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八十九章械斗起因

何保正放著自己的老牛,跑著就回去搬救兵了,喊了幾戶,拿出鍋碗瓢盆一敲打,整個何麓都震動了,大家穿好衣服出門相問,再一听何保正火急火燃燎地說道︰三郎被人打啦!

大家心里就清楚了,一定是村斗又發生了。換作以前他們還會出來罵大半夜嚎喪不讓人睡覺了,然後關上自己的房門屁都不會放一個,現在不一樣,梁三郎是誰?那是土地公財神金點子,一個村子一半人是指望著梁川吃飯開伙,他死了以後喝西北風去?隔壁幾個村的人是不是眼紅他們賺錢了,想找三郎的麻煩,讓大家一起再回去去過那種苦哈哈的日子?再說了,三郎這麼仁義,他一方有難,難道我們能見危不救?

鳳英第一個不答應,黑夜里她扯起嗓子到處叫喚,幾乎家家戶戶的人都被人挖起來了,一個個抄起家里的家伙,就奔向甘蔗地。

何麓全村出動了,他們看著這番景,一個個臉上一股興奮的瘋勁,心里那是不勝噓唏,多少年了他們這個被別人欺壓慣了的小村子,終于喚醒了骨子里久藏的血性。一個人動了,大家就跟著動了,大家一起動了,那聲勢就大了。

何麓人民抱著救出三郎,教訓一下這些別村鳥人的心態,一個個氣勢驚人地趕赴戰場。

南溪北岸,何麓山下,萬家燈火,氣勢恢宏。

一群人北上出征收復失地一般,去迎取他們的救世三郎,只是當他們趕到的時候,地上零星散落著幾把柴刀钁頭,還有被踐踏了一地的蔗苗,所幸損失不大。

何保正帶著一眾何麓鄉民殺氣騰騰地折返回來,有人腰板就硬,現在他就像帶頭大哥一樣,一定得替梁川這個小弟出一口惡氣!

"三郎,你沒事吧!」何保正急切地問道,眼楮上下打量了一下梁川,確認身上沒有流血後,松了一口氣。

梁川把那木棍往地上一扔,看著大家伙那著急的眼神,心里暖洋洋的,但是還是故意說道︰「要不要大家伙來得及時,大象也禁不住那群螞蟻的瘋狂啃食!」

大家伙看到三郎無恙,還記得講話笑話,大家相視一笑,氣氛緩和了不少。鳳英站出來拍拍梁川的肩膀,安慰他道︰「三郎你別怕,有人來找你麻煩, 我鳳英第一個饒不了他,我的命是你救的,有什麼事,先問我答不答應。」

大嘴鳳英說得那是義薄雲天,平時最怕死最膽小的就數這婆娘,不想今天第一個站了出來,讓不少男人汗顏,許多人紛紛附和,「不答應!」

那群西北流民一個個不敢松懈,手里拿著家伙提防著這群新何麓村民。梁川看出了他們的窘境,只身走上前去,沖著範殿元問道︰「晚上的事解釋一下!」

梁川的口氣就像是他們的東家鄭若縈, 態度堅決,由不得他們質疑,而事實上,按鄭若縈的契,自己對這些甘蔗地雖然沒有實質的產權,可是他對整個甘蔗生產鏈有一半的決定權,這就意味著,這些人雖是鄭家的佃農,可是自己為了白糖的順利生產,問他們幾個問題還是在理的。

況且事情已經發生了,自己也無法置身事外,早點理清事情的來龍去脈,將來也好有個應對。

範殿元敬重梁川的為人,又恨那些偷水的小賊,忿忿地說道,

「他們趁著夜晚破開我們的田埂,把地里的水引到他們的田里。前幾天我和老馬白天下地時就發現地里一滴水都沒有,我們還以為水都滲到地里了,原來幾天不會,這幾天特別嚴重,我們起了疑心,夜里就來巡查了一趟,果真出了問題。」

「繼續說!」

「我們發現他們偷水後,就警告他們不要再這樣做了,他們非但不听還罵我們多事,辱罵我們賤命外地人,我們氣不過就和他們打了起來。 老馬回去叫人,他們也回去叫人,接下來的事情你都看到了,梁哥兒,錯不在我們。」

「好了我知道了,你們也回去吧,下次有情況別急著動手,再怎麼樣你們都會吃虧,有事就讓人來何麓找我,知道不!」梁川嚴肅與範殿元說道,他們一伙人也就十來個,還有一半是女人,難道每次沖突就要全家上陣?

梁川遣返了所有的何麓村民,今天晚上何麓出動的人馬太多了,聲勢驚人。大家沒打成架反而有一副興致缺缺的遺憾,人多不怕事多!

