意,看著他也是沒說話。

「我挺好奇,你跟江公子說了些什麼。」蘇衍歌似乎是想緩和一下氣氛,語氣沒有在屋里的時候,那麼嚴肅。

听起來好像是普通聊幾句話。

阿賜此時眼神情緒也沒有半分的怯懦,大大方方看著她,又掃了一眼江塵渡,接著笑道︰

「先生若是想知道,直接問江公子不就好了,又何須問我呢?」

「雖然可行,但是江公子不一定說實話就是了。」

蘇衍歌嘴角揚了揚,偏頭看著江塵渡,故意用狐疑的眼神打量了一下。

這話听來是調侃,其實也是在暗說,她知道江塵渡會對自己隱瞞,但是隱瞞多少,就不知道了。

「那確實,我要好好考慮。」江塵渡也不惱,看著她溫和說道。

也算是承認了,我會告訴你,但是不能告訴你全部,不過蘇衍歌也不貪心,只要他對自己說的部分,都是實話,那麼就有用。

蘇衍歌之所以剛剛沒跟著江塵渡出來,就是知道他定是有私話要問,自己如果跟他一起,跟在屋里的氣氛沒什麼兩樣。

或許,江塵渡坦白身份了吧?

一坦白身份,礙于他太子的身份,阿賜多少也會尊敬幾分,不過她想錯了,阿賜壓根就不在乎江塵渡身份是什麼,只知道他是祈天的人,就足夠了。

她以為江塵渡詢問的過程會很輕松,實則並不順利,不過這些江塵渡怎麼可能告訴她?

讓她心里模不透,自己說的話反而會讓她相信多一些,江塵渡心里打著小算盤,另一邊,蘇衍歌還在跟阿賜說著話︰

「阿賜公子會著急嗎?真相可是越來越近了,有沒有想好什麼月兌身的辦法?」

「我期待,下次再見面的時候,先生拿著證據來。」阿賜笑了,看起來輕松的很。

蘇衍歌一時間模不準他的態度,不過現在雖說知道他就是凶手,沒有確切的證據,還真是拿他沒辦法。

他就是不認,讓你給證據,蘇衍歌也知道自己強迫逼供也是沒用的,而且,雖說知道他對二夫人的情意,但是…

又想起來阿賜所說的那個故事,蘇衍歌只覺得心里沉重不少,終于是多余的話說不下去了,轉頭對江塵渡說了句︰「走吧。」

「嗯。」江塵渡點點頭,明顯感覺到她的情緒有些變化,許是又想起來那件事的真假。

蘇衍歌不再多言,臨走時又意味深長的看了一眼阿賜,這才轉身走了。

而江塵渡在她身後,對著阿賜的眼神,抬手單指點了點自己的腦袋,提醒他好好想想。

阿賜眼眸垂了垂,知道他是讓自己考慮一下,他保自己的事情…

可是背後的人…阿賜皺著眉心事重重,听著他們出了門,離開,阿賜有些復雜的進了房間。

「……」李秋柔就看著門口的位置,看見他進來了,眼神躲了一下。

這舉動,被阿賜注意到了,心里有些發堵,快步走到床前,放慢動作,小心坐在床邊。

這次…他並沒有去拉二夫人的手,低著頭不說話,皆沉默。

不知過了多久,二夫人主動伸手拉住了他的手,阿賜心里有點亂,感受到來自她手心的溫度,也許是觸及了心底的柔軟,他突然覺得有些累了…

抬起頭,嘴角強行扯了扯,笑的比哭還難看一些,他第一次覺得自己很好笑,不過他也覺得自己不後悔…

「方才你都跟他說了?」

「…」李秋柔搖了搖頭,看著他有些擔心。

「為何不說?」她的動作讓他心里痛意泛濫,抬起一只手,想去模模她的頭發,好像又想起什麼一般,苦澀放下。

「……」李秋柔看著他,手上用了一些力氣,阿賜的手背突然感覺被什麼打濕了…

是李秋柔的眼淚,她哭的很安靜,沒發出任何聲音,但是眼眶里的眼淚卻是藏不住了,一直往下掉著。

阿賜有些心疼的看著她,還是沒忍住,抬手撫上她的臉頰,拇指輕輕的擦著她的眼角。

李秋柔不敢跟他對視,有些倔強的躲開他的手,轉到一邊去了。

阿賜看著她這樣子,笑了,不過聲音有一些顫抖︰

「我無名無姓…是夫人說有我陪在身邊,是老天給的賞賜,便叫我阿賞…可我終究是陪你時間太短了…往後,恐怕不行了。」

「…」李秋柔听見這話,似乎是听見了什麼關鍵,眼淚汪汪的就轉過來看他,瞪大了些眼楮,好似再問他什麼意思。

「這件事,是我做的,跟夫人無關。」阿賜強行讓自己的語氣平穩,輕松說道︰

「夫人心里完全不用愧疚,人渣…就算我不動手,老天爺也會動手的…

只不過我提前做了個好事罷了。」

李秋柔說不出話,張了張口,發不出聲音,有些著急的搖著頭,想讓他別再說了。

「前些天溫府的下人遣散的時候,金銀珠寶上交給了官府之外。

府里之前的物件,他們拿的拿,賣的賣…我這兒…也有一些銀子,不少。

等這件事情了結以後,拿著銀票,帶著二公子…去找一個,安靜的地方,越遠越好,過輕松愜意的日子…不必掛念我。

這事總要有一個了結的,不然沒完沒了,最後恐怕還會牽連你。」

阿賜說起這些,眼眶也有些泛紅,不過還是忍住了掉眼淚的沖動,看著李秋柔笑的溫柔。

仿佛就是再交代她一些普通平常的事情,又像是交代後事一般。

李秋柔听出了他的意思,他這是不準備隱藏了…

本來他告訴自己,他找到人接應,再等兩天,安排好了,就可以帶著自己跟夫君逃走。

走的遠遠的,他們找不到…

出了永夏,去別的地方…不用再考慮這些事情…

可是現在他說的話,顯然是不打算走了…她準備干什麼?自己主動把事情交代清楚嗎?

「走不了了…」阿賜知道她在想什麼,苦笑一聲︰

「他們已經知道是我了…只不過沒有證據而已,先前我沒什麼嫌疑,還好說一些,現在他們可盯我盯的緊!跑不掉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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