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 皇城走水

作者︰腦子吃了漿糊投推薦票 章節目錄 加入書簽

夜幕降臨,皇宮東北角正在修葺的宮殿附近有一兩個太監鬼鬼祟祟,沒過多久這座宮殿便著了火,加之有狂風作亂,火勢凶猛,波及兩座宮殿,一直蔓延到甘露宮附近,甘露宮後火光漫天,救火聲不斷傳揚。

齊銘帶著一支衛隊來到甘露宮前,守門的太監恭敬的行禮︰「燕王殿下。」

「這里本王守著,你們去幫忙滅火。」齊銘說。

「這……」其中一個不太老練的內侍有些猶豫。

「這什麼這,這可是燕王殿下。」另一個內侍見狀立馬呵斥,繼續說道,「這要是賊人放的火,若陛下有個三長兩短,你還要不要活了?」

這個內侍呵斥完後立馬向齊銘賠笑,恭維道︰「新來的不懂事,殿下勿怪。這里便交給殿下了,小人告退。」

兩內侍拉扯著離開了甘露宮,齊銘確定附近沒有其他人以後走進甘露宮;他推開宮內正殿的門,里面侍奉的宮女沒有疑惑也不曾害怕,而是笑盈盈地抱上他,小臉靠在他的胸膛上,眼中嬌色︰「殿下,我在他們飯菜里下了藥,一時半會回不來,不過以防萬一,殿下還是快點,筆墨也已經準備好了,就在榻那邊的炕幾上。」

齊銘寵溺地撫模她的臉頰,又親吻了她的額頭,示意道︰「出去吧!」

「殿下不要忘了我們之間的約定哦!」宮女淪陷在齊銘的眉眼間,她松開齊銘,向他甜甜一笑。

宮女退出正殿,她很細心地關上了正殿的門,守在門外。此時的她還美滿地笑著,腦子里還想著進燕王府享福的春秋大夢。

齊銘直接走進內室,透過珠簾,可以看見床上有一位年過半百男子被兩道鐵鏈鎖著雙手,這個男子正是北淵相傳病危的皇帝——齊珩。

齊銘撥開珠簾,拿起桌上的茶壺倒了一杯茶水,走近齊珩,將茶水放在床榻旁的案上,又從袖中拿出了一個精美小巧的瓷瓶,倒出了瓶子里唯一的藥丸;他捏開齊珩的嘴,把藥丸放了進去,用茶水將藥送入體內。

齊珩被人撥弄,睜開了泛紅的雙眼,一瞬間頭痛欲裂,像個瘋子一般掙扎,整個床榻都在晃動,混著鐵鏈踫撞的聲音,他慘叫著,手腕纏著的白色繃帶如今又滲出了血色,待藥丸漸漸起效,齊珩不再抓狂,他坐起來扶著頭,披散下來的頭發遮住了他的側臉。

「父皇醒了?」齊銘冷不丁地明知故問。

「逆子,合著你母親謀反篡位!」齊珩厲目瞪著齊銘,目中血絲尚未褪去。

「知道父皇不喜兒臣,兒臣的苦衷父皇又能知道多少?今日兒臣也不是來找您吵架的,時間緊迫,兒臣等會兒說的,父皇自己思量。」齊銘神情淡漠,音色清冷,知道他的父親從不疼惜自己,早已不奢求他的任何好感。

「五日前,母妃用壽安誘皇兄回宮,皇兄仁孝,即便如何厭惡這里,依舊冒死回京查探,無論是途中刺殺還是無詔帶兵回宮意圖逼宮,皇兄都難逃一劫。現錦安十二衛六衛三萬,越州兵八萬,允州兩萬,江州尚不得知,西臨表面依附北淵,實則牆頭草,南月經冢門一戰已修整三年,虎視眈眈,冢門兵十萬,若留守半數,北淵也經不起大規模內戰。如果父皇還有心智,還憐憫先皇後與皇兄,便手諭皇兄回宮並賜予攝政權力,這樣母妃不至于狗急跳牆也不敢輕舉妄動,日後還有轉圜的余地;若父皇覺得這幾日母妃會逼宮弒君,便再寫一份傳位詔書,待時機成熟,皇兄也出師有名。」齊銘將床榻旁放著筆墨的炕幾移至齊珩面前,他非常清楚齊珩一定會照做。

