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63章 大嫂這是說誰呢?

方氏料定孟氏要有大動作,將自己院子和周汐那里防得滴水不漏。誰知孟氏還沒動,孟馨娘就在中秋家宴上鬧了起來。

自打孟氏回來,方氏就稱病不出,初一十五的家宴露個面兒就回去了。中秋是大宴,加之出了佛堂的事情,她自是不好再敷衍,否則豈不叫孟氏以為她怯了?

濟安王被孟馨娘和齊庶妃強行弄醒,到底傷了腦子,最近總是精神不濟,時不時就會忘事。大夫不敢說出來,他自己只當畢生的心願付之流水,心力交瘁。宴席到了一半兒就覺乏了,撂下筷子回書房去歇著。

周瀚對著孟氏總有一股子說不出的別扭,草草敬了一圈的酒,也尋了個由頭離席而去。

老的和長的都走了,周漱坐著無趣。剛好府學的先生留了功課,與災荒瘟疫有關,周沅說想請教二哥一番,兄弟兩個便結伴走了。

談哥兒也到了知人事的年紀,坐在女人堆里一百個不自在,因孟馨娘拘著不讓他跟周沅和二房的人來往,不好厚著臉皮跟二叔三叔一道離開,便說要領著妹妹放燈去。

男丁一走,席間的氣氛就變得有些微妙了。

孟馨娘因周瀚從頭到尾眼角都沒捎她一下,心里心存了三分火氣。見簡瑩上邊捧著方氏,中間兜著白側妃、文庶妃,下邊哄著周沁和周汐,左右逢源,八面玲瓏,三分火氣就竄到了八分。

她是叫簡瑩打怕了的,不敢直接沖簡瑩撒火,就對著方氏冷嘲熱諷起來。見方氏不理她。只抱著周潤喂他吃東西,氣焰就跟開花的芝麻一樣。節節高漲起來。

「……我瞧著王妃這氣色遠不如以前了,果然是病來如山倒。病去如抽絲,怕是還得再將養個一年半載的。這人啊,養病的時候最怕瑣事纏身,煩擾不休。

府里有兩位能當家的主母呢,王妃何必一個人擔著那許多的事?不若分一部分出來,讓母妃幫著打理,王妃也好靜下心來養病。」

話說得這般露骨,方氏自然不好再裝聾作啞,淡淡地笑道︰「怎好意思擾了姐姐清修?」

孟馨娘就冷笑一聲。「難不成王府的家只有王妃當得,別人都當不得?」

「這陣子不都是大嫂在當家嗎?」周沁看不慣孟馨娘擠兌方氏,忍不住插了一句。

「你連人家都沒許,知道什麼叫當家?」孟馨娘冷哼道,「你只瞧見里里外外地忙活,卻沒瞧見有人將賬簿和鑰匙牢牢地捏在手里,半分也不肯松。」

周沁被她揭了傷疤,臉漲得通紅。飯也吃不下去了,告聲罪便離了席。

簡瑩知道接下來有官司好打。她不好扔下方氏躲出去,便拍了拍周汐,「好妹子,你去瞧瞧你三姐姐。」

周汐眼楮往方氏那邊捎了捎。見方氏點頭,便起身去了。

方氏見周潤吃得差不多了,便交給女乃娘抱出去。抽出帕子按了按嘴角。才慢條斯理地開了口,「這王府的家自然不是只有我一個能當。只不過能當是一回事,能不能當好又是一回事。

出嫁之前。我曾跟宮里一位姓白的姑姑學過幾天規矩。白姑姑告訴我說,管家和做官是一個道理,都是能者居之……」

「照著王妃這意思,滿王府只有王妃一個能當好這個家?」不等方氏說完,孟馨娘就捉著「能者居之」四個字做起文章來,「母妃,您听听,咱們孟家的女兒被人看低了呢。」

孟氏耷拉著眼皮不作聲。

她向佛祖保證,這些話絕不是她授意孟馨娘說的。她只不過稍稍透了個口風,叫孟馨娘知道只有將鑰匙和賬簿捏在手里,才算當家,否則就是瞎忙活。

她沒想到孟馨娘會借著她的名義來跟方氏討要掌家的權利,雖然覺得孟馨娘此舉魯莽了一些,可也想借此機會看一看方氏作何反應,探一探方氏的底。

她存了靜觀其變的心思不接茬,倒叫孟馨娘有些下不來台。

方氏嘴角的笑紋加深,心說婆媳兩個不齊心,還想來撩撥她?

「老大媳婦,我問你,咱們王府每日要用多少斤米,用多少捆柴,多少升油,多少支蠟?」

孟馨娘是次女,孟夫人身體康健的時候,正是孟馥娘開始尋模人家的時候,自然是什麼事都緊著孟馥娘。等她到了學習中饋的時候,孟夫人三病五災不斷,已經顧不上她了。

別人教,哪有親娘教得用心?加之她知道自己要嫁給表哥,先生出幾分散漫之心,學得半精不精的。嫁進王府之後,有方氏在上頭壓著,萬事輪不到她來插手,就愈發生疏了。

飛蓬院的那一攬子事,全仗祝顯家的幫她把著。祝顯家一走,紫薔又頂了上去。她連自己院子里頭的賬都算不清楚,哪里知道偌大一個王府每天用多少米多少柴?

張了張嘴,一個字兒都沒答上來。

方氏將她問住了,便嫣然一笑,「老大媳婦在府里待了十幾二十年,尚且搞不清楚這些,別人就更不用說了。

當家說著容易,真要當起來,可不僅僅是幾斤米幾斤油的事兒。

我也想偷閑多懶,可王府不是我一個人的家,也不是某一個人的家。幾百口人張著嘴要吃要喝,一年四節又有許多人情往來。

我若一下子撒開不管,隨便由著什麼人去練手,萬一出了什麼差錯,府里亂套不說,還要叫外人白白笑話了去。

我還沒病到起不來床說不得話的地步,算算賬,分派分派活計還是能夠的。

老大媳婦你若是心疼我,就幫我多分擔一些吧。」

她這話說得委婉,意思卻再明白不過︰沒有放著她這現成的管家好手不用,讓一個生手拿一大家子的生計和王府的名聲刷熟練度的道理。

孟馨娘听方氏三言兩語就將自己當成了跑腿兒的,氣得臉都白了。再看孟氏,依舊是一副事不關己的模樣兒,把牙咬了又咬,目光落在簡瑩那波瀾不驚的臉上,忽地又有了說辭。

「我是不知道王府每天用多少米多少柴,可我知道有些人封了爵賜了府拿著千石的俸祿,還要賴在王府里白吃白喝。收得禮歸了自個兒,回禮全是公中給出的。

吃大頭拿大頭,卻勒緊了錢袋一毛不拔。照這樣下去,光吃也給他們吃窮了!」

簡瑩一听這話就樂了,正愁找不到機會提分家呢。有人主動送了把柄來,何不抓著鬧它一場,多賺些東西?

于是把臉一沉,「大嫂這是說誰呢?」

(未完待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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