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八十二章官兵大敗

高干名字取得就得洋氣,不僅名字不錯,性格也是不錯,為人落落大方,不羈小節,而且有見識有度量,也是大宋朝重文輕武,像他這樣有能耐的人現在才混到了一個低級武官,可見能做西府樞密院那種級別的人是何等通天能耐。

梁川與高干兩個相見恨晚,促膝長談一直聊到了深夜才依依不舍地離去。高干一回營,馬上就叫來傳令官,將梁川與他所說的制敵方略寫了出來,然後裝在急報里,送與趙惟憲,想靠武力來鎮壓這些山民看似容易實則不然,要付出的代價絕對不是他能承受的。

既然有不廢一兵一卒能平定這場浩劫的方法,他如何能不獻出去?現在就希望事情或許能有轉機,能兵不血刃解決這件事。上山只有死路一條,到時候手下兵丁死傷過多,山民又沒有辦法拿下,回了泉州府也沒辦法交差,朝廷對敗將從來沒有任何寬容和憐憫之說,都是一擼到底,直接貶為平頭百姓回家種地!

招弟一直到深夜才回來,糧食倒是帶回來不少,但是他想要的兵器一樣也沒有帶回來。

「怎麼回事?李成福不肯借兵器?」梁川眉頭皺了起來,質問道。

招弟說道︰「李都頭說這事他也做不了主,帶著我去城里的鐵匠鋪走了一圈,鐵匠只敢打制農具,兵刃說什麼他也不肯造。去了縣衙,庫房里所有的兵器裝備全部都分發下去了,連趕馬的馬夫也武裝到了牙齒,想借也沒有了。他又不敢去找知縣老爺要,所以……」

「沒有那也沒辦法了,這事讓老李也有點為難,本以為這些官差會坐以待斃,等著別人來救援。他們倒不知道準備抵抗。」梁川頓了頓接著說道︰「糧食帶回來多少?」

「鄭少爺二話沒說就先給了五千斤糧食,錢連提都有沒有提過。」招弟說起石頭,語氣里都有些敬重。

「嗯。」梁川就說了一個字,其他的一概沒提,這是什麼情況,招弟丈二的和尚模不著頭腦,兩邊人都讓他搞不清楚狀況,一個不提錢,一個不說謝,就好像互相配合的一樣。

這五千斤糧食梁川沒有再放到何氏宗祠里,而是就屯在自己的家中。高干說得沒錯,沒有糧食他們就沒有活路了。現在興化的糧食肯定也不多了,五千斤說多不多,說少也不少,招弟說明了情況,按兩百人來算兩個月五千斤是遠遠不夠了,石頭肯定也盡了最大的力量了,眼下走一步算一步。

梁川對著招弟說道︰「招弟眼下有個事情,你晚上先別睡了,連夜去清源港碼頭,幫我找一個人?」

招弟雖然累了一天,可是身子畢竟長年在外風餐露宿,早就適應了這種奔波節奏,也沒有遲疑,應道︰「找誰?」

「找一個化外人,叫侯賽因,我記得他來過咱們家。」

「我想起來了,是不是之前那個找你買蚊香的化外人?」

「沒錯就是他,你還記得他長什麼模樣嗎?」

「記得,戴著一塊白色的頭巾,一臉的大胡子,眼窩特別深,一眼就能認出來。」

「你找到他,跟他說我要買鐵錠鐵礦,還有桐油以及一些盾牌。鐵錠能夠造一百根槍頭,一百根腰刀,桐油差不多兩百斤就行。」

梁川說道︰「如果他不肯,你告訴他,如果這次他幫我,我日後幫他在泉州府造一座清真寺!」

「什麼寺?」招弟沒听清楚,又問了一遍。

「清真寺,你跟他說一遍他就能懂。你沒必要懂,還有其他問題嗎?」

「三哥這錢……」招弟可不想再空手而去了,清源不比興化,路上還要吃喝呢。

梁川給了招弟一百兩銀子,吩咐招弟道︰「不夠的讓候賽因先欠著,記住是清真寺!」招弟自然不懂清真寺供奉的是哪一路大神,可是對侯賽因這種虔誠的教徒來說,能在東方給真主有一片棲身之地,他在教中的地位可算是沖天了!

