對此，眾人並無異議。
不管實力也好，運氣也罷，他們把該做的都已經做了，且做到了極致。
若是連冰梭也無法承受大洞蘊含的毀滅力量，那麼他們只能打道回府了。
夏天意念一動，控制著冰梭靠近大洞。
眾人全都屏出了呼吸，大氣不敢喘，甚為緊張。
冰梭無聲無息滑過，很快來到大洞邊緣，並且一折，九十度向下，緩緩探了下去。
換言之，這一刻的冰梭完全暴露在大洞中蘊含的毀滅能量之中。
夏天眼眸一閃，繼續控制冰梭向下。
眾人站在冰面上，已經徹底看不到冰梭，也無法得知其內狀況。
他們只能緊張觀察著夏天的表情。
只見他的面色逐漸蒼白起來。
約莫一炷香後，冰梭自大洞中沖天而起，化作了一道金光。
並沒有發生之前的一幕。
既沒有被粉碎，大洞中也沒有亮起萬千金光沖擊。
「這……成功了？」
萬通等人臉色皆浮現驚喜與激動，目光隨著冰梭的軌跡而移動。
冰梭很快來到近前，停下。
大家立即上前打量。
無論冰梭上方的金色光罩，還是下方冰梭外壁，看不到任何損傷。
「王祤？」
眾人只好將目光又投在夏天身上。
「具體我也不知道。」
夏天的神色頗為古怪，「我以意念控制冰梭向下駛了上千米，沒有遇到任何阻礙。」
聞言。
眾人都愣住了。
半晌，萬通道，「難道大洞里面蘊含的也是真言之力，所以才會和冰梭相安無事？」
夏天點點頭，「目前也只有這一種解釋了，或者還有別的，但是以我們的實力和境界，是無法理解的。」
眾人皆流露深以為然之色，又感覺有些匪夷所思。
大洞中蘊含恐怖的毀滅之力，似乎能粉碎一切萬物。
然而卻作用不到冰梭之上……確切的說，冰梭被真言之力覆蓋，極有可能和毀滅之力屬同源。
很快大家又變得興奮起來。
萬通道，「那豈不是說，我們能夠安全下去了？」
「理論是這樣。」
夏天點點頭，旋又話鋒一轉，「但是，我們不能把任何事都歸之于僥幸，所以我的建議是，一部分下去，另一部分人留在上面。」
這句話說出，所有人都沉默了。
這種沉默，並非是那種勾心斗角和算計。
事實上，到了現在，眾人早已經沒有了這種念頭。
因為大家是一體的。
無論下去，還是留在上面，若是成功的話，會算作他們集體的功勞。
他們要考慮最壞的一面。
若失敗了呢。
下面的人必死無疑。
留下的人，同樣極為危險。
他們能不能安全離開此地還待兩說。
「對，必須要有人留下，如果發生意外的話，留下的人一定要想辦法出去嗎，責任更大。」
萬通的神色堅定，望向眾人，而後笑道，「我知道大家都不懼死亡，但必須要做出選擇，這樣吧，除王祤之外，剩下的人抽簽決定，留一半的人在上面。」
「好。」
……小半日後，夏天跳上了冰梭。
嗖嗖嗖。
萬通、小董、雲洋、李若水等十六個武者也緊隨而至。
剩下的十六個武者站在原地未動。
其中明川、周難、伍行風、方銳、林一皆在其中。
嗡。
金色的光罩籠罩冰梭。
「各位，就此別過！」
萬通站在冰梭上，當即抱拳，夏天等人也紛紛抱拳。
下方武者亦是如此。
「一定要回來。」
大家都是武者，無需說一些傷春悲秋的廢話。
他們都知道，若成功的話，一切安好。
若失敗，留在上面的人，也不過是晚死一些時日。
沒有了冰梭保護，他們想要穿行這個冰封世界，絕對九死一生。
「保重！」
「咻」冰梭化作一道金光沖向大洞，毫不猶豫貼著洞壁竄了下去。
「一定要成功啊。」
明川五個少年全都攥緊了拳頭。
……另一邊。
冰梭外面籠罩著金色氣罩，化作一道金光貼著洞壁急速向下。
如果從高空向下看的話，就像是一道金色線條在接連閃爍。
正如夏天說的那樣，眾人立身在冰梭之內，並沒有感到任何異樣。
