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是一副讓人吃驚的畫面。
夏天橫飛半空。
凌天下閃電般追擊。
戈乾則後面襲來。
甚至直接打出了最強一式,人之劍。
三人呈一條筆直的線。
似自顧自,完全忽略其他。
遠遠觀戰的所有人,全都屏住了呼吸,眼楮都不敢眨一下,只有心髒在劇烈跳動。
尤其是戈乾的人之劍,帶給所有人強烈到極致的視覺震撼。
他整個人似乎和手中的利劍合一了。
不知道是幻覺,還是別的什麼,幾乎所有人的視網膜中,已經看不到戈乾……只有一把無堅不摧的利劍。
這是戈乾最強一劍,賦予真意。
也就是劍意。
其實所謂變成一把劍,自然不是真實的,但也並非幻覺。
而是戈乾全身上下,同樣被罡氣籠罩,與手中的劍相合。
賦予真意之後,由于速度太快,落在眾人眼中就仿佛變成了一把利劍。
這一瞬,所有人都被眼前一幕驚的目瞪口呆。
這一道劍光仿佛穿越了空間,上一秒還在遠處,下一秒便到了凌天後。
劍光綻放,來勢如同瞬移驚如長虹,去勢迅猛似隕星墜落。
簡直要劈裂這天地!摧毀一切阻擋。
掃滅一切有形之質。
事實上。
如果有可能的話,戈乾真的不想出劍。
他與夏天的立場幾乎不可調和,曾經數次想要將其斬殺。
但此刻卻不得不拼命。
他很清楚,若夏天被殺,他也活不了。
絕對沒有僥幸。
他只能期望于,夏天被凌天下殺死,而他會殺了凌天下。
這個時候,人在半空的夏天,感覺被死亡的氣息所籠罩,皮膚表面血管崩裂,鮮血已經浸濕體表。
黑色的刀氣已經觸及他的軀體,他只能竭盡全力扭轉身軀,同時揮刀阻擋。
「噗。」
「轟」剎那永恆,這一切都是瞬間的事情。
第一個聲響,源自于夏天。
他的左肋被留下一個血洞,同時還有黑色的刀氣順著傷口進入體內,肆意破壞。
後一個聲響,源自于戈乾……他整個人顯現身形,翻滾而出。
「不可能!」
戈乾大駭。
就在方才的一瞬間,凌天下以拳頭硬接了他一劍。
不僅瓦解了他的攻殺,還將他擊退。
凌天下的左手已經變得漆黑無比,上面籠罩著的黑色的罡氣,正在緩緩消退。
鮮血,順著手臂,沿著掌指向下滴落。
戈乾翻滾著落到地上,狂噴三大口鮮血。
但他渾然不在意,而是有些不敢相信,震驚道,「你不可能這麼強……」最為得意的一劍,竟然只是將對方輕傷。
心中掀起了滔天巨浪。
凌天下根本沒有理會他,還有一半的白發肆意飛揚,黑色大氅獵獵作響,再次襲向夏天。
「當當當……」夏天勉強提氣,一連竄金屬交擊之後,吐血敗退。
戈乾再次沖上前來,接連與凌天下硬撼三劍。
「轟!」
「當!」
「鏗鏘!」
震耳發聵的徹響中,在刺目的白光與漆黑的烏光中,戈乾倒飛出去。
他整條手臂都在顫抖著,掌骨出現一道裂紋,已經握劍不住。
凌天下實在太強大了。
強大的讓人感到絕望。
「只是如此而已嗎?」
凌天下冷冷掃過兩人,隨後邁大步走向夏天。
眼中是無限的殺意。
「你也不過如此。」
夏天緩緩站起,渾身是血,左肋被一劍洞穿血洞,鮮血向外汩汩流淌。
「你還能站起來?」
凌天下似有些驚訝,接著森寒道,「不愧是他們的兒子,但今天你必須死。」
「你可以試試看。」
夏天雙眸射出兩道冷芒,聲音冰寒刺骨,像是來自深淵的魔音一般,「誰死還不一定呢!」
黑色刀氣在他體內肆虐,而神秘能量亦是在全力驅逐。
雙方將夏天的身體當成了戰場,所帶來的痛苦絕非常人所能忍受。
但夏天仿佛感覺不到疼痛,主動迎向凌天下。
劍眉之下,一雙眸子冰寒如刀鋒,行走途中,體表的竅穴崩閃白色與黑色的星星點點。
它們勾勒在一起,而後嗡的一聲,沖天而起。
看到這一幕,戈乾瞳孔一縮,毫不猶豫後退。
