876 消失的葡萄糖(求月票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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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劉老師,這是我們剛剛換完沒半個小時的尿袋,引流量不是很多,尿液顏色再次變深。」

領著劉半夏來到了病房後苗瑞說道。

劉半夏湊過去,拿著尿袋仔細的看了一下。確實,比最開始引流時的尿液顏色要深一些。

「我們在透析完之後尿液已經回歸了正常顏色,這段時間也一直在補液調整電解質,引流量卻突然變少了。」苗瑞又補了一句。

「沒辦法了,送icu吧,咱們這里的設備不夠用了。」劉半夏說道。

「醫生,不是說已經能控制了嗎?」趕來的患者父親焦急的問道。

「現在情況又出現了變化,已經不是我們在病房內能夠控制的了。」劉半夏耐心的說道。

患者的父母看了他一眼,點了點頭。

哪怕也知道去icu花的錢要更多,可是這是救兒子的命,哪能不同意啊。

「情況有些麻煩了啊,交給我們吧。」

來到了icu,張志遠簡單了解了一下情況後說道。

「哎……,怪我了,當時直接推到icu來就好了。那時候看透析起了作用,還以為把電解質調整好就可以了呢。」劉半夏說道。

「這也是很正常的,橫紋肌溶解即便是輕癥患者有時候也會變得很復雜。然後把你們在病房里統計的數據都給我拿過來,包括引流量的相關記錄。都有吧?」張志遠問道。

「張老師,我們都有留存的,就是沒來得及寫入病歷中。」苗瑞趕忙說道。

張志遠滿意的點了點頭,「半夏帶出來的人不會差,交給我們來接手。」

劉半夏和苗瑞推到了一邊,接下來的工作就只能張志遠他們來做。

他都說過,icu就是特種兵。這里不僅僅有更加專業的知識,同時也有著先進的設備。

要不然icu的醫生為啥那麼難招啊,可不是誰想來都可以。作為實習生,當然可以適當培養。你要是主治醫生級別的,就必須要有真材實料才行。

劉半夏有系統撐腰,反應也快。可是他做手術沒問題,針對這樣的病癥調整方面,他也有自己的短板。

他只能夠看大數據,並不會icu這些醫護人員的微調。他們是通盤來考慮,然後才會組合用藥。

「劉老師,您說會是什麼原因呢?」苗瑞小聲問道。

「哎……,我現在也有些搞不懂了。明明都有了好轉,而且還是輕癥橫紋肌溶解,現在怎麼就嚴重了呢。」劉半夏也跟著嘆了口氣。

苗瑞沒敢再吱聲,也听到了劉半夏語氣里的自責。

劉半夏抬頭看了一眼時間,現在已經是凌晨一點四十二分。

按照時間來計算的話,這位患者透析完應該是在夜里十二點以前,也就是說不到兩個小時的時間,病情有了變化。

他的大腦里努力思考著,自己到底遺漏了什麼,可是卻想不起來。

結合患者目前的情況來看,給他的感覺就不僅僅是橫紋肌溶解那麼簡單。很可能患者還有別的病癥,相互作用之下,才讓這位患者的病情有了反復。

「苗瑞,你們在透析的時候有陪患者聊過嗎?」劉半夏問道。

苗瑞搖了搖頭,「患者很疲憊,我們也僅僅是跟患者的父母溝通了一下。不過患者在市里生活,他的父母對他了解的也不多。」

「逢年過節的,患者在家里也經常喝酒,倒是沒有過像這樣喝多的情況。他的朋友們我跟劉依清也過去找過,現在就連點了啥菜都記不清了。」

這也是當時劉半夏沒有問太多的一個主要原因,喝醉酒的人,他們的記憶會變得有些混亂。

都能夠醉成那樣,能想著來醫院解酒,就已經是很了不得的事情了。

兩人就在這邊等著,足足等將近一個小時的時間,張志遠才走了過來。

「怎麼樣?」劉半夏問道。

「基本上穩定了,具體原因不清楚。」張志遠說道。

「你說會不會是還有別的病癥干擾啊?」劉半夏問道。

「我總覺得如果是單純的橫紋肌溶解,即便是有反復,應該也不會這麼嚴重。他可是剛剛透析完,當時的指標很好的。」

「可能跟他的心肌肥大也有些關系吧,而且剛剛我們也發現一個問題,他的血糖是不是有些低啊?」

「這個情況我們在樓下的時候也發現了,只不過當時我們就覺得患者可能是因為過量飲酒後產生的應激反應。」劉半夏說道。

