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0回︰他的癖好很低俗

隋御把身下的馬兒抽打地嘶鳴不止,跟月兌韁野馬般往前奔騰。水生起初還能跟得上主子的速度,可過去一炷香之後,他已被隋御遠遠地甩在身後。

緊跟其後的凌恬兒眼里冒出綠光,她太喜歡這種死咬著「獵物」追逐的快感。少頃,她到底與羅布等人拉開距離,再過一會兒,自水生身側擦身而過,直勾勾地沖著隋御追去。

水生眼前登時一黑,心道,壞了,他們中計了!思及此,他趕緊向後望去一眼,下一瞬,羅布等人到底將他團團包圍住。

「侯爺!」

水生剛朝前方怒喝一聲,身下的坐騎便被羅布攔下去路。他笑得異常扭曲,似不甘又似無奈,「你放心,我們不敢把你怎麼著。你就隨我們在這里老老實實待一會就成。」

「呸!」水生氣得咬緊後牙槽,「真是下作!」

隋御隱隱地听到水生的呼喊,雙耳微微鼓動,他手勒韁繩狠狠一扯,壯馬前蹄高舉,伴著更為刺耳的嘶鳴聲,終于停了下來。

由于凌恬兒的馬速太快,加之她沒有判斷出來隋御會突然剎停,導致她眼睜睜沖到隋御前方,又躥出老長一截子路,方才勒馬而停。

隋御已看到羅布等人將水生圍困住,心里不免叫罵,自己剛才過于沖動,竟然被凌恬兒給算計了。

「你這樣有意思麼?」隋御轉首,沖凌恬兒厲道。

凌恬兒輕甩馬鞭回到隋御跟前,颯然一笑︰「有意思啊,我就喜歡在東野的大地上肆意狂奔。你瞧,我們剛才那樣不好麼?能陪你馳騁千里的人是我。」

「你有兩個選擇。」隋御冷冷地說,「要麼弄死我們,要麼放我們走。」

「赤虎邑你也瞧了,阜郡你也看過了。」凌恬兒拉緊馬轡又往他身邊靠了靠,「還不打算回東野麼?我能給你想要的一切。」

「昨兒晚上我和松針所言,你到底听進去幾分?如此冥頑不靈,也配做一國之郡主?我勸你體面一點,維護好你郡主的顏面。」

「你的雙腿是從來就沒有斷過,還是這二年在錦縣上養好了?」凌恬兒來回打量坐在馬背上的隋御,「我們多久沒有見過面了?」

隋御無奈地晃了晃頭,目光陡然寒峭,「我給你臉,是你自己不要。凌恬兒,你听好了,我隋御對你沒有一絲一毫的情誼,莫說你是東野郡主,你就是仙女下凡,我也不會為之心動半分。」

「隋御!」凌恬兒尖叫道,「你這個冷酷無情的家伙!」

「我隋御已有夫人,那就是鳳染。之前在東野驛館里,你是如何待她的,我既往不咎。但以後你若再敢找她的麻煩,與她過不去,大興山上那一頓暴打,僅僅是個開胃菜。」

凌恬兒揚起馬鞭,狠狠抽在隋御身上,他的衣衫瞬間崩開幾道大口子。

「覺得恥辱?還是覺得無地自容?」隋御瞥了幾眼綻開的肉皮兒,「我不接受你的情誼,同樣也不接受你父親邀我投誠的請求。我如此直白,你听清楚沒有?還需要我再重復些什麼?」

「我殺了她!」凌恬兒惡狠狠地咆哮道,「我要殺了她,到時候我看你還能怎麼拒絕我!」

聞言,隋御馬鞭一甩,勾住凌恬兒的脖頸便往馬下拖。只見她身形不穩,一下子就從馬背上跌落下去。隋御緊跟著跳下馬背,自上而下用勁兒扼住凌恬兒的喉嚨。

「你再說一遍?」隋御語調陰森,下手沒留一絲余地,是真的要把凌恬兒活活掐死。

倒仰在地上的凌恬兒老鬧成怒地望向隋御,他真的想要她的命?!她眼前劃過一道白光,覺得自己就要窒息了。

羅布等人已瘋狂趕過來,起初他們還打算以水生的性命來做要挾,但胡亂了一刻之後,還是將水生推送出來。能勸說隋御放手的只有水生,像羅布之流但凡說出一個字兒,都會加速他們小郡主快速死亡。

