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79章 引蛇出洞

「貧僧見過天王!」

見虯髯大漢一行人走進屋中,老者急忙站了起來,走到屋子中央朝那虯髯大漢行了一禮,又朝其余二人微微。

那虯髯大漢果然正是毗沙門天王崔十娘。

崔十娘雖然走在中間,卻微微朝少女側了側身,旋即回了老者一禮,轉向一旁的雷薄說道︰「那伽一心向佛,于佛家教義和條律更是通明透達,自然不願違背教義。

但是,那伽忘記了我佛家還有一句話︰放下屠刀,立地成佛。雷將軍,只要你願歸順朝廷,使這定潁城免于戰火,本座可以親自前往潁川大營說服王大將軍,待他日兵下壽春之時饒那袁術不死!」

「你是何人?本將軍憑什麼相信你?」雷薄將那伽扶到案椅前坐下,大馬金刀的坐在一側看著崔十娘。

「如果我說,當初在京中的時候本座曾與王大將軍聯手救過當今陛下,你信嗎?」崔十娘也不等雷薄言語,直接走到雷薄身前,目不轉楮的盯著雷薄。

「笑話!」雷薄朗聲而起,雙手在案椅上一拍,「誰不知道當年王大將軍乃是與一姑娘對陣王斷,又從董賊和李文優手中救下陛下的。就憑你一個長滿串臉胡的丑漢,也敢冒充那姑娘?」

雷薄譏笑一聲,崔十娘卻並不以為意,在臉上搓揉了一陣,又徑直走到堂中取了一盆水洗了一洗,再次轉過頭來已是一副花容月貌楚楚動人的模樣。

「這下相信了嗎?」崔十娘重新回到堂前,聲音也從大老爺們粗獷的嗓子變成了酥脆的初啼雛鳥。

看著崔十娘變魔術般的雜耍,雷薄一驚,聲音已經變形︰「你你確定就是京城中那個與王大將軍一起對敵王斷的崔崔十娘?」

「如假包換!一個崔十娘又什麼必要冒充?本座不但是我教毗沙門天王,也和王大將軍私交甚厚。」崔十娘淡淡的掃了雷薄一眼,「雷將軍,這下可願相信本座的話了?」

「檀越,貧僧也可為天王作證。此人正是昔日崔十娘,今日的毗沙門天王!」那伽也在一旁答道。

雷薄臉色青一陣白一陣,表情數變,最終臨到嘴邊卻化為另一段話︰「就算你是佛門的毗沙門天王,就算你與王大將軍有交情,但王大將軍身為朝廷大將軍,又怎麼可能因為一己之私而私放將軍呢?」

「雷將軍若是不信,且等本座先行前往潁川,待本座與大將軍談妥後,憑大將軍的一紙信書雷將軍再做決斷可好?」崔十娘搖了搖頭輕笑一聲,仿佛一朵綻放的海棠花。

雷薄想了片刻,朝那伽和崔十娘鞠了一躬道︰「非是雷某不識好歹,不知兩位高僧大士皆欲救雷某于這腌的世間。實在是因將軍數次恩德于我,男兒生就天地間,自然有恩報恩,有仇報仇,否則又如何對得起這一腔熱血?」

不對!

崔十娘和那伽還沒有听出雷薄話中的潛在之意,王黎心中已經起了一個疙瘩︰這雷薄絕對有詐!

如果雷薄真的有意皈依佛門,古廟青燈,盡管放手做便是,又何必屢屢揪著袁術之事逼問崔十娘?而且,如果他是想了斷這俗世中的恩怨情仇,這樣做的確無可厚非,但他又何須說得如此慷慨激昂?倒像是有意說給誰人听似得。

王黎將趙雲一拉,二人在屋檐上輕輕一勾,重新回到屋頂。驀然發現三二十名蒙面大漢已經悄悄的出現在屋子四周,手中的刀劍在隱約可見的月色中散發著陣陣銀芒。

崔十娘和至兒只怕會有危險!看來今夜會有一場夜戰了!

王黎二人心中一緊,趴在房頂上輕輕的揭開屋頂的瓦片,往下看去,至兒已然走到崔十娘身前︰「雷將軍,何須那麼麻煩?如果龍王和天王都你都不相信,那麼本座你可願相信?」

「你又是何人?」

雷薄眼角一挑,至兒則目光灼灼看著雷薄,斬釘截鐵的答道︰「本座乃是我教中帝釋天,王德玉王大將軍的嫡親妹子夏至!」

「哈哈,這個笑話一點也不可笑!王大將軍的嫡親妹子不姓王,竟然姓夏?你覺得雷某那麼好騙嗎?」雷薄哈哈一笑,突然笑聲一凝,臉上的肌肉緊緊繃成一團,雙眼泛光右手指著至兒道,「你說你就是夏至?」

至兒點了點頭,王黎和趙雲卻已覺得簡直就是生無可戀,這傻妮子一句話就把自己的底牌暴露給了他人,江湖險惡難道不知道嗎?

