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咻!」
夏天手中出現一張大弓,猛烈顫動起來。
而後光華耀眼,弓胎上化形一支羽箭,分明烏光爍爍,卻分外耀眼。
太過璀璨了。
就像是一輪黑太陽!杜昊的雙目中射出兩道冷光,「水火同源法則?」
「咻!」
一道神光迸射。
夏天繼續拉弓,又一道光箭化形而成,不過這一支箭呈白色。
「咻!」
「咻咻咻……」白光茫茫,似銀河墜落蒼茫大地間,烏光爍爍,如墨海倒卷九重天。
天空像是一道道黑白兩色的驚雷劈落,神光耀眼,絢爛奪目。
熾烈的箭芒交織成一片死亡之網,聲勢浩大之際。
杜昊揮動大槍,橫劈豎斬,掃攔拿扎點,槍影重重,一道道槍芒如流星群一般橫擊天空。
「當當當……」「轟轟轟……」震天的交擊聲與真實雷音並無而至。
兩者不斷踫撞,迸發火星,激蕩湍流,能量的余波肆虐而來。
這一切快如閃電。
杜昊的身軀已經化作一道淡淡的虛影,手中大槍撕裂一道道沖天的能量大浪。
遠遠望去,宛如一道道巨大的瀑布倒流而上,氣勢磅礡浩大。
空氣驟然撕裂,地面在劇烈搖動,土石八方炸裂。
此時此刻,杜昊有一種酣暢淋灕的感覺,那種發自內心的痛快讓他不時的接連長嘯。
他雙眼明亮,豪氣沖天,一連掃出三十六槍,一步踏出,同移形換,翩若驚鴻,宛若蛟龍。
多少年了。
他已經多少年沒有痛快與人打上一場了。
距離武道盡頭越近,便距離凡塵越遠。
無同行者,也無問道者,唯有孤寂長伴。
在雲城,他是高高在上的掌刑閣閣主。
可他根本不在意塵世中的一切,唯有追尋那虛無縹緲的武道盡頭。
他空有一身本領,手段近乎通天,可是找不到一個可供交手與切磋的同道。
寂寞啊!而今天,眼前的小子終于帶給了他久違的熱血澎湃,帶給他許久不曾體會到的意氣風發。
那是投入生命之火熊熊燃燒的對決,那是生命之花絢爛怒放。
那是,許久許久,再次品嘗到生與死對決中的真意!他沒有浪費時間。
無愧等待這麼久,不就是為的這一刻嗎。
「 !」
他騰身而起,猶如大蟒轉身,一槍點下,似神龍如海。
這是杜昊第一次正式出招。
夏天身形側飛出去,如謫仙一般飄逸。
「鏘!」
與此同時,杜昊耳畔傳來一聲顫音。
他看到夏天再次拉開了弓弦。
剎那間,夏天仿佛變得不同,整個人似高大了數倍,給人一種極其怪異的感覺。
就仿佛,一尊巨人憑空立在那里,攜裹著強大的壓迫感。
「咻」一道神光激射,發出了刺耳的音嘯,那是速度太快,破空之音宛如鬼嘯。
箭矢突破音障,破開湍流,裂出了層層疊疊的空間裂紋。
勢不可擋。
近乎穿透了這片空間。
杜昊汗毛乍立,神色格外凝重,不敢有絲毫大意。
剎那永恆。
心緒一片空靈,所有一切都在他眼前消失了,唯有那一道佔據了天地間唯一的光亮。
杜昊以一種看似極慢,實則極快的速度,近乎本能掃出了一槍。
一記神來之槍!只可意會不可言傳!這種狀態,讓杜昊狂喜到了極點……他竟然感覺到了桎梏在松動。
「當!」
「轟!」
兩者相撞,白芒沖上高空,格外的璀璨,似貫通的天地。
地面上,土石接連炸裂開來,一道道大裂痕如同蛛網一般向外蔓延。
杜昊被狂暴的能量余波掀飛了出去,他竭盡全力調整中心,空翻落地。
雙眼卻分外明亮,亮的刺人!「好!」
他大喝一聲,單手擎槍,足下一點,化作一道殘影撲擊而來。
「咻!」
夏天將大弓拉成滿月狀,弓胎符文仿佛活物一般在流轉,耀出萬丈光芒。
「咻」又是一箭穿透虛空。
「鏘!」
「轟隆隆」夏天同樣有一種酣暢淋灕的感覺,將力量提升到了極致,甚至動用了武法!《幻辰真典》這部武法只是殘本,只有前兩重的功法,可是卻帶給夏天很多驚喜。
體內六道能量之環,化作經絡般的存在蔓延四肢百骸。
三三合一,力量達到了不可思議的地步!有時候夏天忍不住期待與幻想,這還僅是第二重的三環合一。