這一刻,齊珩才感覺自己從沒正眼瞧過他,只知他在錦安胡作非為,寵幸青樓女子、圈養伶人,府中日日笙歌少有間斷……齊珩將折子打開,執筆寫書,嘴上問道︰「這對你沒有任何好處,為何這麼做?」

「若是別的要求,父皇這麼精明的人,怎麼肯做?」齊銘看著他的父皇,嘴角上揚,在燭光的照射下,他左眼旁的淚痣讓他的眼神更加深邃。

此話一出,齊珩感覺他另有所圖,卻不知道他到底在謀劃什麼,想著想著,齊珩似乎累了,回得坦蕩︰「說的也是!」

「書案上有個檀木雕花盒,你從底部打開,里面的東西就算補償朕這些年對你的疏忽。」齊珩嘴上說著,並沒有停下手上的事,他托著沉重的鐵鏈,字字剛勁挺拔,與往常無異。

齊銘來到書案前,照他說的把檀木盒從底部打開,還費了點力,一個不留神里面被枕棉包裹的金牌掉落在地上。他撿起金牌,將它收入囊中,再回到齊珩面前時,態度已經稍稍溫和,他問︰「這些年,你為什麼不讓皇兄回來?」

齊珩面對這樣的話,手上竟停頓了一下,他聯系齊銘今日種種行為,突然感到欣慰,欣慰他們兄弟齊心,欣慰他有一個好皇後……他在位近三十年,第一次面對自己的內心,他滿目滄桑,帶著些許悔恨,說道︰「因為他母親的事,朕怕他公然抗旨……」他寫下最後一個字,放下筆,將兩份折子合起來,遞給齊銘。

齊銘不說話,接過折子放進懷里,把殿里的一切恢復到原來的樣子,離開前再看了眼這位陛下,不想卻放了損話︰「這解藥只能維持七日,不過這七日父皇應該什麼也做不了。」

齊珩閉眼一笑,靠在床頭。

他這一生,機關算盡,唯獨算不透世間情事。

他這一世,情至深處不自知,等到曲終人散才驚于夢醒。

如今世事難全,伊人再也等不來。

這時甘露宮後方的火勢被控制,而甘露宮正殿的門口,有著一對相擁的人,其中一個慢慢地倒在了冰涼的地上,這個宮女死之前緊緊瞪著齊銘離開的背影,一只手伸向他離開的方向,久久不能明白。

鄭貴妃沐浴時被傳宮中大火,急急忙忙從昭陽宮趕來探查情況,她從步攆上下來,頭發明顯有些散亂,可在這樣的夜幕中,也不失為一種美。

守門的侍衛齊齊行禮。

她看見甘露宮守門的人並不是自己安排的人,便質問這些侍衛︰「甘露宮原來的人呢?」

「兒臣讓他們去滅火了,母妃有什麼疑惑嗎?」齊銘執劍從甘露宮出來,劍上還滴著鮮紅的血,話語中略顯無辜。

「你……做了什麼?」鄭葶藶看見齊銘這樣子,有點難以置信,疑惑地問道。

「兒臣看見宮中有火光,就從武場帶了人,突然覺得這大火燒的不明不白,兒臣便進去查看,發現一宮女偷盜殿中物品,兒臣一沒留神就給殺了。」齊銘將染血的劍丟在地上,面無表情,又道,「既然母妃來了,兒臣告退。」

「等等,這麼晚了,你為何還在武場?」鄭葶藶鳳眼稍眯,嚴肅地問。

「看見士卒在博戲,玩了兩把,輸了不甘心,便晚了。」齊銘面對她沒有一絲感情,潦草解釋。

鄭葶藶瞧著這場突如其來的大火漸漸熄滅,甘露宮也平安無事,心里的石頭算是放下了,到底是虛驚一場,她舒了心,也不想再追究,言︰「你回去吧。」

「兒臣告退。」齊銘禮退,他揣著這三樣東西不敢多留,直奔宮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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