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為這件事情,蘇衍歌整條路上表現出來的狀態都不是很高漲,陸之安雖說也安慰了幾句,卻知道她心里應該是過不去自己的那個小坎,所以並未急于一時。
安靜的陪著她回到了客棧,蘇衍歌便找了個理由回房去了,陸之安只是點點頭跟她說了句︰
「晚飯我派人送到你房中,好好休息。」
蘇衍歌心中多少有些感動,心情也輕松了一些。
或許是因為精神太過緊繃,蘇衍歌強迫自己放松一下,于是,便上床去休息了…
而陸之安此時也是回到了房中,讓墨塵把謝青暨和常風喊過來。
「之安。」
陸貞剛坐定,把茶給倒上,門外就進來了兩個人,齊齊對著他打了聲招呼。
看到他們二人陸之安的臉色也是好了不少,沖著他們微微一笑,伸手示意他們落座。
「之安,你個彥公子已經回來了嗎?」
謝親暨他們自然是毫不客氣,直接坐在了椅子上,端起桌上的茶盞,看似隨意的問道。
「嗯,已經去過了。」陸之安輕輕抿了抿嘴。
「如何說的?」
看到這幅表情謝青暨就知道結果應該不是很好,憑著這麼多年的關系經驗推斷,應該不盡人意。
「如今我有九成多的把握,凶手便是那個叫阿賞的丫鬟,問到李氏的時候,她的表情明顯有變化。
這一點是隱藏不了的,但是沒能問出來阿賞現在在何處。」
陸之安倒是也不藏著掖著,既然他們問了那便說出來。
「那倒有些可惜,不知道這李氏是護著那丫鬟…還是被威脅過…」
謝青暨听到他的回答,微微點點頭似乎並不意外,畢竟阿賞這個人他們之前也是推論過的,並且也比較符合邏輯。
只是不知道李氏不願意說出來的目的是什麼。
因為那丫鬟是替她做事?
還是因為被那個丫鬟威脅過,若是說出來就性命不保?
「目前我更傾向于她是不願意說,或許是因為多年主僕情分,或許是因為她知道所有情節,知道阿賞所做迫不得已,甚至對她來說是……好事。」
想起來二夫人的身孕,又想起來阿彥之前的分析,陸之安的眸子微微冷了冷。
「對李氏來說是好事?莫不是溫家的人對她做過什麼?讓她的心理造成了非常大的陰影,她的丫鬟看不過去……或者是被她指使才做出這種事情?」
常風此刻低著頭也是說出了自己的理解和疑惑,似乎尋求證實。
「阿彥之前說過,李氏已有身孕,但是我們見過溫桐,他的智商不過幾歲孩童,應該不懂得行那種事情,所以唯一的猜測便是……」
後面的話沒有繼續說下去,但這意思也已經很明顯了,這話都說到這種份上了,不信他們听不懂。
「孩子的父親另有其人。」謝青暨一听這話,表情也是有些凝重。
雖說當時他心里就有些疑惑,但是只是一個模糊的輪廓,如今加上陸之安這幾句話,這事情突然就在自己眼前清晰。
「猜測終歸是猜測,但是這個結果目前來看更傾向于事實。
去溫府,我們也看到了那李氏的丫鬟跟她是住在同一間屋子的。
那麼這屋子里發生過什麼事,有沒有被丫鬟看到?
或者是那個人有沒有故意讓丫鬟看,這是值得思考的事情,若是那丫鬟看到了,那心里定然是不好受的,自己的主子被如此對待,埋下一顆恨意的種子,也不是不可能。」
陸之安手指摩挲著下巴,沉思著,這個結果多少也讓人心里覺得不愉快,但是目前除了這個結果,好像也沒有更合理的解釋。
如今這線索是七零八碎,看似毫無關聯,卻又能聯系上一些東西,每一條看似細微卻不能忽略,這倒是有些費時費力又費心。
所以他們如今想要進行下一步,就只好先猜測意圖,再從這個想法入手看能不能牽扯出更多的東西,這樣也不失為一種方法。
「我突然想到…」謝青暨突然抬起頭看著他,似乎想起什麼東西︰
「溫府的下人口風大多都一致,如今想來反倒是像編造好的話一樣,多少有些搪塞,可當時我們的注意力都只在…溫家人的尸體上,也並未細想他們說的話,可有什麼不妥。
如今想想他們說的話都太過一致了,雖然說邏輯上沒什麼問題,但是就好像有人提前教導過該怎麼說怎麼做一樣。」
「你的意思是他們知道內情,但是不說,或者說不能說?」這個想法至少在陸之安看來是成立的,當時只听他們邏輯上沒什麼漏洞,並沒有細究。
「可如今這些下人早就逃竄回家去了,找起來也不是一個容易事,並且他們本身也都洗清了嫌疑,互相有人證明他們當時並沒有時間做這件事情。
如今衙門已經把他們放走了,若是再找個理由抓回來審問,應該會引起不滿,這樣一來恐怕更不會說了。
難不成…逼供?」常風有些嘆息的搖了搖頭,似乎是有點煩惱的模樣。
「他們不願意說,可能是被那凶手威脅,但是我突然覺得有件事情不太對勁……」
陸之安不否認他的話是不對的,想了想,說道︰
「假如推測這件事情是下人所做,那麼一個下人他是怎麼有這樣的膽子,難道這院子里沒有旁人了嗎?看不到或者是攔不住?