那麼第三重,第四重,必然是四環合一,五環合一。
那種力量又會達到一個怎樣的境地。
那也曾自己嘗試推衍過,然而每次都失敗了。
最後得出一個結論。
三環合一,只怕已經是人力的極限了。
或者說,是武道的極限了。
縱然他真的能夠成功推衍出四環合一,他的身體也承受不住。
這是冥冥中的感知與明悟。
「哈哈哈,好,好,好!」
大笑聲中,杜昊再次撲擊而來,「夏天,僅是你與我大戰一場,無論勝負輸贏,我便不會再為難你!」
他周身通體綻放光芒,完全將自己的實力解放開來。
氣勢、威壓如同怒海狂濤一般在身周咆哮。
引發了天地異象!這一刻,外面觀戰的所有人,全都呆呆站在原地,傻眼了。
徹底懵了。
他們敢留下來,不僅是貪婪,也是對自身實力的自信,更是眼光毒辣之輩。
都看的清楚,杜昊的大槍每一招每一式,都如同法則一般無跡可尋,偏偏又是那麼的流暢與浩渺,仿佛隱藏無法形容的‘道與理。
’這同樣是一種只可意會不可言傳的觀感。
與其說是在出招,不如說在講經布道。
所有人全都凸瞪著眼珠子,大氣都不敢喘,死死盯著。
這種機會不常有。
讓他們對境界、玄奧、法則的理解更進一步,大獲裨益。
不夸張的說,杜昊此刻運轉的力量,已經月兌離了人力的範疇。
在龐大真元的運轉下,動輒借用的都是天地之間,內斂又磅礡。
仿佛每一槍的背後,都蘊含著一個世界。
這樣的觀感,是武者們無法想像的,也無法體會的。
就像是一個凡人,面對天塌地陷。
「這種力量,一招之下便能掃滅數百人了吧。」
一名神藏後期的武者聲音顫抖著。
沒有人回應。
因為這實在不可想象。
並非夸張。
因為這是武道界每一個武者的觀念。
在元氣旋的束縛和壓力之下,境界之間的差距,被無限拉近。
哪怕是神台境的武神強者,面對上百個神藏大圓滿的圍殺,也有隕落的可能。
這也是他們敢留下的信心之一……近千個神藏後期的武者,讓他們不必那麼畏懼杜昊。
更不會畏懼夏天。
然而此刻,杜昊戰力展開之下,在百倍重力之下,竟然還能打出如此可怖的威能。
怎能讓人不驚駭。
反倒是夏天,給人一種弱勢的感覺。
他每次都以弓箭將杜昊逼退,且利用速度不斷拉開距離……仰仗的無非是道器罷了。
但也有人看清了本質。
那就是夏天身法與走位。
如果說,杜昊的槍術展現的是法則與天地之力。
那麼夏天的身法,就是對陣道的詮釋與總結。
他每一步邁步,都玄而又玄,每一次後退、轉身,所在的方位,都極其刁鑽,讓人難受。
分明如羚羊掛角,偏偏無跡可尋……這同樣是武道的真諦。
在杜昊迅猛的攻擊下,夏天總能一次又一次險而又險,以毫厘之差避過。
總是能找到刁鑽的角度,拉開足夠的距離,一箭又一箭橫擊長空。
「太刺激了……」風坤的一雙環眼幾近要瞪出來了,「這,這……閣主火力全開啊。」
顧健的臉上也止不住駭然,「那個叫夏天的年輕人更不簡單……」說到這里,他似想起了什麼,輕輕瞟了一眼張詩韻。
「詩韻,若真如你所說,是他殺了你父親的話,報仇你是別想了……你想的應該是怎樣才能保全己身。」
聞言。
張詩韻激靈靈打了個冷顫,臉色蒼白,無有一絲鮮血。
這種層次的戰斗,她看不懂。
但並不意味著,不明白場內兩人的強大。
能與杜昊激斗不分上下,她拿什麼去報仇。
「可,可他,他還殺了陸伯伯和徐伯伯……他們也是掌刑使……」「哼,無知!」
風坤的環眼一瞪,「除了閣主之外,剩下的掌刑使又不是一家人,憑什麼要給他們報仇?」
顧健也嘆息一聲,「是啊,這就是現實,武道界的本質從來沒有改變過,強者為尊!」
頓了頓,又道,「況且,閣主剛才也說了,此次對決,無論勝敗輸贏,閣主都不會找他麻煩了,甚至,閣主已經與他惺惺相惜了。」
張詩韻的臉色愈發蒼白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