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六十八章 涼州岳城4

作者︰腦子吃了漿糊投推薦票 章節目錄 加入書簽

寧無缺見人擔憂,齊延都擔憂的事,那一定很嚴重,他的心莫名生出了怯怯之感,看著齊延目不轉楮道︰「若是如此,這地方豈不是很危險?」

齊延舒眉,言︰「再危險這都是北淵的地盤,他現在用的人也都是北淵的人,就算涼州多為前朝舊臣後裔,歲月不饒人,七十年,那些舊臣誰能活過百歲?子子孫孫無窮盡,涼州的繁華早已抹掉了他們的血性。」

寧無缺懸著的心隨著齊延展眉而平靜,言︰「即便你有應對之策,也不能看著這些人把冢門當做護盾,他們在里面作威享福,最後還與南月勾結,等到哪一日南月攻過來,讓他們從背後刺我們一刀?」

「有幾率,但是一定沒有那一天。要麼冢門盾破,他們不戰而降;要麼他們就只能在冢門的眼皮子底下搞點小動作。」齊延疲憊閉目半靠,又是兩日奔波,一天天的怎麼可以那麼忙?

齊延的一舉一動在寧無缺眼里就是事情輕重緩急的風向標,他急寧無缺跟著急,他不急,寧無缺就歡天喜的跟個沒事人一樣。

氣氛隨著齊延自信的話而變得不那麼緊張,寧無缺伏案相問︰「那你在擔心什麼?」

「擔心顧思丞也參與其中啊。」這回輪到齊延無辜了,不解的看著寧無缺

「我突然替顧思丞捏了一把汗。」寧無缺換了個思維,但他依舊沒反應過來應該擔心啥。

齊延道︰「最好他還是那簇牆頭草,不若下一個涼州總督尉就拿捏不住了。」

原來他們擔憂的事都不在一個點上,寧無缺擔心顧思丞叛變對他們會不利,而齊延擔心換個人的話還能不能拿捏得住。

寧無缺恍然大悟,隨意一躺,隱晦相言︰「不能一棒子打死,還得保他,世風日下啊!」

門外有人敲門,三下一組,敲了兩組,寧無缺道︰「進。」

小廝道︰「主上,冢門來信。」

寧無缺一躍而起,拿過信件,拆信看信,看完後一臉震驚,嘆言︰「好家伙,南月皇親自過來給陛下賀壽。」

齊延也被這個消息嚇得蹬的一下坐了起來,瞪著兩只眼,疑道︰「無誤?」

寧無缺道︰「昨日南月皇入了癸門關,父親親筆所書,無誤。」

齊延蹙眉再問︰「王坤身在涼州,南月皇也入了北境,何人坐鎮巴陵?」

寧無缺聳肩搖頭,臉上笑容一度僵硬,兩人都懵。

「送點吃的過來,餓了。」齊延一嘆,又躺下了。

「還有心情吃東西,處境不算太壞。」寧無缺溫柔一笑,離了屋子給他拿吃的。

百花樓上等雅間內。

紅帳圓床,床邊兩個炭爐燒的高熱,王坤一襲黑色褻衣半躺在圓床上。

在門口迎客的紅衣女子此時換了一身露肚的舞裙,兩只素手挽著如燈籠一樣的絲袖,拂過王坤的面頰,女子媚媚而言︰「將軍料事如神,北淵攝政王果然來了。」

「玫姬,你說北淵攝政王怎麼就看不上你呢?」王坤的眼神顯得十分暴戾恣睢,他低沉的聲音攝人心魂,直接讓人看不明白這是調戲還是責怪。

玫姬扒開王坤的衣裳,笑言︰「將軍,攝政王喜歡雛妓,雛妓羞澀,教起來,才顯得他特別有成就感。」

「那你算什麼?」王坤抓住玫姬不安分的手,眼里透露著不屑。

玫姬聞之一顫,打量著王坤強顏小喘︰「將軍之威,只叫奴家聞之敬服,見之傾慕,何須將軍親自教,奴家便已臣服。」

「哈哈……」王坤一悅,狷笑肆意。

此時百花樓外,兩個壯漢架著一個五花大綁的人,頭被黑布蒙上,直直被拖入百花樓,百花樓里的人見之不怪,繼續他們自己的快樂。

王坤的房門被打開,那男人被丟垃圾一樣丟了進來,壯漢撤掉陳俊臉上的黑布,陳俊見光眯眼,發髻凌亂,嘴角有明顯的淤青。

王坤臥榻相問︰「陳小公子,跑得掉嗎?」

陳俊吃痛,齜牙喘笑︰「我若想跑,你們這些南蠻子想在涼州抓到我?做夢!」

「你回來當然是為了你的老父親。」王坤不悅,橫眉冷目,言,「說吧,你有沒有讓齊延與你在茗香閣接頭?」

陳俊胸口緊貼地面,伸著脖子嘲笑道︰「呵,將軍想利用我一石二鳥,這樣的想法不覺得自己有些貪得無厭嗎?」

王坤怒斥︰「別敬酒不吃吃罰酒,本將軍的忍耐度是有限的。」

陳俊繼續挑釁︰「你盡管將我交給顧思丞,到時候我還可以威脅顧思丞,一旦我的人見我出不來督府,他們就把消息四面八方送去錦安,顧思丞和你,一個都別想跑。」

王坤怒不可歇,手一橫,直接將玫姬甩下了床,玫姬摔得生疼卻不敢叫喊,匍匐在地。

王坤赤腳下地,三步至人臉前,一手拽著陳俊的發絲,一手扼住陳俊的咽喉,惡狠狠道︰「敢情你這是利用本將軍救出了你的老相好,現在還想讓陳氏全身而退,你是不是也有點貪得無厭啊?」

