風起青萍 第82章 王黎初用計

抱著張角輕輕放在地上,昆侖堅定的看著張角,雙膝著地,雙手猛的在地上一錘,一行清淚順著眼眶嘩嘩流下,聲若猿嘯,哀絕之聲縈繞于空久久不絕。

「教主!」

「大兄!」

一道道急促的腳步聲從門口涌了進來,看著躺在地上的張角,紛紛驚叫。

昆侖跪坐于地,木然看著黃巾營中那些白發蒼蒼的老郎中還在張角身畔診脈施針,張梁及張角麾下將領在府院內進進出出焦慮不已,淒然笑道︰「沒用了,我師兄已經去了!」

張梁如遭雷擊,疾步上前一把推開老郎中,一手搭在張角的脈搏上,脈搏早已停止跳動,狠厲的眼神中閃過一絲哀絕。

他知道大兄身心疲憊憔悴至極,在明月峽一戰後,更是吐血不止身體一落千丈;他也知道大兄入住廣宗城後,除了守門的幾個貼身侍衛外,不允許任何人再接近院落。

但是,他不知道原來大兄早已不行了,更不知道這個一代天驕的人物會命殞廣宗,身死他人之手。

張梁緊緊的捏著昆侖的手,面目猙獰,咆哮道︰「昆侖,我大兄為什麼會這樣?究竟發生了什麼事情?是誰殺了我大兄,老子上窮碧落下黃泉也要找到他,讓他求死不得求生不能!」

「上窮碧落下黃泉?」昆侖抬頭看了張梁一眼,指著不遠處還殘留于地的左臂,嗤笑道,「殺我師兄者,正是我太平教叛逆唐周!哈哈,你去抓啊?」

唐周?

張梁眼角欲裂,憤怒的看著昆侖,見昆侖點了點頭,張梁腦袋一懵轟得一聲炸響,為什麼是這個狗賊?為什麼是這個狗賊?

作為張角的弟弟,太平道的副教主,黃巾軍的地公將軍,唐周之事張梁又豈有不知之理?那是太知道了!

不管是當初冀豫兗數州除瘟疫,魏郡建山門,劫法場,還是京都聯絡教眾,馬元義車裂封徐滅門,哪一件事不是出自于唐周手筆?哪一件事身後沒有唐周的影子?

冀州有名的疤臉高義,身率數十教眾精銳以其妹為要挾,不但未傷及分毫,反而使其借勢入獄安全逃月兌,順手又將太平道賣給了狗皇帝,打亂了整個黃巾軍起義的節奏;張讓何苗權勢滔天,欲暗殺其于獄中,結果又讓這廝在京都詔獄中上演一出鬼怪靈異之事,金蟬月兌殼逃之夭夭。

此賊素來陰狠刁鑽,狡猾多變,又豈是那麼容易捉住的?而今黃巾大軍身陷廣宗、下曲陽兩城,大兄已亡,黃巾軍中無主,又怎能月兌得開身去尋那縹緲的身影為大兄報仇雪恨?

「狗日的唐周叛教背義欺師滅祖,將軍!唐周那賊子明顯還未走遠,我等切不可饒過此賊!」

「將軍!教主之仇不共戴天,還請將軍下令,末將這就提一旅精兵親自捉拿那狗日的賊子,千刀萬剮,以祭教主在天之靈!」

「將軍!唐周此賊叛逃我教,謀害天公將軍,固然不可饒恕,但還請將軍大局為重,如今朝廷官兵圍困廣宗,再不奮起反抗,我等將盡喪廣宗城下了!」

「將軍!」

張梁靜靜的坐在地上看著眼前已無聲息的兄長,听著身後黃巾將領的爭吵,臉色數變,遲遲沒有答話。

昆侖打掉張梁的手,輕輕闔上張角的雙眼,眼神中閃過一絲冷漠的決絕,在地上狠狠磕了幾個頭,直磕得額頭一片烏青,才從張角懷中掏出一塊玉牌直起身來。

玉牌形似山峰,光澤水潤,仿佛整塊玉都浸在碧泉中一般,正面刻著一支長劍潔白輕盈,上繞兩條青龍盤旋蜿蜒,背面赫然雕著三個字︰太平令!