若是說受人指使或者是…因為平日里李氏對他不好而進行了打擊報復,那麼,為什麼這些下人包括街坊鄰居提起李氏都是贊不絕口,夸她賢德淑良?
而且李氏怎麼可能不告狀?那溫家恐怕早就做了私下處理,畢竟家丑不可外揚,而且下人根本就不可能得逞這件事情。
那這件事情不是下人做的,便是溫家說得上話的人做的,因為這個人的身份,所以讓下人們忌憚,不能說不敢說。
並且這個人是讓李氏沒有辦法反駁的人,也沒有辦法反抗的人,也就是說想要反抗,她可能會把這件事告知給溫大人或者是溫夫人,因為在這溫家說的上話的也就他們二人,這兩個人說話的分量還是足的。
可這件事情說出來以後,並沒有是一個她想要的結果,這才激怒了李氏,做出這種事情。
所以只有她受的欺負而溫家的人置之不理,或者是毫無同情憐憫之心,這才讓她覺得心里冰冷,連同他的丫鬟做了這種事情。」
「既然阿賞現在嫌疑最大,那這件事情應該是阿賞做的,而李氏知道這件事情並且可能目睹了這件事情,而她的情緒因為這件事情的緣故,才讓他有些失控,並且害怕見到紅色的東西,因為這樣會聯想起當時溫家人尸體上的血跡…
而且李氏看起來便是一個手無縛雞之力的弱女子,她沒這本事,有些東西是裝不出來的…畢竟骨子里透露出來的,便是一個怯懦的氣質。」
謝青暨想起來之前跟風將軍一起去追凶手的時候,見到的那個小女孩,她很會演戲,並且看起來有些楚楚可憐,但是眼神里的狠厲,但他現在想起來都覺得有些冷意。
那小丫頭的體征,好像跟描述里的阿賞,出入也不是很大。
而李氏看起來便是一個弱不禁風的體質,那丫頭雖說瘦小,但看起來有力氣。
「所以這件事情就是那個叫阿賞的丫鬟做的,而李氏肚子里孩子的父親便是溫家的人,並且是溫家能說得上話的人,地位不低的人。」
陸之安也知道李氏看起來弱不禁風,這種事情她應該做不出來,而且阿彥給她把過脈,結論也是體質比較弱,身子比較虛,根本沒力氣做這種事情。
「猜測個不好的…」謝青暨眉頭微微皺了起來,看起來有些猶豫,沉思了一下,這才接著說道︰
「若做這事情的人是溫大人呢?這算得上是一個讓他不敢反抗也沒辦法反抗的人…
可我們都見過溫大人,並且也了解過他的為人,而且在我的印象里,好像溫大人的大兒子溫淮跟溫桐年紀相仿,相差不過三四歲,而且至今未取親,曾有幾個妾室,但不知為何最後都死了。
于是溫大人便想著培養他經商以後也算是一個好的出路,因為溫桐狀態不是很好,溫大人希望根本就沒有覬覦在溫鵬的身上,所以專心培養起這個大兒子來…
因為溫桐狀態的緣故,所以當他的妻子被欺負的時候,溫大人護著的也是他那個聰明又正常的兒子…這理由倒也說得過去。
而溫淮是溫家的大公子,地位也不低,說話行事也絕對是能讓那些下人听信並且服從的。」
這兩日謝青暨也調查過關于溫大人的兒子問題,因為避免不了有些事遭人記恨的仇殺,所以他也要查清楚翁大人可曾跟誰結過怨,或者是他的兒子們有沒有跟誰結過怨才引來的殺身之禍。
只不過了解他們生平的時候,連帶著這些瑣碎的小事也一起知道了不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