也看不到金色光罩受到沖擊，就如同行駛在尋常的山洞之內。
這條大洞直徑足有數千米，冰梭在其上，就像是螞蟻一般渺小。
洞壁光滑無比，期間沒有遇到任何壁洞，只有一條路。
向下。
不停向下。
如此，他們穿梭了整整十天，仍然看不到盡頭。
大洞不知通往何處。
若以夏天眼界來推測的話，換到地球外面，只怕已經將地球貫穿了。
當然，他知道此界的一切，皆不能以常理度之。
又過了三日，夏天忽然開口，「那種聲音越來越近了，而且越來越清晰了。」
聞言。
眾人也紛紛點頭。
因為。
就在五六天之前，所有人的腦海中都感知到了一些奇異的波動。
那種感覺就像是有一道聲音在呼喚他們一般。
波動並非活物，更傾向于一種能量達到了極致之後，所產生的軌跡和波紋。
萬通神色略顯復雜，望著夏天，「王祤，我現在大致猜到你為何能听到聲音了。」
唰。
眾人望來。
夏天沉默不語。
他也是類似的推測。
這就是武道的飄渺和玄法的神妙之處。
萬通道，「這種精神波動，乃是能量達到極致之後產生的，若是達到完滿之後，我們在第五層便能感知到這種波動，所以往年的時候，內院會派弟子前往第五層，以特殊陣法將生死符牽引而出。」
頓了頓，又道，「但是如今生死符並未完滿，所以遠距離根本感知不到，唯有你可以，因為你修煉的是極道境。」
夏天點點頭，「我也是這樣認為的。」
他還有一些話未說。
比如，識海中的九個古字雖然被他以特殊手法打了出去，仍然留下了模糊的印記。
還有一個最大的疑惑。
那就是明川之前所言。
封印此地的那位大能，究竟算到若干年後，會有人前來……還是算計到，自己會前來？
這是兩種不同的概念。
說句不客氣的話，若是沒有他，哪怕六百多個內院弟子沒有被淘汰，全部來到了第九層，也無法煉化冰梭。
甚至找不到此地。
即便找到，沒有冰梭根本下不到此地。
他沒有將心中的疑問說出來，並非不相信萬通等人，而是沒必要。
接下來的五天，眾人輪流交替掌舵，一路向下。
可以說，行程出奇的順利，暫時沒有遇到任何危險。
隨著前行，那股奇異的波動越來越強烈了。
強烈到每個人都能清晰感知……他們也在冥冥中明白了奇異波動蘊含的深意。
就如同夏天最初感知的那樣。
那是九道听上去無比繁復拗口的音節。
每一個音節，代表一個意思。
正是臨兵斗者，皆數組前行。
他們和夏天又不同，只能感知，僅此而已。
無法像夏天那般，將九個古字具化在了識海之中。
一天之後，他們終于到達了大洞的底部。
然後看到了一株小樹。
這一株小樹只有巴掌高，但是卻有七個枝杈。
每個枝杈上，都有一片葉子。
每一片葉子皆繚繞著九色光華，其上布滿了紋路，僅僅看上一眼，就會讓人覺得其內蘊含著奇妙的玄奧。
小樹扎根于地面冰層之中，透發著陣陣強大的波動。
拇指粗的主桿如同虯龍蜿蜒盤疊，任誰一看，就認定是一顆小樹，而非花草。
沒有稚女敕感，只有一種蒼勁之態。
九個枝杈如同玲瓏綻放，每一片葉子都如玉石雕琢一般，晶瑩剔透，霞輝繚繞，說不出的神異。
眾人立在冰梭內，全都怔怔望著，目光近乎痴痴。
全都被小樹吸引著心神。
無需說明，無需證明。
只需一眼，眾人便判定，這株小樹就是他們尋找之物。
確切的說，是那九片晶瑩剔透，繚繞輝霞的葉片，就是九道生死符。
「我們……」好半晌，萬通才以一種嘶啞艱澀的聲音道，「成功了？」
成功了。
過程出奇的順利，順利的讓人不敢相信。
但這就是事實。
種種外在條件，以及那位大能的算計之下，又顯得理所當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