祿東贊和努木贊在那懷疑人生，非常的落寞。
與他們相反的是，現場的大唐人卻是興奮不已。
「對，太對了。說得太好了，一點余漏都沒有，完全沒毛病。大家鼓掌……」
那些大唐的文人，此刻都是嗷嗷叫的帶頭鼓起掌來。一時間，掌聲雷動，叫好聲不斷。
程處立說得太好了，完全是一字不漏，表達完美。
要是換了他們，雖然他們也曾看過這個典故。卻也不可能說得如此完美，無可挑剔的。
可是程處立，就能說得一字不漏，就像是拿著書念下來的一樣。
祿東贊和努木贊就算是想在雞蛋里挑骨頭，也是根本挑不出毛病來。
這就太特麼的，厲害了。這就太讓人，佩服了。必須要掌聲鼓勵啊！
茶樓二樓上，李二三人听完程處立的回答，也是驚訝的面面相覷。
在祿東贊問出這個問題的時候，他們就已經給程處立判了死刑了。
沒辦法，他們三人坐在一起，相互提示，都不能把這個典故完整的說出來。畢竟，這種跟學問無關的偏門東西，听過看過也就算了，是沒有人會用心去記它的。
事實上，這個年代的書籍太少，記錄這種無用東西的書，更是很少有人去看它的。
很多世家大族，甚至都不會去收藏這樣的書籍。要看到這個典故就更難了。
所以，李二他們當時就給程處立判了死刑。他老程家，連正常的四書五經都收藏不全。又怎麼可能會有這種偏門的書讓他程處立看？
可是沒想到啊沒想到。程處立不但回答出來了，而且說出的答案讓人連毛病都挑不出來。
「過癮，太過癮了。」
李二興奮的說道。
能看到一場如此精彩的對決，今天這一趟來得就非常的值了。
魏征說道︰「皇上，程處立準備要對使臣動手了，您真的打算不管了嗎？」
李二頓時不高興地說道︰「他們打賭，願賭服輸。你告訴朕，朕怎麼管？」
魏征說道︰「不管是殺來使，還是傷害使臣，對我們大唐的名聲都是不好的。而且，還有其他國家的來使在現場看著呢！
皇上您若是放任不管，若是他們把這件事情傳回了他們的國家，到時候，他們這些國家的人，會如何看我們大唐？皇上，大局為重，該出手時必須出手啊！」
長孫無忌看不下去了︰「魏征老匹夫，你還有完沒完了？他們現場打的賭，長安上萬百姓現場給他們作證，你讓皇上怎麼管？你這不是害皇上嗎？」
是的，李二要是這樣僵硬的插手進去，下聖旨讓努木贊不用吃牛糞。那這上萬百姓作證還有什麼意義？到時候，這些百姓還不在背地里把皇上罵成狗啊？
魏征被長孫無忌這麼一懟，立馬進入了戰斗狀態，雙眼燃燒著熊熊戰意。今天，不把長孫無忌給懟死，他魏征就不配當大唐第一噴子。
「長孫無忌，到底是江山社稷，大局重要，還是下面這些百姓的感受重要？哦，贏了，就非要把人家往死里逼嗎？
什麼叫以德服人？不用刀劍兵器就能把他們拿下，讓他們心悅誠服的臣服于我們大唐，才是外交的最高境界。你的聖賢書都讀到哪里去了？
此時此刻，他努木贊最需要幫助的時候，只要皇上肯在這種時候對他伸出援手。他必定對皇上感激涕零。
到時候，如果他肯在松贊干布那里為我們多說一些好話。那我們兩國必定能迅速達成友好關系。這對我們大唐來說，意義有多重大？趙國公你不會不知道吧？趙國公，你身為朝廷重臣，格局怎麼就這麼小呢？」
魏征你這個老殺才，長孫無忌差點沒被他氣死。
可是，他現在還真不敢懟魏征。因為大唐現在正在跟突厥交戰，如果再惹上吐蕃，到時候大唐要雙線作戰，那就不妙了。
而李二，完全無視了這倆戰斗雞，直接站了起來，走到窗前，把下面的場景看得更清楚一些。
下面，程處立笑容依舊。
「尊敬的吐蕃大相祿東贊先生，請您讓人把輸給我的賭注抬過來給我吧！」