「老何那幫人哪里人你知道嗎?」

「看著像是山水村的,天太暗看不清。」

「山水的這麼有能耐,他們的人口會比何麓多嗎?」

何保正嘿嘿一笑,道︰「 咱們何麓人微勢單,他們山水的也是半斤八兩,都秋後的螞蚱,蹦嗒不高的主,咱們窮,他們也不富,都是上不了台面的窮鬼。」

晚上虛驚一場,不過自己的水車怕是被一些饞蟲給盯上了,這麼好的東西有的人也想來分一杯羹,眼紅手懶的人已經出現了。

梁川心里肯定,這些人天亮了以後絕對不會善罷干休,自己還打傷了好幾個,不回來找麻煩那才有鬼了。

何保正把牛車拉回家,車上還有一個梁川的陶缸,一路走得急,不知道有沒有損壞。

鄭若縈第二天就收到了範殿元他們的匯報,她沒想到自己鄭家的土地還有人敢去打主意!鄭家在鳳山低調太久了,大家都忘了鄭家是鳳山第一大勢力!

她召集了鄭家的所有家丁,燒火的趕車的,種田的店里的伙計,有棍的拿棍,沒棍的拿棒,比起那些山水的村民,簡直是武裝到了牙齒。鄭若縈自己親自領頭,帶著幾十號家丁浩浩蕩蕩殺奔而來何麓。

鄭家的家丁伙計,衣服是統一訂制的制服,上面有他們鄭家的標識。清一色的鄭家人殺氣騰騰地走在大街上,所有人無不側目,紛紛避開一條道,以免惹上這群煞星。

鄭家的陣勢太大了,一個個拿著家伙臉上寫著來者不善,明眼人一看就是要來干仗的。過了石馬橋,幾個村子的村民知道今天肯定要見血了,一個個門戶緊閉,默送這群人。

山水人不知道什麼時候收到了風聲,沿線幾個村子就他們路上連只雞都沒有,家家門窗鎖得嚴嚴實實的。

鄭若縈領著家丁下人先去看了一下自己的產業被人糟蹋成什麼樣。一小片的甘蔗地被踐踏過,田畦上蔗苗被踐得東倒西歪,上面密密麻麻的各種腳印,原來平整的甘蔗地一片狼藉。

鄭若縈臉色發黑︰「老範!」聲音不大不怒自威!

「大小姐……」範殿元站在鄭若縈的後面,看不清她的表情,卻分得清她的聲音,將自己的頭埋得低低的。

「我請你們來是吃干飯的嗎?好好的一片田成這樣,這損失你們要承擔嗎?」

「回大小姐,我們承擔不起……」

「承擔不起下回有人來鬧事,你們要是不讓他們知道我們鄭家的手段,讓他們完好地回去了,你們就打包好去尋別家吧,我這里不養閑人!記住,給我往死里打,出了人命我來負責!」範殿元額頭冷汗直流,這個文靜的小姑娘發起火來,威壓這麼強。

「是,大小姐。」範殿元回答得鏗鏘有力,早就在等這句話了。他們最怕的還不是出了事要自己擦,沒人撐腰嗎。

「好了,你們把地里收拾一下,這些苗扶一下,死了就算了。」

鄭若縈帶著一幫家丁去找梁川。

大隊伍讓何麓人又動了,猶其是香樟樹下的這群村姑。

「鳳英,昨天那伙人又來尋三郎晦氣了!」有個村姑發現了不對勁,立即扯開嗓子喊了起來。

「給他們膽了,姐妹們,大家拿起柴刀跟我上!」

只見鳳英一聲令下,這群女人同仇敵慨,卷著袖子抄著柴刀就從何氏宗祠奔出去尋人拼命。

鄭若縈來了宗祠幾次,頭一次見到這麼大的陣仗,小心肝差點被嚇出來, 兩撥人一照面,才發現不對,這好像是鳳山鄭家的千金啊,經常來找三郎的,不是昨夜里那幫人。

梁川何保正在院子里準備蚊香的其他材料粉末,一听動靜立即閃身出現,結果還好沒打起來,不然就是大水沖了龍王廟。

「梁川,昨天夜里那幫人什麼來頭,敢在咱們地里動土,他們不怕吃官司嗎?」鄭若縈一上來就質問梁川。

梁川委屈地說道︰「我也不知道啊,黑不溜丘地,他們也不報家門,我哪里認人去?」

「我不管,這事你可要上心,現在天上一滴雨都不下,田里需水這麼大,水可金貴著,不能讓人再破壞了!有什麼事的話,你讓人到鳳山找我或著老蔡,人隨便你支配,大不了弄個魚死網破,哼,在鳳山我不信還有不眼的人!」

鄭若縈風風火火,出口就是各種威脅,梁川听了都怕。

「我說大小姐,你能不能矜持一點,有點大家閨秀的樣子,別整天打打殺殺地好不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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