水生搶白了聲︰「還行,你們不是特別傻。」說完,又大步跑到隋御身側,半跪下來哀求道︰「侯爺,咱息怒,先放開手,有什麼話慢慢說。小郡主何故至死?」

水生緩緩靠近隋御身旁,余光瞟到剛才還在蹬腿的凌恬兒已不再動彈,驚得一把掰開隋御的手,直往自己懷里按去。

羅布等人就在這時候趕過來,將直翻白眼的凌恬兒拖拽起來。可凌恬兒好似斷了氣息,嚇得羅布等人又拍又打她的面皮兒。

之前還能穩住的眾扈從,突然失控起來,舉起彎刀就要砍向隋御。口里嘰哩哇啦地謾罵道︰「你這個狗雜種,混血的串兒。你殺了我們郡主,今日我們非得拿你狗頭祭奠……」

隋御面不改色,因為他確定凌恬兒沒有死。但他還是拔鞘亮劍,睥睨著眼前這些扈從。他有太久沒與人真正交手,眼下剛好是一次實戰的好機會。

「都給老子住手!」

後知後覺的松針才從松氏陵追趕過來,他先制止住動手的眾人,之後趕緊從羅布懷中奪過凌恬兒。

「給她呼吸。」隋御蹙眉,余光淡掃,「她沒死!」

羅布慌張半日,那個法子他也會呀,可他剛才居然沒有想起來。待他想要從松針懷里搶人時,松針已俯,口對口地給凌恬兒做起呼吸……

羅布懊惱不已,眾扈從見狀,紛紛避過身去。

水生忍不住低笑,替隋御撢了撢身上的灰土,輕聲說︰「主子剛才嚇死我了。原來您心里有數啊?」

「哎!」隋御沉郁地呼著氣,掀唇說︰「也是她自己找死,我必須給她個教訓,更是斷了她對我的念想。經此以後,她會對我望而遠之。」

隋御話猶未了,只听不遠處「啪」地一聲清脆響,松針結結實實地挨了凌恬兒一巴掌。

凌恬兒不顧身份,嗚嗚咽咽地哭起來,急得周遭扈從皆亂了陣腳。他們跟隨在小郡主身邊多少年,何時見過她掉眼淚,就更別提哭得這麼不顧形象。要知道上一次在大興山上,被寧梧暴打成那副德性,她都沒有掉一滴眼淚。

松針低低地相勸幾句,捂著半邊臉站了起來。

「叔叔,你過分了!」松針一本正經地說,「我竟不知叔叔還有動手打女人的癖好。」

「還叫我叔叔?」隋御一听到這倆字兒就頭疼,「你先問問她自己,對我說了什麼話,我才動的手。」

「叔叔,我剛剛在松氏陵那兒想了半天。」松針在口中吸了吸,往旁吐了口血沫,「郡主這是把對你的幽怨,全撒在我身上了。」

「你想清楚什麼了?」

「我們的關系無須非黑即白,還有別的路可以走。叔叔,我猜得對嘛?」

隋御頷首負手說︰「你說呢?」

「叔叔要我對國主轉達的也是這句話吧?」

「你自己是怎麼理解的,回去便怎麼去回話。」

「那……叔叔還有沒有其他的提示?」松針往下追問道。

「沒了。」隋御想了想,沖著他叫自己「叔叔長叔叔短」的情分上,又說︰「你和羅布他們一起監視過我們侯府麼?」

「我沒有,我只去了幾次而已,再說去那邊……」松針忽然閉嘴,差點將上一次同郎雀出行的目的講出來。

「佷兒對我也不是完完全全地信賴。」

「那是你沒有投誠,咱們還不是一伙的。」

隋御唇邊慢慢勾起笑意,說︰「好了,我該說的都已說完,不久以後就能見分曉。你是個聰明人,腦子比那位好使。」

他口中的那位指的自然就是凌恬兒。松針一個勁兒給隋御使眼色,示意他不要再說下去。

凌恬兒到底走過來,忍著怒氣道︰「隋御,算你狠!」

「有種,你再說一次。」隋御鳳眸一立,陰惻惻地道。

「好啦,郡主。」松針做起和事佬,「屬下只問您,您今兒是不是要放建晟侯活著離開?」

凌恬兒橫著脖頸,那個「殺」字已快從口中蹦出來。

「你看,你對我根本沒什麼情誼,如今恨不得要扒了我的皮。」隋御冷哼說,「所以認清你自己,莫要再以為我們之間有什麼。你和我才見過幾面,我如此暴力恣睢,更甚的地方你還不知道。」

「你也這麼對待鳳染?」凌恬兒憤恨地問道。

「鳳染對我百依百順,我指東她不敢往西,我讓她站她不敢坐,有一口吃食她得先給我……」隋御搖頭晃腦,說的那叫一個自信滿滿,跟真事似的。

水生都已經听不下去了,咳嗦兩下,小聲對隋御道︰「侯爺,咱吹牛差不多行了啊,當心日後傳到夫人耳朵里……」

隋御乜斜水生一眼,沒完沒了地道︰「我的癖好很低級,打她早已不計其數。」

隋御覺得自己沒有說謊,他確實拿戒尺打過鳳染一下,而且是打在上,這癖好很上的了台面?他就是衣冠禽獸!對,他就是!

這回不光水生受不了了,就連松針都開始渾身不自在。他腦海里霍地出現,在錦縣驛館里見過的那位建晟侯夫人,那位夫人給他留下極好、極深的印象。這怎麼在隋御口中就變了味兒呢?

凌恬兒不可思議地往後躲了兩步,渾身倒立起汗毛,隋御這是病得太久變態了麼?鳳染是怎麼忍下來的?

「郡主,就說你到底放不放人吧?」松針強行插話,問道。

凌恬兒氣不打一處來,亦知父親交代過,不可傷害隋御毫厘,到底是有用的棋子,不管他們倆之間的事如何,還沒有到除掉隋御的時候。

「滾,你們趕緊滾!」

見凌恬兒發了話,松針朝隋御說︰「叔叔快走吧,你們二人就是身手再強,還能以一敵百不成?我們真來人海戰術,你們終究是個死。你的話我再好好咂模咂模,望咱們再次相見時,已變成咱們都想要的那種關系。」

「好佷兒,孺子可教。」隋御翻身上馬,同水生揚長離去。

溫馨提示︰方向鍵左右(← →)前後翻頁,上下(↑ ↓)上下滾用, 回車鍵:返回列表

投推薦票 上一章章節目錄下一章 加入書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