招弟坐下來扒拉了好多飯,藝娘又給他烙了幾塊麥餅,就著大蔥卷起來,用油紙包裹著,路上方便招弟充饑。招弟吃飽喝足以後,也沒有耽擱,立即就動身去清源。

梁川等招弟走了以後,自己動身去喚來羅憲,交待他派幾個人手對宗祠里的大米要嚴加守衛,除了自己和何保正,藝娘等其他人不管是干嘛,說得再好听一律不能放進宗祠內,里面還有數千斤的糧食,不能有失,今天晚上先由他們看管,明天再換其他人,以後每天都要有人來看管。

村里的水井,白天梁川讓人每一口水井里都放進去一條魚,哪一天打水的時候發現井里的魚翻白肚,這水井就絕對不能再喝了。這個也是實用的方法,畢竟有人守著,要是別人從背後扔進去毒藥也發現不了,還不如里面養條魚。

梁川在白天的操練結束後,集合了所有的人,讓他人在村子的入山道旁設立一個哨崗,每天安排一個人站崗,另外一個人不定時在山道上巡邏,在民宅里再分別設置暗哨,以防明哨被人干掉之後,整個防線形同虛設。

每天每個中隊長要到他這里來領取口令,梁川告訴他們康熙雍正等口令,清朝十三帝反正一天換一個,隊員們這此個詞听都沒听過,他們也不知道是什麼意思,除了自己告訴他們的,梁川百分百肯定除了自己的隊員,其他人絕對不知道這些個名詞。

第二天一大早左丘宏的前鋒營就開拔了,南方的兵在李初一看來完全沒有絲毫的血性,這些就像是溫室里的花朵,只有那種飽餐風霜部隊才能鑄就鐵血驕悍。

梁川一大早就有一種很不好的預感,胸口像堵了一塊大石頭,說不出的煩悶。他的直覺一向很準,不由得替這些伍卒擔憂。今天他沒有讓隊員操練,而是將所有人集合,狼筅使用涂過金汁的,柴刀斧頭全部磨鋒利,每個村子隊伍在各自山道前嚴陣以待,眾人不明白,官兵都上山剿亂民了,他們還要這麼費事嗎。

太陽光移至日中,照得人腦袋有些發暈,隊員們剛吃完飯,梁川最不願意看到事情終于發生了。山道上早上去平亂的官兵們丟盔棄甲,渾身都是血污,完全沒有章法,各自奔命從山上潰敗而下,哪里還有昨天上山前那副雄姿。

士兵們原來就幾個,後來下山的越來越多,成隊成隊地往下跑,梁川接到哨兵的報告,自己跟到山腳下去觀察敵情,官兵們如山倒,也不知道後面的情況。

梁川傳令所有人立即結陣,每個伍的隊員按操練的陣型緊張地列隊,手中緊緊地握著自己的兵器,他們退無可退,這里是自己的家園,官兵們可以扔下村民們去逃命,他們做不到,一跑村里的婦孺都得死。

何麓山下梁川自己操著兩柄大斧子,站在隊伍的最前邊,李初一跟在他的邊上,就拿著一把柴刀,背後是五個結著鴛鴦陣的隊伍,他們看著梁川站在自己的前面,緊張感小了好多,不過手心還是沁滿了汗水,官兵都輸得這麼慘烈,他們能打得過嗎?

第一跑到村口的官兵被梁川攔了下來︰「山上什麼情況?」

那官兵嚇得六神無主,嘴里只有哆嗦,狠狠地喘了幾口氣後才哭腔道︰「那……那……山。民。」

梁川對著這個官兵就是一巴掌,「好好說,死不了!」

官兵挨了重重的一巴掌,兩眼都在冒金星,不過好在疼痛讓他暫時忘了恐懼,這才說道︰「山……民在山上設了很多陷阱,我們……中了埋伏,大家都往山下逃,連敵人什麼樣……都沒看到!」

「你們還有多少人?」

「不知道,反正跑在我後面的沒幾個……」

梁川沒看到左丘宏與高干,估計他們兩個都就義了,左丘宏就是個急功近利的愣頭青,但是高干陣亡了那就很可惜了。

「別他媽跑了,沒地方跑了,再跑我劈了你們,把刀抽出來,站後面去,等下跟著我們一起去砍人。」

往山下跑的官兵越來越多,他們看到梁川一伙人全副武裝,竟全都往他們這里跑過來,人多的地方肯定安全。梁川收攏著這些潰兵,不一會就召集了近五六十人,他們有的兵器都丟了,地上隨便撿了根木棒,跟著梁川的隊員,準備干一架。

隊伍的末尾梁川終于看到了一個熟人,高干。這小子連馬都沒了,身上的甲冑邊跑邊月兌,樣子不比這些官兵強多少,看到梁川就像看到救星一樣,眼淚都要出來了。

「高老哥你的馬呢?」

「女乃女乃的,馬吃了一記絆馬索,摔折了前蹄,害老子只能靠兩條腿了。」

「山民們殺下來了!」哨兵高聲喝道。

只見後面的山民痛打落水狗,追著這些逃命的官兵不依不撓,追上一個就砍死一個,絕不手軟,他們的衣服破爛不堪,手中大多拿著竹槍等裝備,好一點的配著砍刀,手段相當的凶殘,果然是獵戶出身,追起獵物來兩眼都冒著綠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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