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百二十六章一網打盡

最悲慘的人生就是將別人的人生活成自己的人生。梁川只是無意中改變了這些人的人生軌跡,眼下看起來至少會比從前要好許多。

如果可以選梁川相信沒人會願意活成這般模樣。只是人生從一開始就沒有得選擇。

「既然也沒有什麼有價值的情報,那上頭一點都不知道?」梁川問道。

耶律重光道︰「他們當然知道,他們其實也不需要我們的情報,澶州一戰之後中原已經很多年沒有戰事,我們的價值還不如一匹馬,朝廷又不養閑人,所以大部分的探子就被利用起來,為朝廷賺錢。」

這又刷新了梁川的世界觀,這是不是就相當于賺外匯,又或者是賺外快?

梁川道︰「怎麼賺法?」

耶律重光道︰「我們契丹人因為身份太容易辨認所以不敢太暴露自己,賺的都是一些苦力錢辛苦活,所以一個個活得狼狽不堪。他們黨項人和吐蕃人就不一樣了,換上漢服就與你們沒有區別,身上也沒有特別的印記,所以他們賺錢方便多了。」

耶律重光看了一眼這個黨項人說道︰「黨項人的手段不值一提,還得看吐蕃人的,吐蕃人的命脈就是鹽還有茶葉,鹽不容易搞得到,但是茶葉就容易多了,因為大宋境內走私茶葉的人太多了,吐蕃人只買不賣,買了就運到四川再想辦法從大理回到吐蕃。孫家的老太爺就很喜歡與這些吐蕃人打交道,只是不知道為什麼他家的大公子會攀上我們魏王。」、

梁川說道︰「差不多了,先把人放下來吧,咱們不是來要人性命的,你們也真是的,我是說把人家請過來,沒讓你們下手這麼沒輕沒重!」

天下就沒有鋼鐵一般的人,有的話也只是活在宣傳手冊里,漢人因為有儒家思想的灌輸,所以意志力上會強上很多,而吐蕃人的忠君思想沒有那麼強烈,他們在嚴刑拷打之下,最先想到的還是自己。被救下來的那一刻,向梁川投來了一個無比怨毒的眼神……

梁川說道︰「就一個?」

耶律重光說道︰「他們黨項人從不單打獨斗,因為他們不像吐蕃人那樣買茶葉,他們賺錢的方式比較直接,上路去搶!」

梁川的世界觀快崩塌了。

耶律重光笑道︰「黨項人腦子比較直,而且他們不像吐蕃人那樣對茶葉需求那麼大,他們只對金錢需求比較大。但是他們打劫多了也有自己的一套門路哦。」

「什麼門路?」

「他們不搶窮鬼,因為窮鬼的錢是命門,被搶了會跟他們拼命,再差也會使勁去官府告,官府會盯上他們。他們也不搶有勢力的人,因為畢竟人少力微。」

耶律重光對他們的習性了如直掌,听得梁川一愣一愣的。

梁川問道︰「那他們搶什麼人?」

「他們去搶大戶人家,綁架人家的姑娘妻小,然後讓人交贖金!」

梁川大叫了一聲道︰「我操,這招有點狠啊,那些大戶人家的都不省油的燈,他們這樣做沒被人報復?還能活這麼久?」

耶律重光說道︰「所以說這些人也挺厲害的,他們講信用,只要收到錢保證綁架的人完璧歸趙,絕對不會傷害人家半分,花錢能消災的事情大戶人家那些人都明白這個道理,他們巴不得把這些黨項人送得遠遠的。有錢人最喜歡講信用的人了,錢沒有了可以再賺,人沒了就什麼都沒有了。」

梁川道︰「按他們這個搶法,這麼多年了整個清源也該被他們搶了一個遍了吧?」

「這你就白擔心了。」耶律重光匝匝舌說道︰「大宋每年給我們的歲幣也不過十萬貫,堂堂整個大宋啊,國與國之間搶劫也就這個數。東家你猜猜這些個鳥人有多狠,他們一次搶就能勒索個幾萬、十來萬貫!每年給興慶府送去幾千貫就足以交差,可謂是三年不開張,開張吃三年。等個幾年後再做案誰會想到這些綁架的從頭到尾就是同一批人!」

梁川說道︰「不要漏掉一個,全部讓他們交待出來,把人都找出來,這些人混跡久了都不是省油的燈,最好把這些人都策反了,把他們發展成咱們自己的人,你想想以後咱們也去搶,搶一票以後日子就不這麼辛苦了,多好!」

耶律重光不知道梁川說的是玩笑話還是說真的,不過按梁川尿性,先是搶了人家孫家的,又搶了豐州強盜的老窩,估計除了威遠樓他不敢動,其他的就沒有他不敢做的吧。這只估計在清源的細作都要倒大霉了。

