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這樣,郭巨峽只是咳嗽了兩聲,讓他們背後談論別人的時候注意點,結果一不小心便引來了一大圈人的注意……
「你就是這個商隊的頭領?」一個看似不過豆蔻年華的少女驚呼道。「好年輕好清瘦啊,跟傳言里完全不一樣!」
「帥哥……敢問這位俠客,可有家室?」數個女性行商瞪著亮晶晶的大眼楮詢問道。
胡靈聞言,差點被一口熱果酒嗆到。
「我說你們阿,多少矜持一點好不好?人家好歹也是能帶著如此一個大商隊遠行的人,家里養他十個八個妻妾總不奇怪的吧?」
「啊……是這樣的嗎?」听她這麼一分析,大姑娘小太太們立時興味索然。唯有那靈兒悄然將目光投向了郭巨峽,偷偷觀察起了郭巨峽的反應。
「正妻一名,未有妾室。」郭巨峽聳了聳肩,心說這女人有時候還真是有點麻煩的。
起先那個壯漢看來也是個自來熟,辦正事的時候說一不二嚴肅認真,一閑下來就開始跟郭巨峽攀兄道弟地套起了近乎——
「挺好的嘛兄弟。我岳之松行商走鏢十幾年,好賴也是在家鄉置辦了些田產,養了兩個貌美如花的小妾,本想提前消受齊人之福,結果弄得家里嘰嘰喳喳,現在根本不想回家了哈哈哈哈哈哈……」
另一個體格精壯,看起來應該也是身手不凡的鏢師見氣氛不錯,立時也敞開了話匣子︰
「嗐。干我們這行的,行走江湖朝不保夕乃是常事,若非是岳兄這等文武雙全的好漢,誰又巴望得起什麼齊人之福?」
他們一來一去的,郭巨峽坐在附近也算是看出來了。這些個鏢師們其實也並非生性悶騷,他們只是過慣了腦袋掛腰上的日子而已。
對自己凶狠久了,對身邊同樣朝不保夕的人,也就懶得攀什麼有的沒的交情了。
郭巨峽︰「你們都是哪個鏢局旗下的鏢師?」
岳之松聞言愣了一下,連忙驚問——
「嗯?郭大俠難道沒印象?我們都已經沒有鏢局了。州府衙門的陸大人做主,把我們從各自原本的鏢局里調配到您的商隊里,以後我們這些弟兄的命就是兄弟您的啦,哈哈哈哈!」
「哦。」郭巨峽一時還是難以適應那岳之松的過分爽快。「我是想問,你們原本都是哪個鏢局的?」
岳之松利索地回答︰「岳陽鏢局。」
剛剛說話的那個精壯小伙︰「雪門鏢局。順帶,小弟我名謝揚,江湖綽號謝無常。
剛剛說話這位岳大哥綽號小岳王,為人正直,義薄雲天。雖然之前和我交過幾次手,不過也只是之前,除開之前立場以外,我們私下里並沒有什麼遺留下來的仇怨,這點還請郭頭頂放心。」
郭巨峽听他這麼說,差點笑出聲。
好家伙我直接好家伙,小岳王。岳王爺剛去世才幾年,他老人家要是知道自己輩分後面還跟著這麼個逗比,哎……
他正這般想著,那生性活潑的小岳王又纏著他問了起來。
「我看兄弟你也不是什麼巨賈達官,跟那些一天到晚咱都不知道在干什麼的無趣貴人想必也不是同一類人。怎麼說?隆州城里關于你的那些傳言,給弟兄們解釋解釋唄?」
郭巨峽看著座中眾人期待而好奇的目光,一時也不忍心折了他們的興致,便道了實話。
「基本都是真的。」
他話音未落,已然能听到座中不少人已然倒吸了一口涼氣。他連忙又補充道——
「當然,只能說基本是真的,傳言這東西,要是真能傳得跟真相一模一樣,那才不正常。
差不多一個月前,隆州城外確實存在一些跟厄木圖有勾結的叛軍作亂。不過當時並不是只有我一個人在場,我身邊還有朝廷那邊的內衛頭子穆奉。」
眾人面面相覷︰「啊……是那個穆大人啊。確實,傳言剛起來的時候就听說他負傷回都了。」
謝揚也問出了他本人最關心的問題︰「那,郭大哥您真是個通曉法術的方士?還是說你真養了條巨龍……」
「法術算不上,不過是一些失傳已久的機關術而已。」郭巨峽這般說著,用目光指了指營地中心的一輛馬車。
「你們若是想領教領教,自己拿一把去玩便可。只要人還在我統領下,留在手里做兵器使用也無妨,記得離開我的時候歸還就好。」
一群鏢師面面相覷,皆是露出了錯愕的表情。
能以一當百的仙家機關、天造神兵,誰不想見識見識?眾人一哄而上,很快便一人拿了一柄火槍在手里,重新圍坐在了這篝火附近。
岳之松草草把玩了一下手里那燒火棍一樣的玩意,有幾分懷疑道︰「頭啊,您就是拿著這些東西,一個人獨自殺退那幾百叛軍的?這不就普通鳥銃嘛。」
郭巨峽聞言,不由得一陣嘆息。
這些古代土鱉還真是不識貨!就算是近一千年後的二戰時期,他們手里的這些玩意也是寶貝。
恩菲爾德步槍,英國貨,射程遠精度高還牢靠,不會動不動就卡殼。最重要的是,這東西不像同時代的大部分兵器,它真是由神槍手設計出來的。
只要開槍的人稍微把握到一點射擊訣竅,這東西就能以同時代任何單兵步槍都望塵莫及的速度開火。尋常老兵一分鐘普遍都能打六十發,再隨便多上幾個人,就相當于一挺小機槍了!
郭巨峽拿過來岳之松手里的步槍,一聲悠悠長嘆後,看向了身後包圍著營地的圍欄。
他突然起身扣下扳機,一發子彈出膛,精準地命中了十幾步外的一根柵欄。旋即,他用大拇指輕巧而熟練地拉栓退殼,迅速又打出了第二發。
「砰!」「砰!」「砰!」
炸耳的槍聲連續響起,驚得整個營地的人都聚來了驚訝的目光。
眾人瞠目結舌地看到,郭巨峽剛打出去的那十幾發子彈,竟幾乎都打在了同一根柵欄上!
郭巨峽將步槍扔回給那岳之松,嘿嘿一笑︰「知道這東西的厲害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