他知道夏天動用了那個拼命的底牌。
戈乾也不知道該是怎樣的情緒。
既有欣喜,也有憂心。
他很清楚,夏天之所以要拼命,和自己剛才出劍有極大的關系。
從某種程度上而言,是他換來的平等交易。
有些話無需多說,其實雙方都明白。
他方才若視而不見,或者故意延遲的話,那麼夏天肯定不會這麼做。
嗡!上空,一副看起來玄奧無比的星圖旋轉開來,像是漣漪一般灑落著灰蒙蒙的霧氣。
凌天下的臉色變了,感到了極度的威脅。
隨即冷笑。
「這就是你最強大的底牌嗎?」
夏天並不語,氣機不斷的開啟與封閉,如同蓄勢一般閃爍幻滅,繼續前走。
氣勢也在節節攀升。
然而就在這時,忽地傳來一聲嘆息。
「凌天下,真的不敢相信,你竟然還活著。」
聲到人到。
如同浮光掠影一般,一道殘影剎那而至,擋在了夏天身前。
看到此人,夏天頓時瞪大了眼楮。
而凌天下的臉色更是變了又變。
「是你!郝丹瓊!」
這是一名身形不高,甚至略顯臃腫的女人,皮膚看上去很粗糙,穿著的也是粗衣粗布,根本就是一個尋常的農村婦女。
夏天認識她。
小花所在的村子,臨海村的那位中年婦女。
郝愛花!夏天與搖光祖山同歸于盡,從潭底的暗河道沖走。
之後便被小花救下。
夏天昏迷了三日,但他腦海中卻異常清醒,只是無法醒來。
而且每天夜里,就是這個叫郝愛花的女人,暗中為他施針,保住了夏天紊亂的內息和斷裂的筋脈。
後來夏天曾帶著小花二次趕往臨海村,就是想當面道謝。
然而郝愛花並未見他們,只是讓他丈夫留下一番話。
大意是她隱居此地,不想被人打擾。
後來夏天便離開了,也尊重對方,沒有再去叨擾,甚至沒有與任何人提起這件事。
可她怎麼出現在了這里?
夏天心中各種念頭紛沓而至。
顯然。
郝愛花是她的假名,而凌天下竟然認識對方。
思緒間,郝愛花聲音平淡,「你沒死,對我來說是一個天大的好消息。」
「呵,是嗎?
想找我報仇?」
凌天下也回過神來,冷冷一笑,「哈哈,來了也好,今日就徹底送你歸西!」
郝愛花不再言語,身上的氣勢仿佛無止盡一般,節節攀升著。
凌天下有些意外,臉色變了變,恢復正常,譏諷道,「我說你怎麼敢來找我報仇了,竟然突破到了洞虛,不過……即便如此,加上你,你們三個能打得過我嗎?」
他似乎並不著急動手,又問道,「你怎麼知道我在這里。」
這一次,郝愛花竟然給出了答案。
「影王。
他只告訴我,你有百分之三十的機率會出現。」
嗯?
聞言。
凌天下先是一愣,繼而眼冒凶光,「明人身邊那條狗嗎?
竟然還活著?」
郝愛花繼續沉默,身上的殺意越來越凜冽,幾近化作了實質。
「如此說來,他也應該在暗中吧。」
凌天下冷哼一聲,舉目四望,冷喝道,「影王,既然你能猜到我來此地,那麼應該還有別的後手吧,別藏著了,一並出來吧,今日我要將你們斬盡誅絕!」
「凌天下,你好大的口氣。」
話音落下,一道聲音徹響開來。
唰。
所有人都循著方向望去。
只見在百米開外的一座房檐之上,立著一道身形。
這是一名男子,身背鐵劍,帶著鐵甲面具,聲音厚重,站在高處,如同出鞘的利劍一般,凌厲到了極點。
說話之時,凌空輕點,如同謫仙一般向前飛速而來。
看到他,凌天下的臉色驟然變了。
「楚山河!!」
這是他第一句話。
接下來,凌天下的舉動出乎了所有人的預料之外,包括夏天,包括戈乾。
也包括郝愛花。
嗖!他就像是被踩了尾巴的貓一樣,徹底炸了起來,整個人如同鬼魅,快到極點。
並非出手。
而是竄到耳蘇所在的方向,一把抓住他的胳膊,接連幾個閃縱,近乎瞬移一般向外竄動。
他竟然……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