祿東贊猛然驚醒了過來，眾目睽睽之下，他可不敢干賴賬之事。只能非常肉疼的讓人再次把一小箱黃金送到程處立的面前。
此刻，祿東贊很想像剛才那樣裝得很大方的樣子，說一些冠冕堂皇的話來撐場子。
可是，此刻他卻發現，他已經心疼得說不出話來了。
他祿東贊這次的大唐之行，完全就是來給人家送錢和丟臉的。先是給大唐皇帝送，現在，又給這個小家伙送。
這一次，他帶來的錢雖然很多，全部都是事先有預算的，比如這一次賭斗，他就準備了好幾萬貫。這本來就是他事先設計好的。
可是這一箱又一箱的黃金送出去，心痛得他就算是肚子里能撐船的宰相也受不了了。
然而，再怎麼心痛，要他就這樣灰溜溜的給這個五歲孩童寫一個服字。他還是打死也不願干的。
「程處立，錢我有的是，還敢不敢賭？」
程處立笑得可開心了︰「尊敬的吐蕃大相祿東贊先生，你想要繼續賭也是可以的，大不了我就把這兩箱贏你的錢輸還給你就是了。
但是，在我們開始新的賭局之前，請尊敬的吐蕃大相先把這一局的賭注清完了，再繼續下一局。」
祿東贊愣了一下，問道︰「錢，我不都給夠你了嗎？我們還有什麼賬沒有清的？」
程處立笑得可燦爛了。
「尊敬的吐蕃大相，看到那擂台上那一坨牛糞沒有？請尊敬的吐蕃大相命令努木贊過來把它清完了。那我們就可以開始下一局的對賭了。」
「吃牛糞，吃牛糞……」
「吃牛糞，吃牛糞……」
「吃牛糞，吃牛糞……」
百姓們開始很有節奏的叫了起來，聲音從小到大，越來越多的人加入。最後那聲浪就像是驚濤駭浪一般，一浪接著一浪。
祿東贊臉色蒼白。
努木贊臉上同樣是毫無血色。
「吃牛糞，吃牛糞……」
「吃牛糞，吃牛糞……」
百姓的叫聲越來越大，越來越嚇人了。
祿東贊扭頭看了一眼努木贊，緊接著又移開了目光。
下令讓自己的手下吃牛糞，他實在是說不出口來啊！
程處立笑嘻嘻的。
「尊敬的吐蕃大相祿東贊先生，既然你不打算兌現你的賭注，那我們也沒必要再繼續下去了。各位尊敬的使臣，還有我們大唐的鄉親父老們，你們作為這一次賭注的見證人。對于努木贊這種言而無信的吐蕃人，我程處立是沒有辦法了。
你們都不用給我面子，按照你們承諾的，該怎麼樣做就怎麼樣做吧！我以我身後的這幾百玄甲軍向你們保證，他們帶來的這些吐蕃兵絕對傷害不了你們。來吧，按照剛才說好的，該怎麼樣就怎麼樣吧！」
程處立說完。他身後的那些玄甲兵立馬抬起了手中的強弩，對準了那些吐蕃兵。
只要這些吐蕃兵敢有任何異動，他們就會毫不猶豫的射殺。
一看到這種情況，台下的百姓們頓時就蠢蠢欲動了起來。
他們，對祿東贊和努木贊這兩個人太痛恨了。今天跑來這里看這一場熱鬧，受盡了他們兩人的各種凌辱。此時有報仇的機會，他們怎麼可能不心動？
瞬間，努木贊就感覺全身都不好了。他不敢懷疑，他要是再不有所行動，下一刻，這些憤怒的大唐百姓就能把他撕成碎片。
「好，願賭服輸，不就是牛糞嗎？我努木贊，吃了。」
努木贊用出他平生最大的聲音，歇斯底里的叫了起來。仿佛這樣能給他增加無盡的勇氣一般。
然後，努木贊就艱難的邁開雙腿，一步一步的向著那一坨牛糞走去。
茶樓二樓上，魏征是真急了。
「皇上，您還在等什麼？此刻您要是再不出手，就晚了。你如此縱容程處立這樣亂搞，到時候若是引來了吐蕃的大軍。那我們大唐就危險了。皇上，快點兒決定吧，不要再猶豫了。」
李二笑了。
「魏征，你身為朝廷重臣。此事，貌似，你也能管吧？你為什麼不下去管？而是在這里一而再再而三的數落朕呢？」
「額？皇上，這？」
魏征無語了。其他的事他能管，但是程處立的事，他魏征就無能為力了。
實在是這個小子太瘋了，這一發起瘋來，實在是太讓人害怕了。
