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是一副讓人無比吃驚的畫面。
夏天與蘇懷山兩人,一個在天,一個在地。
而在他們中間,隔著一面類似鏡子般的橢圓。
橢圓之上,星星點點,黑白二氣極盡流轉,似一副繁奧而深邃的宇宙星空縮影。
蘇懷山舉劍向上,而夏天則頭下腳上,刀在前。
這只是外人看到的表象。
夏天刀在手,眼中是無限的殺意,他可以清晰看到下方蘇懷山的任何細微動作。
就如同一個單面鏡子。
反觀蘇懷山。
不僅看不到對面的夏天。
就在這橢圓壓落下來的時候,他感覺到仿佛被死亡陰影籠罩了。
危險的本能讓他下意識避閃。
但又一個本能卻提醒著他,根本避無可避。
雖然遮面橢圓的鏡面並不大,卻封絕了十方。
「轟」它似乎太過沉重了,還未真正的壓落,地面便崩裂開來,塵埃四濺,土石爆裂。
「啊……」蘇懷山大吼起來,一瞬間撕裂十八劍。
劍芒直沖而上,縱是白天也格外的璀璨。
原本混亂的場面頓時一滯,周圍所有人都看到了這奇異的一幕。
「轟隆隆」仿佛天外驚雷在炸響。
沖天的劍芒仿佛一片銀河倒卷,似貫通了天地。
然而令人駭然的一幕出現了。
一道道粗壯的劍芒,竟然沒有打碎這面橢圓。
在這千鈞一發之極,在蘇懷山又驚又怒的目光之中,星圖只是震顫幾下,下墜的速度略微一緩。
再次沉墜。
「這,怎麼可能。」
蘇懷山大駭,一股令他汗毛乍立的顫栗感涌上心頭。
他想也不想,身體側飛出去,快速閃電。
但是。
已然還是晚了。
一把天刀,璀璨無比,透發著熾烈的白芒,仿佛有無盡的星光在其四周崩閃著星星點點。
天刀之後,一個人。
夏天自上而下,破圖而出。
整個人化作一道白芒飛來。
「噗」蘇懷山不愧是蘇懷山,超越至虛第九階位的存在。
雖然沒有完全避開,但仍然避過了要害部位,被一刀洞穿了左肩胛。
整個人被一股巨大的力量摜飛出去足有二十多米。
在破碎的星圖之中,夏天眸子冰冷無比。
「轟」雙腳落地的瞬間,像是地動山搖一般,借力向前沖出,像是謫仙一般飄逸。
他的眼中是無限的殺意。
而蘇懷山仍然在半空。
「啊——」他發出淒厲絕望的嘶吼。
這種情形之下,人在半空,任由他如何調整重心,也只有一個死的下場。
這就是高手對決的不同之處。
幾乎容不得一絲失誤。
完了。
蘇懷山腦子里一片空白,悔到了極點,也恨到了極點。
在他的視野之中,一抹雪亮的刀光一瞬間鋪滿了瞳孔。
然而就在這時,也許他命不該絕。
右側方向驟然而起一道白色劍光,緊接著一道殘影如電光般襲來。
夏天瞳孔一縮,半空團身,蛇刀連續揮舞。
「當當當……」震耳發聵的金屬交擊聲響接連驟起,崩閃一竄竄火星。
夏天與來人如同閃電一般在移動,在刺目的光芒之中留下一道道殘影。
他們在飛快的交手,刀劍不斷踫撞,超高速對攻。
各種精妙的殺招,在一瞬間便會打出數十次,根本無法用肉眼捕捉。
刀芒劍氣迸發的氣浪浩蕩八方,周圍不斷了塵埃卷起,有亂石穿空,即便大戰的余波,所浩蕩出來的罡氣,也讓距離他們較近的古武者一退再退。
但兩人身上竟然沒有透發絲毫氣勢,可他們的速度卻像是一道道蜿蜒曲折的閃電在地面劈舞。
「鏘!」
刀劍再次踫撞,兩人中間爆發一層氣浪層層遞進蔓延,而後同時後退。
說來話長。
但這一切發生在一瞬間。
快的簡直不可思議。
「砰!」
直至這時,蘇懷山才重重摔在地上,瞬間彈身而起,一臉的驚懼。
第三次。
這是他與夏天交手之後,前後總共三次,都險些被送進死亡之門。
哪怕蘇懷山再如何自傲,此刻也清晰認識到一個事實。
他與夏天單獨對決的話,根本不是對手。
這讓蘇懷山的情緒復雜到了極點,惱怒,驚懼,惶恐,殺意凜然……「是你!」
夏天將蛇刀橫在身前,凝視對面之人。
這是一名約莫五十歲左右的男子,穿著一襲白色長衫,一頭長發隨意披散前胸後背,相貌普通卻分外柔和,讓他看起來頗有一股古風謫仙的韻味。
劍五!夏天認識他,當初曾在耳家有過一面之緣。
來自天山派的劍五!據耳君浩介紹,當年天山派有七劍,是七名戰力最高的年輕人,而她的母親,便是劍七。
只是後來不知道發生了什麼,夏九幽反出天山派,帶著完整版的九幽蕩魔決與天玉劍。
甚至劍一與劍二也死于夏九幽手中。
這些都是當年恩怨,其中有許多不為人知的隱秘,說不清誰對誰錯。
而上次劍五來找夏天,是為了向他詢問大魔王的下落。
沒想到他今天也出現了。
且站在了夏天的對立面。
「是我。」
劍五衣炔飄飄,氣質飄逸,並未有半點殺意,他問道,「我有個徒弟,叫鄧立新,也是七少聖之一。」
頓了頓,語態依舊不帶半分火氣,「他死了,是你殺的吧。」
「是!」
這一次,夏天並未否認,更懶得去解釋。
「好,那就新仇舊賬一起清算吧。」
劍五的眼眸逐漸凌厲起來。
夏天很平靜,只是說出來的話卻是不加掩飾的輕蔑。
「不要以為自己是受害者,你們這種道德聖人,我見多了,只許你們殺人,別人反抗就該死,我雖不知當年事,卻也一定清楚,是你們有錯在先。
你怎麼不問我為何殺鄧立新?
想殺我就動手,別特碼找惡心的理由和借口!」
聞言。
劍五的一雙眉毛當即立了起來,目光變得陰騭,「既然如此,那就生死相向吧。」
「哈哈。」
夏天冷冽大笑,「就憑你?
一個人敢與我對決嗎?」
在他說話期間,蘇懷山持劍走上前來,左肩有一個血洞依舊向外淌血。
他再也不復之前的傲然,面如冰霜,目光怨毒,「我們兩個一起殺他!」
劍五挑了挑眉頭,最終沒有拒絕。
誠如夏天所言,劍五並不懼怕夏天,但是他沒有把握戰而勝之。
方才兩人的激斗,他一直看在眼中。
而夏天的身形,已經逐漸與當年的夏九幽重合了。
不僅是戰力。
而是一種勢。
無敵之姿正在夏天身上顯露出了雛形。
這讓劍五分外發復雜。
「殺!」
到了現在,沒什麼好說的。
雙方氣勢迸射,一觸即發。
然而就在這時,不遠處的半空,一道極其粗壯的光芒如同驚虹一般拔起。
這道光芒分為黑、紅、藍三色,分外耀眼與凜冽。
光芒不分敵我,直奔混戰中的人群。
同時有一道厲斥徹響開來。
「夏天,我與狂梟來了,你在什麼地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