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08章 死間

陳破虜和韓思思等一行人在天剛麻麻亮的時候就已經按照計劃分撥完畢,出城的出城,就地潛伏的就地潛伏,就像是在波濤洶涌大海中注入幾滴水珠一般,悄無聲息的消失在眾人眼中。

新任的城門校尉劉琦劉大公子不管是加強了城門的守衛只進不出,還是將通緝令貼滿大街小巷,所有鋪出去的探子也終究不過是竹籃打水一場空。

他的一腔怒火只好發在張鴻安以及她的侍女的身上。

此刻,他就在州衙中。

他的身前除了蒯越、蔡瑁等一干荊州文武諸臣等人之外,就只剩下一個站著和一個跪著的囚徒,而劉備和諸葛亮一行人卻因為非荊州官員的緣故被蔡瑁和文聘等人排除在外。

堂中站著的自然是張鴻安,跪著的則是張鴻安的侍女。

「閣下果然好膽,竟敢混入我襄陽城中謀害一州之首,還不速速將你身後的幕後黑手交待出來。否則,一旦等本將軍查到你的底細,不管是在天涯海角,還是在異國他鄉,本將軍保證絕對會送你們全家下去與你團聚!」

劉琦冷冷的看著堂上二人,聲音淒厲殘忍,仿佛一把刺刀狠狠的撕裂夜空,然後切到人的骨頭里,只听得那侍女身如篩糠,牙冠緊咬,渾身都起了雞皮疙瘩,心髒也跟著砰砰直跳。

全家?

剩下的那只獨眼在劉琦身體上下打量了一番,又陰狠狠的掃了蒯越和蔡瑁一眼,張鴻安哂然一笑︰「老婆子的全家早在十余年前就被劉表那個狗賊殺干淨了,哪里還有全家?要不大公子再到陰曹地府去再殺一遍?」

劉琦火冒三丈,讓他去陰曹地府再殺一遍,這不是明擺著詛咒他去死嗎?

一腳將張鴻安踢翻在地,劉琦唰的一聲抽出腰間的長劍正欲砍掉張鴻安的另一只耳朵,卻見蔡瑁 的一下就從坐上站了起來,雙眼直勾勾的盯著張鴻安,眼神中帶著一絲驚駭和不安。

「十幾年前?十幾年前正是荊州復蘇之計,刺史大人也才剛剛來到荊州,除了遍實仁政之外,何曾殺過他人,又什麼時候殺過你的全家?莫非…莫非你是當年宗賊留下的余孽?」

劉琦一懵,就連堂上的劉磐、伊籍以及張允等人同樣也以為這賊虔婆乃是當年宗賊之變殘留的余黨。因為若是那賊虔婆所言不虛的話,的確能夠解釋的通。

畢竟,當年劉表的確是將荊州治下的宗賊都清洗了一遍,真真的讓很多世家舉族而滅。

「好一個借刀殺人禍水東引之計,好,好得很!」蒯越卻是眉頭一皺,眼神中閃過一道精光,「賊虔婆,若不是蒯某曾經去過豫州地界,還真的差點被你給騙了過去!」

嗯?果然另有隱情?

劉琦目露凶光看了張鴻安一眼,復轉向蒯越,一絲警惕和疑惑在眸子里一閃而逝︰「異度先生認識這個老虔婆?」

蒯越淡淡一笑,搖了搖頭︰「這等狼心狗肺之人,蒯某如何識得?只不過,當年在主公麾下的時候,蒯某曾經奉命前往豫州待了十數日。雖說豫州離我荊楚大地不過一界之隔,但細听的話,豫州和我荊楚的口音那輕微的差別蒯某還是能夠分辨出來的。」

原來,這蒯異度是因為口音的細微差別發現這老虔婆乃是滿口胡柴的。劉琦暗暗點了點頭,心下卻愈發惱怒起來,也不等眾人反應過來,長劍猛地一挑,張鴻安剩下的那只耳朵也飛了起來。

鮮血如注,枯發亂飛。

侍女一聲尖叫直接暈倒在張鴻安的腳下,張鴻安卻是一聲厲嘯像一只骷髏一般舞著雙手在堂中揮舞,左眼中閃爍著或明或暗的火焰,猶如夜間山林里的鬼火。

「都說你姓蒯的乃是劉表狗賊帳下的第一智囊,老婆子還真的小看了你。不過,就算是老婆子的夫家在豫州,那又怎樣?父母之仇,不共戴天,老婆子毒殺劉表乃是天經地義之事!