「昆侖,你要干什麼?」見著昆侖手中的太平令,張梁臉色微變,終于不在靜坐不動,起身問道,聲音中帶著絲絲顫抖。

「干什麼?太平教規第一條︰見令牌如見教主,我師兄剛剛過世,你這當弟弟的就忘記了!」昆侖淡淡的掃了張梁一眼,鄙夷道,「放心吧,我對你手下那些黃巾士兵不感興趣,但是此令牌乃我教教主之物,我必須帶走!」

「放肆!人公將軍乃天公將軍親弟弟,天公將軍遺物自然當由將軍繼承,你算什麼東西?」

「不錯,這太平教令牌乃天公將軍統率我大軍之信物,豈能交由外人?」

張梁身後的將士腰刀齊齊出鞘,將昆侖團團圍住,紛紛罵道。

昆侖一改適才的頹唐掃視著張梁及其身後一眾將領傲然一笑,一絲譏誚掛在嘴角處︰「就憑你們這幫蠢材也能攔得住我?若非看著師兄的面目上,我早就打你們個滿面桃花開!

師兄如今仙去,太平豈能無主?你們的心思都在黃巾軍的搶班奪權和與大漢朝廷對抗之上,又怎麼可能替我師兄報仇?我昆侖奉師兄之令,重振本教,刃仇人,弘大道。黃巾眾軍自今日起與我太平教再無任何瓜葛!」

昆侖,大兄之仇就拜托你了,梁當停留此地,秉承大兄遺志揚我黃巾之威重戰天下!

張梁臉色一黯,看著昆侖,神色肅然的鞠了一躬。抬起頭來,一人一劍飄然遠去,只留下一道背影,如昆侖山一般堅韌孤絕。

……

光和七年十月初,因董卓屢敗,朝廷遣右中郎將朱揮師南下,左中郎將皇甫嵩則悄然北上。

十日申時,漢軍大營。

皇甫嵩背負著雙手站在營外,看著遠處的廣宗城。城牆高約四五丈,長約數里,蜿蜒綿長。無數道刀疤、劍痕橫七豎八的刻在城牆上恍若老人臉上的道道皺紋,古樸滄桑。

城牆上,旌旗獵獵,兵戈如海,十數萬的蛾賊手執利器巍然屹立其上,站在城下仿佛都能感覺到蛾賊眼神中的冷漠和森然。

城牆下,尸橫遍地,刀折旗卷,數千的大漢北軍和蛾賊精銳盡喪于此,一個個鮮活的生命一夕之間化為雙方戰功,土壤早已染成紅褐色,空氣中彌漫著濃厚的血腥味道。

酉時,中軍大帳。

「這幾日的戰報俱已分發到各位手中,蛾賊勢大我軍傷亡較大,各位將校可有什麼好的提議?」皇甫嵩端坐大帥之位,掃視著曹操、傅燮、王黎等四周的將士問道。

「大帥!」傅燮憤然起身,抱拳喝道,「請再給我一支精兵,我願立下軍令狀明日未時拿下南門,如有逾期提頭來見!」聲音高亢,憤而有力。

中軍傅燮部整個建制均為騎兵,善原野廝殺長途奔襲,而不善攻城,這兩日的攻城之戰中損失最為慘重,眾人都知道傅燮的心中始終憋著一把邪火發泄不出來。

不過此時哪里顧得了傅燮的想法,士兵才是戰場上的執行者,才是一軍的根基。

王黎搖了搖頭,反駁道︰「南容此言不妥!據黎幾日的觀戰,發現張梁麾下蛾賊攻守有道,進退有據,實非尋常黃巾士兵,應為黃巾營中精銳的虎狼軍。若是南容率本部騎兵勉力攻擊,我軍傷亡定會更加慘重。」

皇甫嵩捋了捋胡須點了點頭,問道︰「那依你所見,又當如何?」

「回大帥,如今張角病亡,黃巾也非當初之黃巾,不過區區困守孤城一小獸而已。那張梁更是一粗野匹夫,狂妄自大不善謀略,黎有一計或可一試!」

「計將安出?」

王黎低下頭在眾人面前一說,大帳中立時一陣大笑,縈繞在千余座帳篷上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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