「而且從他們的酒友那邊了解到的情況,他們在聚餐的時候,菜好像還真沒吃多少,光拼酒了。」

「那也不對勁兒啊,我們在樓下補液的時候也用了葡萄糖,按理說就算是刺激了胰島素的大量分泌,現在也應該差不離了吧?」

「我再追蹤一下這個情況吧,最起碼現在引流量恢復了正常。」張志遠說道。

「辛苦了啊,我們好懸捅簍子。」劉半夏苦笑著說道。

「別想著啥事都往自己身上背,說心里話,你還真未必有那麼大的能耐。」張志遠說道。

「剛剛我也簡單的看了一下你們登記的那些,即便是當時送icu來,我們差不多也是那樣的操作。」

「很多時候就是這樣,只能見招拆招。人體這麼神秘,誰又敢拍著胸口說都能夠診斷清楚呢。我們這邊再留意一下各項數據,有大變化的情況就跟你溝通。」

劉半夏點了點頭,現在也只能這個樣子。

icu就是最後的底線了,如果連icu都受不住的話,到時候只能進行尸檢才能夠有機會查清真正的原因。

走出來後,跟守在外邊的患者父母說了一下。

他們很開心,畢竟兒子現在又恢復穩定了。劉半夏的心情就有些沉重,因為在這位患者的身上,他有了一種有力無處使的感覺。

這也是行醫這麼長時間以來,第一次感受到了這樣的挫敗感。

「你也先休息一會兒吧,明天你還的接診呢。」往回走的路上劉半夏說道。

「情況穩定了?」從休息室走出來的王超問道。

劉半夏點了點頭,「在icu守住了,不過還會不會有變化,暫時還不清楚。你們倆就別合計這個了,反正已經交給icu了,咱們也使不上勁,別再耽誤了明天的接診。」

「你也再睡一會吧,天亮以後不還得過去王姐那邊嘛?今天院里領導也會過去,還有市里的領導,你得打起精神。」王超說完還打了個哈欠。

劉半夏在他的肩膀上拍了拍,這才回到了一樓的休息室。

確實也想睡覺,可是哪里是那麼輕松的事情啊。

現在他的心情就很復雜、很糾結、很難受,以前也有過,那時候僅僅是有那麼一點點的感覺,現在這份感覺就很強烈。

其實總結一下,也就是人們常說的「鬧心」。

現在的他就有一股沖動,要是有一個沙包的話,自己狠揍幾拳、狠踹幾腳,這才能真正將身體里使不上的勁兒給發泄掉。

他知道,可能是最近自己的心理出了一些問題。可是究竟是什麼原因引起的,他還有些拎不清。

以前的自己就算是被秦海欺負了,那時候好像也沒有現在這麼鬧心過。

咋也不能是更年期提前到來啊,自己還很年輕啊。

按理說現在的自己正應該是春風得意的時候,有一房美嬌妻,還給自己懷了兩個娃。工作上還是上升過程中,馬上就要成為急救中心的副主任了。

即便是不在乎升職加薪,可是有了這個副主任的名頭,那也是非常閃亮的。

到時候也會給自己開放更多的手術權限,不用總是等流程報批,這不都是好事情嗎?咋還就鬧心了呢?

問題究竟出在哪里,即便是他想破了腦殼,現在也想不出個四五六來。

醫者不自醫,這也不是開玩笑的。他能夠客觀的去對待每一位患者,在考慮自身問題的時候,有意無意的就會回避一些事實。

用手在臉上仔細的搓了搓,王超也說了,明天不僅僅有院里的人,也會有市里的人過去吊唁。看來這就是王姐丈夫那邊的關系了,以前倒是不曾注意過。

在這樣的場合,自己也是真的不能掉鏈子。

並不是說會涉及到自己的前途,要是在會場上經常打瞌睡,任誰看到也都不好。

可是事情也就是這樣啊,你越是想睡覺,你就越鬧心,也就越睡不著。

然後劉半夏就想明白了,自己好像是失眠了。

對于一個在醫院經常值班的人來講,失眠這樣的狀況可不是那麼容易發生的。他當住院總那麼長時間,也沒有發生過這樣的情況。

即便是不困的時候,在床上 轆一會兒,也能安然入睡。這是醫生的被動技能啊,這個要是不掌握的話,工作會更累。

又琢磨了一下患者的情況,目前的病癥表現就是病情有反復,血糖有些低。也有可能是因為血糖低造成的病癥反復?

那麼補液進去的那些葡萄糖都去干啥了啊?即便是胰島素間歇性分泌增加,也不至于一直是一個低水準啊。

難道患者天生就是低血糖?這樣的話,明天就得安排一下做內分泌的檢測了。

想啊想的,慢慢的,他還睡著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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