二人苦笑一聲微微一嘆,繼續透過縫隙往下望去。

那伽已經走到至兒身前拜下︰「龍部眾那伽拜見帝釋天殿下,殿下一向可好?」

至兒剛剛扶起那伽,還沒有回答,雷薄便已退到那伽的身後,臉上浮起一絲怪異的笑容,撫掌而笑︰「人們常說︰挖下戰坑擒虎豹,撒下香餌釣金鰲。上天待雷某還真是不薄啊,本來還以為今夜只能捉到一個金鰲,卻不想這一出戲竟然釣上了一條鳳凰!」

王黎一听知道要出事,急忙朝趙雲耳語道︰「子龍,機不可失失不再來,此時雷薄想圍剿崔姑娘和至兒他們,分身乏術,城頭上最多也就一員副將鎮守。

我想奉孝派來的人馬和白馬義從應該已經潛伏在城外了。辛苦你去找一下那周攀,連夜帶著諦听營麾下的兄弟們與城外取得聯系,夜襲城東!」

「不可,兄長不可!你也看到了雷薄在他的府中至少埋伏了三二十名江湖宵小,若是我走了此處單單留下你一人,小弟擔心你未必能夠營救至兒他們出來,而且還把自己陷了進去!」

趙雲搖了搖頭,王黎已經一把抓住趙雲道︰「子龍,情勢危急,刻不容緩,你就不要再推遲了。這些人並非雷薄的軍中健兒,不擅軍中沖殺和箭陣,愚兄和崔十娘、至兒她們自能處理。

愚兄都已經想好了,若是能夠將至兒他們救上房頂,必然如龍游大海,雷薄也無可奈何。反倒是你那里不但需要在城上沖殺,而且還要引誘雷薄前去營救,並盡力配合城外大軍拿下定潁,刀光劍影,務必要小心謹慎!」

「但是兄長,此處只有你一人」

不知道趙雲今天出門是不是沒有看黃歷,他說的話不是被王黎給否決掉,就是被人打斷。他剛說了一句,便听得將軍府前樹上一陣稀稀疏疏

的響動,一道細弱的聲音從樹上遙遙傳來。

「趙將軍,我和周校尉難道就不是人嗎?趙將軍盡管去便是,此處有我和周校尉,保證護得主公周全!」

趙雲扭頭一看,只見兩道人影從樹上猿猴一般猛地竄上屋頂,趴在他們身旁,正是周倉和趙野,急忙問道︰「不是讓你們二人留在酒樓嗎?你們怎麼過來了?」

趙野悄悄的探頭出去,朝堂中和堂外一看,嘿嘿一笑︰「我和周校尉在酒樓等了一個時辰也不見你們回來,怕你和主公遇到什麼意外被耽擱了,就悄悄的溜了過來。

將軍,你就放心吧,就下邊那幾個文不成武不就的雜毛,主公都不用出手,我和周校尉二人就能將他們打一個落花流水。若是主公少了半根寒毛,你盡管將我脖子上這顆吃飯的家伙仕拿去!」

趙雲瞪了趙野一眼與眾人拱了拱手悄然離去。目送趙雲離開,王黎三人則繼續將目光轉向將軍府中。

府中的情形此刻亦發生變化,崔十娘守護在至兒身邊,那伽手扶案椅面色如紙,唐周單手緊握瘋魔棍,朝雷薄怒聲呵斥︰「雷薄,龍王待你不薄,你亦口口聲稱那伽多番開化與你,你願皈依佛門,那你為何今日要陷害那伽?」

雷薄嘴角揚起一絲嘲諷,指著那伽笑道︰「羅,你說那伽待本將軍不薄,那麼本將軍請問你何謂不薄?那伽自願做一個斷絕七情六欲的苦行僧,本將軍很是佩服。

但是,本將軍雖然不曾剝削治下子民,卻也是榮華富貴大權在握。那伽那禿驢整日里不是勸我斷了父子感情、夫妻情緣,便是要我舉一郡之力投降王德玉救黎民于戰火。

哼,實話告訴你,本將軍雖然體恤治下百姓,卻也不願就此擔上一個背主之名。至于所謂的從此皈依佛門,那就純粹是本將軍逗那伽玩的。卻不想那伽禿驢竟然當真,將你們給引了出來了。」

「哼!雷薄小兒,別拿無知當天真。」崔十娘長嘯一聲,已經從懷中掏出一支竹笛橫在身前,「本座雖然受你蒙蔽入你彀中,但是你的那些借口休想瞞得住本座的眼楮。若不是你假裝無意引導,以那伽的智慧,縱使那伽一顆慈悲心又怎會中你之計?

雷薄,既然今夜你敢有恃無恐,本座相信你早就布置好了埋伏。本座與殿下三人夤夜來此,只怕也在你的意料之中吧。事到如今,你又何須刻意隱瞞。

你雷薄也算得上是一方權重的人物,為人也切莫太過小氣,何不將此中緣由道個清清楚楚,讓本座死的明明白白?」

「哈哈,還是毗沙門天王爽快!」雷薄從腰間拔出一把刀來,仰天長笑,「本將軍確實是受人指使,才拋下這香噴噴的魚餌的。只是可惜,縱然天王天資聰慧,卻也中了雷某引蛇出洞之計,掉入雷某的彀中!」

「誰人指使你的?」

「本將軍剛剛還在說天王聰明伶俐頗有智慧,難道天王竟然猜不到?」

崔十娘聞言一怔,隨即雙眼閃過一道精光,咬牙切齒的看著雷薄︰「你是說你那該死的主公袁術袁公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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