「其他人也看看。」

兩個人往貨倉的後面繼續走,越往後走越安靜四面八方空空如也,與港口的繁榮形成鮮明的對比,連個看門的人也沒有,在這里就喊破喉嚨也沒有人會發現。

國家出錢的往往都落得這麼一個下場造成國有資產的流失,看來是歷史傳統。

每一個貨倉里最多就押著一個人,耶律重光吩咐將所有的探子分開關押,絕對不放在一起,就怕兩個人在一起耍陰謀詭計又出什麼亂子。

這個方法果然可行,梁川進一個貨倉,就看到一個被吊著打半死的人,一問之下都是黨項人,交待的內容幾乎都一致,看來不會是假的。

誰知走進最後幾個貨倉,里面的人竟然毫發無損的坐在貨倉里大搖大擺的。

梁川眉頭一皺︰「這又是哪個國家的?」

耶律重光說道︰「東家,他們就是吐蕃的探子。」

梁川眯起眼楮打量著這幾個吐蕃人,眼楮一看就有一種無比熟悉的感覺,他們的鼻骨高,鼻孔大,顴骨高臉型猶如刀切一般有稜有角的,就跟當初學校里的那些藏族同學一樣,這是典型的為了適應高原缺氧氣候所致的生理特征。他們常年吃犛牛肉,肉筋道緊致,他們的腮下的咬肌用肉眼就能看出來,梁川一認就有一種熟悉的感覺。

而剛剛的那些黨項人雖然他們的眼梁也有點高,但是他們的眼窩很深,而且幾乎全部是單眼皮的人,相貌以梁川的審美觀念來看,大部分的黨項人看上去竟然有點帥!

如果對這兩個民族有所了解的人,真的一看就知道這些不是漢人,但是又沒有證據,也就耶律重光這些跟他們有交道的人才能分辨得清楚,一抓一個準。

兩撥人還有點有小差異,黨項人的裝束像走江湖的好漢,而吐蕃人的裝扮則像闖南北的貨商,衣物也是絲綢的,要比黨項人的粗麻布衣好上不少。

梁川笑道︰「看來這些人把茶葉送給吐蕃的貴族,平時自己只怕也走私牟了不少的私利,問出來了沒,這廝叫什麼名字?」

耶律重光說道︰「東家果然慧眼如炬料事如神,這廝叫嘎瑪貢布,他們運回吐蕃的那一丁點茶葉是品質最低略的,在咱大宋連普通老百姓也看不上,然後好的都是讓這些人私底下自己賣掉要麼去賄賂吐蕃高層,這些年下來他們可是攢了不少的家底。黨項人做綁匪,他們可是做買賣的,惜命得狠呀,抓回來還不用動刑他們就知道是發生什麼事了,問什麼答什麼,只求能走月兌留一條性命就行!」

梁川嘿嘿一笑道︰「沒想到這些人好的沒學到,咱們大宋生意的鑽營特點倒是學到了,也罷,不指望能用感情來收買這些人,要收買一個人最好的就是讓他覺得有利可圖,讓他主動依附于你,咱們再用點小方法斷了他們的後路,這樣他們就只能乖乖地為咱們賣命了。」

耶律重光眼楮一亮,能讓別人無路可走的還叫小方法……心里是無限好奇,眼巴巴地看著梁川問道︰「東家……這小方法是……?」

梁川走了貨倉,與耶律重光並排走著,對著他說道︰「想知道?」

耶律重光猛地點點頭。

梁川道︰「這方法要分開來用,黨項人劫財咱們就趁他們交接財物的時候設個圈套,來個黑吃黑把他們的上峰一網打盡,留一兩個活口回去報信,他們的上峰知道這交接的地點和時間都是機密能知道的人不多,第一個想到的就是有內鬼,適當的時候再讓這些個黨項人露個臉,這大事就能成了。」

「那吐蕃人呢,他們不會帶錢的,這招也沒辦法使用啊!」

梁川賊兮兮地說道︰「他們呀,他們就更容易了,你只要在他們送回吐蕃的茶葉里下點毒,茶葉回去以後肯定一般的小老百姓也沒資格享用,用的都是吐蕃的貴族,這些個貴族只要死幾個,你看他們這些吐蕃人還有活路嗎……」

耶律重光佩服得五體投地,這麼陰險毒辣的招式也真的就只有梁川能信手拈來,還是絕戶的毒計,茶葉出了問題唯一的來源就是他們這些駐在清源的探子,哪怕不是他們干的也與他們月兌不了干系,定個失察的罪名也能整死他們。

梁川說道︰「好好辦,爭取把這些人都發展過來,咱們的組織以後就是五湖四海一家親了。」

好一個一家親,听得耶律重光卻是毛骨悚然,這背後得付出多少血腥的代價啊。

耶律重光勒住馬頭,恭恭敬敬地說道︰「我送東家回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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