最主要的是，魏征已經搞清楚他跟程處立的差距在哪里了。那就是對方手上有一支隨時可以听命的玄甲軍。
他魏征雖然官大，雖然也能調到兵，可是那調兵的程序太繁瑣了，等他把兵調過來，那小子已經干完，回家睡大覺了。
他魏征嘴巴厲害有什麼用？踫到這小子，那是真正的秀才遇到兵，有理人家也不讓你說清。
所以，沒有必要，魏征真的不想再惹他了。還有，他魏征把大兒子都送到程家村去了。再跟程處立作對，那就太不智了。
「皇上，臣是以理服人的，但是程處立那小子根本就不跟我們講理的。所以，臣不想惹他，惹不起啊皇上。」
李二不高興地說道︰「你什麼意思？你是怪朕把尉遲寶琳給他？」
「臣，不敢。但是，讓他一個五歲的孩童手上有兵權，也算是前無古人，後無來者了啊！」
魏征那是想說又不敢說啊！
李二說道︰「魏征，人與人是不一樣的。朕把五百玄甲軍交到你手里，你敢像他那樣用嗎？」
「這？」
魏征無語了。
長孫無忌站在旁邊，也不知道說什麼好了。要是換了他長孫無忌，同樣不敢像程處立那樣搞啊！
那小子，除了皇上和太上皇。他管你什麼王爺，世家家主，只要你惹了他，他隨時敢下命令讓人把你宰了的。反正他長孫無忌承認，他絕對不敢這樣玩。
李二說道︰「你不敢像他那樣用，我把兵交給你又有什麼用？隨便來一個王爺，就能命令你手下的兵把你揍了。現在，你還眼紅人家程處立手下有兵嗎？」
魏征連忙說道︰「臣，不敢。」
李二突然問道︰「兩位愛卿，你們認為，我們大唐現在還需要怕他吐蕃嗎？」
「啊？」
魏征和長孫無忌頓時大驚，皇上這是哪來的底氣說這話啊？咱們的北邊，正跟突厥打著呢！
一個搞不好，人家兩家一聯手，大唐就麻煩大了。
別忘了，在大唐，如果那些世家大族不支持你打仗。你李二大帝絕對打不了一年就得垮。
打仗不用花錢的嗎？真不知道這位李二大帝什麼時候變得如此膨脹了？
李二見他們不說話，繼續說道︰「兩位愛卿，實不相瞞，朕現在真不怕那小小的吐蕃。你們信不信？他松贊干布要是敢跟我大唐叫板，朕不費一兵一卒，就能打得他主動跑過來跟朕求和？」
「啊？」
今天的魏征和長孫無忌，都快不認識李世民了。堂堂皇帝，今天怎麼淨說胡話？
「輔機啊！你說，如果朕給吐谷渾提供兵器，讓他去把吐蕃打下來，他會不會屁顛屁顛的跑去打吐蕃呢？」
「這？」
長孫無忌和魏征雙眼猛然瞪大，一臉不可思議地看著李二。
李二背著手站在那里，看著窗外的場景。只留給他們兩人一個側面。看著就有點高深莫測的感覺。
張孫無忌想了想，說道︰「不可能，吐谷渾怎麼敢去打吐蕃？」
李二笑道︰「那朕就告訴他，如果他不去，朕就把武器支持給吐蕃，讓吐蕃來打他吐谷渾。你說，他去不去？」
「啊？」
我的個天哪！
長孫無忌和魏征都感覺頭皮發麻。如果給吐蕃提供武器，那吐谷渾還不被滅國啊？他吐谷渾，敢不去嗎？
此刻，兩人才猛然間發現，貌似打仗，才是他李世民的主業啊！
馬上皇帝還真不是蓋的，擅長的，始終還是打仗。
此時，努木贊已經走到了那一坨牛糞那里，蹲下來慢慢的伸出手去抓。
然而，此時的魏征已經不再勸李二了，反而是興趣勃勃的站在窗口那里看熱鬧。
程處立一看，努木贊這個家伙伸出手，就是沒能抓起大糞來。
這是干啥呀？玩呢？
「寶琳大哥，你過去，你到那里他還沒抓起來吃的話，就把他的爪子給我砍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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