姓蒯的,你也別得意的太早,當年滅我宗族的除了劉表那狗賊之外,還有你和蔡瑁小兒。都道擇日不如撞日,既然你二人也在此處,少不得老婆子今日也要將你們一起拉入地獄!」

言畢,張鴻安森然一笑,剩下的那只手猛地一把將頭上的發簪拔下,在地上狠狠一按翻起身來,直接就向蒯越刺了過去。

蒯越離張鴻安大約有十余步的距離,但是那張鴻安此刻的表現卻並不像是一個身殘力弱的老嫗,反倒更像是索命的惡鬼取命的無常,不過兩吸之間,她就已經來到了蒯越的面前。

「賊虔婆,休得放肆!」

「異度先生小心!」

數聲驚呼同時響起,已有七八名士兵抽出腰刀從堂下朝蒯越飛奔過來。

然而,他們終究離蒯越還有一段距離,而他們也根本就沒有想到這個只剩下一只手、一只眼和一只耳朵的老太婆竟然還能夠在他們的護衛下當場發難。

所以,等他們反應過來之時,終究也有些太遲了。

同樣的,蒯越腦中一懵,竟也忘記了閃避。發簪在蒯越的眼中越來越近,也越來越大,就像是烏雲之下的忽然閃過的那道電光一般驟然出現在蒯越的面前。

幸好,這場中還有一人一直盯著張鴻安。雖然,他瞪著張鴻安的原因並不是擔心張鴻安行刺,反而是想手刃張鴻安,但有這些終究已經足夠了。

這個人就是大公子劉琦。

「賊虔婆找死!」

張鴻安反應足夠快,而劉琦的反應卻更快。一聲怒喝,手中的長劍已然月兌手,在張鴻安還沒有到達蒯越身邊的時候,長劍已如九天驟降的閃電將張鴻安刺了一個對穿。

鮮血從的胸膛箭一般的飛出,張鴻安但覺雙腿一軟,全身的力氣瞬間便如海潮退卻一般消散,身子頹然栽倒于地,只來得及喃喃的說了一聲便陷入到徹底的黑暗之中。

「姓蒯的,蔡瑁狗賊,老婆子在地下等你……」

這老虔婆果然夠狠,死之前都還想拉一個墊背的!眾人一時啞然無語,蔡瑁和伊籍等人同樣一臉的驚愕。

蒯越緩緩的擦了擦額角的冷汗,朝劉琦拱了拱手致了致謝,看著堂中那剩下的唯一的活口,厲聲喝道︰「拿冷水來將這個賤婢給潑醒,本官今日倒要瞧一瞧這個賤婢,是她的骨頭硬,還是本官的腰刀硬!」

天子一怒,伏尸百萬,流血千里。

布衣一怒,伏尸二人,流血五步,天下縞素。

而蒯越一怒,在場的文臣武將立時就感覺到一陣冰寒之氣在大堂中彌漫。剛才那些進退失據的士兵們頭都不敢抬,急匆匆的就跑到堂外去尋了幾盆冰水過來,直接澆在侍女的頭上。

冰水入骨,侍女打了一個寒顫緩緩的蘇醒過來,不合一眼瞧見橫尸一旁的張鴻安,頓時驚恐萬狀,牙冠咬的格格直響,雙眼一翻又差點暈過去。

卻听見頭頂上一聲陰惻惻的聲音響起,「那賤婢,若是你再敢暈過去,本官立時砍了你的狗頭」,侍女急忙在舌頭上狠狠的一咬讓自己暫時保持清醒,整個身子趴在地上,如暴雪中即將凍斃的動物一樣抖動不停。

「大人…大人饒命,奴婢這就…這就將所有知道的…知道的情況都告訴大人,這老夫…虔婆確實是豫州人氏,奴婢只跟隨了她…兩三年,以前的…她以前的情況都不知道。

不過,有一次她喝醉了,奴婢從…從她的口中知道…知道了她叫張鴻安,然後有一個弟弟叫做…叫做張鐵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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