「我陳俊就是個無名小卒,就算這輩子無人知曉,也不會做出此等通敵賣國的事,就算是一子棋,也是你滿盤皆輸的那一子。」陳俊的腦袋就這麼被拖起,一個脖子承受著半個身子的重量,他瞪著王坤,青筋暴起,眼血絲也漸漸浮現,大腦缺氧導致面部漲得通紅,可他吐字不卑不亢,清晰得讓人敬畏。

五日前,涼州西境城門。

茶馬司正使陳帶著他的小兒子陳俊在城門口將馬匹刊印,分為三六九等,分別送往各處。

陳俊守著一匹俊秀的馬兒面前喂著干草,又模了一把馬頭,開心地與馬兒親近,他忽然瞥了眼城門口,馬商牽著好幾匹壯碩的馬匹進城。

陳俊瞧那馬兒毛發鮮亮,褐里透紅,他問道︰「父親,今年北淵與西臨的戰馬交易不是已經結束了嗎?為何還有西臨的馬匹入境?」

陳聞言觀望,道︰「好像是誒。」

「北淵本地的馬匹也不差,就算他的馬匹品相再好也賣不出五十兩,若他們在北淵販馬,三十幾兩一匹實在不劃算。」陳俊蹙眉,他將自己的見聞全然道出。

陳道︰「許是冬日草糧稀缺,養不起這馬,也指不定是他們家里有什麼急用,不得已入境賤賣。」

陳俊搖頭嘆道︰「品相這麼好,用作尋常馬匹,可惜了。」他靈機一動,雙眼突然一亮,像個向大人討要糖果的小孩,嘗試著問道,「父親,買一匹唄?」

「算了吧!沒那個閑錢。」陳立馬垮了臉,繼續手上的事,嘴里叨叨著,「月底陛下萬壽千秋,這月涼州進貢的茶得好好挑看,約了王掌櫃在府中商談,不料今年的事額外多,你看著點城門口的茶商。」

「哦。」陳俊怏怏應聲,然而人已經漸行漸遠,兩眼沒看著,陳俊就跑到馬商面前攀談詢問,「馬怎麼賣?」

馬商道︰「五十兩一匹。」

「在北淵賣不了這個價,四十兩,很劃得來了。」陳俊討價還價。

「就五十兩。」馬商一口咬定。

陳俊冷了個臉退後不再擋人道路,他撓著後腦勺不解;此時王坤扮做王氏茶商入境,陳俊就在一旁看著城門衛檢驗。

守衛左看右看,剛準備掀開一個木箱子就遭了王坤的阻攔︰「官爺,這是用做進貢錦安的茶,北淵陛下萬壽,踫不得。」

那守衛懵懵的,也就睜一只眼閉一只眼了,確定了大致數量,無誤後放人入境;陳俊只覺得王坤就不像商人,沒有一絲市儈的樣子。

王坤入境,剛準備上馬離去,陳俊一下也不分不清這里誰是掌櫃,直接上去攔了王坤,作揖道︰「王掌櫃,家父陳已在此等候多時,可否移步相談?」

王坤瞥了眼一旁的人,那人在王坤耳邊嘀咕了幾句,王坤看了眼一旁旁分奉馬匹的陳,賠笑道︰「勞煩小公子帶路。」

陳俊帶路,喊道︰「父親,王掌櫃到了。」

專心致志的陳聞聲回頭,笑臉相迎,卻向那嘀咕之人作揖道︰「王掌櫃,小官這幾日忙,怕你去到府上空走一趟,就錯過了,特地在此等候,沒有酒水相迎,還請見諒。」

陳俊盯著王坤奇奇怪怪,王坤也盯著陳俊,二人好不尷尬。

王掌櫃寒暄道︰「哪有,陳正使兢兢業業,過手之物非要一一驗過才肯放心。」那人罷手,小廝卸了十多箱貨,道,「這是您訂的茶,請過目。」

陳開箱驗貨,陳俊在一旁游手好閑,隨手掀開一箱,奈何里面的東西不是茶葉,陳俊看著里面的東西震驚。

王坤見狀兩個健步上去,將箱蓋壓了回去,邪笑道︰「小公子,莫要喧張。」

陳回頭一問︰「怎麼了?」

王坤道︰「沒事,上錯貨了。」小廝見狀立馬換了一箱貨。

陳檢查完畢,道︰「還請掌櫃將落腳的地點奉于府上,小官會將剩下的銀兩補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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