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四十六章  開門見山

蘇衍歌在屋里糾結著,另一邊江塵渡跟著阿賜到了院子里。

阿賜知道身後有人跟著出來了,也沒什麼反應,頭也不回的走到灶台前,開始清理藥渣,自始至終一言不發,好像當江塵渡這個人不存在一般。

「不說話嗎?」

江塵渡站在一旁,看他收拾了一些,才開口說話。

不過他這語氣,沒有在屋里時候的豪橫,放輕了許多

「該說的都已經說了,剩下的無可奉告,如果有能力,就自己查吧。」

阿賜也不看他,自顧自的收拾著東西,輕描淡寫的說著。

「確實,搜查的話,這件事情總會被查清楚…可是耗時耗力,借著這個空檔,你恐怕是準備帶著溫家的二夫人逃去祈天吧?」

江塵渡把雙手撐在灶台之上,身子微微向前傾斜,湊近阿賜小聲說著。

阿賜手上的動作頓了頓,又很快恢復正常,不過這也說明,江塵渡說中了。

「看來我說對了…畢竟,去了祈天,找到靠山,永夏的人就不能把你如何了,這件事情也就不了了之…

不過你覺得你回到祈天,就會好過嗎?」

江塵渡目光隨著阿賜手上的動作而移動,話語間不乏有些好奇。

「不管好不好過,我反而是好奇,太子殿下怎麼反而幫著永夏的人辦事?」

阿賜此時終于是抬起頭看著江塵渡,一字一句的說著,嘴角還掛著一絲笑意。

「…」江塵渡有些意外的挑挑眉,站直身子跟他對視著,接著環抱起手臂,看著他笑道︰

「沒想到…你知道我的身份。」

「那是自然,太子殿下的身份,雖然隱蔽,但是該知道的,還是會知道。」

阿賜笑了笑,毋庸置疑。

不過他話里有話,依舊是沒有明確表示出什麼,不過也暗示他,自己早就看出他的身份,也沒否認自己不是祈天的人。

他承認了,跟祈天有關。

「按照故事推算,你來永夏至少三年,怎麼會知道我的消息?」江塵渡此刻收起玩笑的模樣,認真起來。

他的消息,只在皇宮里流傳,百姓雖說知道早就立了太子,可是自己從未在他們面前露過臉,如果不是宮里的高層,都不曾見過自己。

可是這個阿賜,來到這里兩三年,居然還會有自己的消息…著實可疑。

「太子殿下手腕上帶的玉鏈,不就很好的說明了身份嗎?」

阿賜說著,眼光微沉,有意無意的看向他的左手。

江塵渡听聞此言,下意識的抬手看了一眼,可能是先前的時候,沒有隱藏好,滑落下來了一些,露出模樣被阿賜看到了。

要說江塵渡的手鏈為何就能證明他身份,是因為這手鏈雕刻的一種動物。

手鏈兩邊是用紅白兩色的玉珠相間連,正中是一只玉兔子,呈晶瑩剔透之色,無暇。

永夏的世家公子幾乎不帶玉手鏈一類的,通常是祈天的公子們才有這種愛好,買一塊好玉戴在手上,也算是一種身份象征。

所以,他有這手鏈,首先就說明…他不是永夏的人,而是祈天的人…

尋常公子佩戴的,不過都是雕刻的虎一類的猛獸,用來代表自己內心勇敢,威猛。

像江塵渡這種乖巧的動物倒還真是沒見過,這是江皇後命人打造的手鏈。

她親口說的,要雕刻一只白兔,希望江塵渡可以做一個乖巧的孩子,去除戾氣…

一個皇子,沒有野心,沒有戾氣,做事優柔寡斷,還會有幾個人願意支持?

江皇後這話無疑也就是說,讓太子當一個…威脅不大的太子。

這手鏈是祈天流行之物,江皇後吩咐人打造出來以後,也不知是有意還是無意,這手鏈的消息很快就傳遍了宮里…

大家都議論,江皇後這是說太子只是一個無能的太子,往後也只能乖巧听話,若是做出什麼違背命令的事情,恐怕也不會手軟…

寫對江塵渡無疑是一種侮辱…他還未在人前顯露,大顯身手,就已經被貼上了「無能」的標簽…

本來他對這手鏈的存在是十分抗拒的,覺得這是對他的侮辱,見母後的時候就戴上,只要周圍沒了外人,他就立馬摘下…

可是後來,他明白了一句︰兔子急了也會咬人。

蓄勢待發罷了,他又突然就釋懷了。

心里想到了以前的事,江塵渡沉默了會,沒有理會阿賜。

阿賜看他不說話了,反而高興一些…

二人的沉默,江塵渡安靜看著阿賜收拾東西,倒也是短暫的和諧。

江塵渡突然想起來,自己追出來的目的,關于阿賜到底是不是殺人凶手倒其次,最重要的,是自己心里疑惑的。

再次抬眸看著阿賜,江塵渡思索著應該怎麼開口,阿賜似乎感受到他的目光,手上的動作放慢了一些,卻沒選擇跟他對視。

「現在就我們兩個…」江塵渡看著他,想好了說辭,沉聲說道︰

「你背後的主子,是誰?你是為誰辦事的?來永夏的目的是什麼?」

「殿下問題這麼多,我該回答哪一個呢?」阿賜依然是弄著自己的事情,話語也並未因為知道他的身份,而軟幾分。

「你來永夏的目的。」江塵渡知道他不想回答哪些問題,索性直接問最後一個。

「自然是收集情報,溫淮當年在朝中如魚得水,經過調查,決定從溫家下手,雖然他當時不過是四品官員…

但是看重的是他的潛力,不出所料,不過一兩年,他就到了如今的二品…隨著官位的攀升,以及他的職責,那他知道的東西也一定不少,也就很有理我們收集…」

阿賜對于這些倒是沒隱瞞,反而意外的,說了很多話來解釋。

可是他剛剛的話里,無疑證明了自己進了溫府,是溫府的下人,而不是什麼…半年前才給溫府送柴的柴夫。

不過現在就他們兩個在場,而阿賜說這話,也是十分肯定江塵渡不會轉身就告訴別人。

都是祈天的人,哪怕不是同一立場,這點也不會變。

「目前看來,你好像是多管閑事,釀成如今的後果。

如你所言,溫淮不管人品如何,至少有辦法往上爬,現在你讓他永遠閉嘴,就證明,往後就少了一個好機會。」

江塵渡看著他,不置可否,挑挑眉說的是風輕雲淡,好像只是單純表達自己的想法。

「愛上一個不該愛的人,我自己的問題,我沖動造成的後果…」阿賜似乎想起了二夫人,眼神有些復雜,閃爍兩下再次低頭擦拭著藥罐,看起來心情沉重。

听他這話,江塵渡心里也沉了幾分,總覺得自己好像現在也有點這種心態…

「你應該明白,這事不小,完全可以避免的事情,就算逃回了祈天,你也是要被處罰的。」

江塵渡調整好心態,把方才想的拋去一邊,平淡的,提醒他這件事情的下場,後果。

阿賜皺了皺眉,語氣軟了幾分,不過依舊沒有半分後悔︰

「我必須帶她走,哪怕回去受罰也好…我不能丟她一個人在這里。

如果我在永夏,下場只有死路一條,她一個人如果留在這兒,往後該怎麼辦?」

「你覺得你回祈天就有活路嗎?且不說你如何,就是這位夫人如果跟你走了,這永夏的人還以為她是叛徒,往後的名聲可就臭了。」

江塵渡似乎覺得他有些意氣用事,有些不考慮後果。

不過他也理解,可能是太倉促,沒來得及準備太多條方案,只是有一個讓自己滿意的方法。

「……」

阿賜被他這個一提醒,愣了愣,手緊緊攥著抹布,一言不發。

「你告訴我,你背後的人是誰,我可以保你,不管是在祈天,還是永夏。」

江塵渡趁熱打鐵,連忙說到,試圖讓他考慮清楚這其中的利弊,然後選擇告訴自己。

「多些殿下好意,不過…不用。」阿賜終于是抬眼看著他,認真起來︰

「背後之人無可奉告,這不是殿下能對抗起的…存在,還請殿下莫再問了。」

听他這話,江塵渡倒真的是不再追問,不過心里已經暗自思索起來。

對抗不起的…

江皇後,也就是自己的母後,是一個,因為自己是她的兒子,並且自己大多的權勢也都掌握在她手里,雖說這兩年自己也零零散散開始往手里收回一些,不過江皇後還是比自己強大一下。

再然後,就是林丞相,他虎視眈眈的日子也不短了,在朝中明的暗的,拉攏的人不在少數…

隱隱約約能跟江皇後抗衡,他們二人也算是互相牽制。

不過在外人眼里,江皇後做的一切,不過都是為了自己的兒子,為了保住自己兒子的太子之位。

只有江塵渡清楚,她所做的一切,皆是為了自己。

「殿下放心,我不會牽連到殿下的,我知道殿下現在的身份也是瞞不住的,永夏的這個安王爺,不是一個簡單的角色。」

阿賜看他想著事,以為他在擔心什麼,于是主動岔開話題說起了別的。

「牽連?」

江塵渡被他的話逗笑了,挑了挑眉看著他說道「他們知道我的身份,雖說看起來自由,不過也是當個人質而已,你以為我為什麼幫著他們?

按道理…永夏越亂,對我們不是越有好處嗎?」

「關于毒藥,都是殿下說給那郎中的吧?」

阿賜看著他怔了怔,似是想起了什麼。

「是。」江塵渡點頭認下︰「我說的僵毒和無聲,可對?」

「確實是。」阿賜一點也不猶豫,直接承認他說對了︰

「不然我實在想不出來,本是宮里的秘藥,一個江湖郎中,不該知道這麼多。」

「我說出這些不過是為了自保,不然他們拿什麼信我?從一開始就懷疑這種事情,是祈天做的。」江塵渡雙手再次撐在灶台上,笑道。

「所以我就被暴露了…」阿賜笑了笑,也覺得有些好笑,不過語氣有些不善。

「你可別賴我,是你自己收尾不干淨,被人發現,那小郎中,可是擅長用腦子思考問題。」

江塵渡听出他有些不悅的語氣,卻也並不放在心上。

事已至此,阿賜就算是心里不爽又如何?難不成時間還能倒回?

「自然是,不敢怪殿下…」阿賜有些陰陽怪氣的,皺了皺眉說了這麼一句。

「無聲…解藥是什麼…?」江塵渡有些擔心好不容易營造的,放松一些的氣氛被破壞,干脆轉移話題。

他那話本來也就沒有怪阿賜的意思,不過是隨口一說罷了。

「殿下還是別問了,我不會說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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