廣場中,道爾頓憋屈而絕望的聲音徹響開來。
話音落下之時,幾乎所有人臉上的表情皆如出一轍。
錯愕!
錯愕之後,是震驚,駭然,疑惑,不解……無法形容的復雜。
最後一片嘩然。
緊接著剎那安靜。
所有的目光齊刷刷望著場內那道修長的身形,望著仍然鞠躬的道爾頓。
目光不停在兩者身上轉換。
取消婚禮?
怎麼回事!
「道爾頓先生,你能告訴我,我妹妹為什麼會同意嫁入你們克萊爾家族嗎?」
夏天面無表情,聲音平淡。
可是這句話,卻讓道爾頓身形巨震。
他深深呼吸一口氣,緩緩抬頭,老臉上的表情寫滿了祈求與惶恐。
「夏先生……」
未說完,夏天打斷了他,「你不會告訴我,她是真的願意吧。」
聲音並不高,但足以讓現場每一個人听到,卻也讓眾人更加疑惑了。
而夏天說完這句話之後,轉身,邁步。
走向不遠處已經完全陷入驚恐之中的科菲。
看到這一幕,馬塞勒斯和西蒙等人對視一眼,幾乎沒有絲毫猶豫,邁步跟上。
嘩。
前方人群主動讓開了一條通道。
當夏天經過時,幾乎每一個人都要微微躬身,以示尊敬。
噠,噠,噠。
不高不低的腳步聲中,在一道道目光注視中,夏天來到了科菲面前,一雙黝黑的眸子凝視對方。
「呼……呼……」
科菲臉色煞白,呼吸急促,眼前這雙眼楮雖然平靜無波,卻讓他生出了顫栗的心悸。
突地。
就在想要錯開目光時,不由滯住。
不知道是不是錯覺,科菲感覺對方的雙眸忽然猶如旋窩一般緩緩旋轉起來,緊接著腦海中像是徒然爆炸,一片空白。
與此同時,夏天的聲音響起,「說,你對我妹妹做了什麼。」
「我……」
科菲的表情有些呆滯,茫然與掙扎,但仍然說出了一句話,「我……我催眠了她……」
催眠?
愕然听到這句話,場內再次一陣輕微的騷動。
所有人的臉上都寫滿了強烈的不可置信。
夏天的聲音繼續響起。
「為什麼要這樣做。」
科菲臉上的掙扎之色愈發明顯了,「我,我們……」
「科菲!」
憤怒的聲音響起,只見道爾頓大步走來,他的臉上充斥著惶恐不安,又驚又怒,「科菲,你瘋了嗎!」
說罷之後,他轉目看向夏天。
只是這一刻,道爾頓臉上的恭敬之色已然消失不見,而是閃現一抹猙意,「尊敬的夏先生,希望您能原諒克萊爾家族的無知,也希望您能給……給我一個面子!」
「面子?」
夏天挑了挑眉頭,嗤笑一聲,下一刻驟然冷喝,「你的面子算什麼,別說是你,就是你們克萊爾家族,也比不上我妹妹一根頭發,科菲,告訴所有人,為什麼要這樣做!」
「呃……」科菲臉上的表情掙扎起來,變得扭曲不堪,而後大聲道,「我們克萊爾家族有祖訓,每一任族長的第一位妻子,必須找到讓我們感到饑餓的純潔少女,結婚第七天,我會
將妻子的鮮血釀成美酒,心髒做成美味……」
傻了。
全都傻眼了。
人們甚至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
克萊爾家族的祖訓?
將少女鮮血釀成美酒,將心髒制成美食……吃掉?
所有人都情不自禁打了寒戰,驚駭的看著科菲,看著道爾頓。
他們的眼楮里,是駭然,是恐懼,是厭惡,是極其強烈的不可思議。
「現在細想之下,克萊爾家族每一任族長的第一位妻子,似乎都發生了意外啊……」
有一位本地商業大亨不由低聲自語。
下一刻,趕緊止住。
但在這寂靜的廣場,仍然落在了人們的耳中。
那些年輕人茫然無措,可是上了年紀的大人物們,則被一句話驚醒,而後細細思索,最後面呈恍然。
「沒錯,我記得道爾頓的第一位妻子是一位迪拜少女,後來生病去世了……」
「道爾頓的父親亨利埃特也一樣……」
一道道議論聲隨之傳來。
人們看向道爾頓的目光,像是在看待魔鬼一般。
「不,不是他,科菲他在撒謊!」
道爾頓面色猙獰,大聲爭辯,同時沖過來想要制止科菲,但緊接著砰的一聲,他還不知道怎麼回事,已經被踹到五米開外,重重摔在地上。
看到此,四周一片嘩然,反應過來後的客人們紛紛後退。
夏天轉身,邁步走向那邊站在的雲伊諾。
「伊諾!」
聲音分明並不高,可是落在眾人耳中卻猶如雷鳴般嗡嗡作響,大家面面相覷,不明所以。
原本呆呆站在那里的雲伊諾,忽地嬌軀一顫,那張精致臉蛋上的神色不停變換。
她的雙眸,時而茫然,時而清醒,「夏天哥哥?你……唔……我的頭好痛啊……」
說話間,她身形不穩,向著一邊倒去。
嗖。
殘影閃動,夏天一把將她扶住,笑了笑,拍了拍她的肩膀,「沒事了,很快就沒事了。」
他的目光掃射眾人,卻是無人敢與他對視。
他沒有繼續懲戒和出手,攙扶著雲伊諾,邁步向外走去。
「上帝啊!」
突然,趴在地上的道爾頓哀嚎起來。
「克萊爾家族完了……徹底完了……」
這麼多上流人士在場,克萊爾家族的丑聞根本遮掩不住,可以預見,接下來必然會陷入丑聞與危機。
只可惜,道爾頓根本不明白夏天是怎樣的一個人。
「哇嘎嘎!」
寂靜的廣場中,一道極其刺耳的聲音徹響開來。
尋聲望去,所有人盡皆變色。
只見科菲猶如瘋子一般發出極其難听的嘎嘎大笑聲。
「我是克萊爾家族的族長,嘎嘎嘎!只要我吃了她的心髒,喝了她的鮮血,我就能掌控克萊爾家族,嘎嘎!」
看到他如神經病一樣在原地跳來跳去,所有客人都驚呆了。
瘋了。
科菲瘋了。
這是所有人心中生出的想法。
但下一刻。
所有人面色駭然。
「道爾頓你這個老東西,竟然不讓我當族長?我已經吃了那個女人的心髒,喝了她的鮮血,為什麼還不讓我當族長,為什麼!」
「啊」
他大叫著,發狂一般沖向地上倒著的道爾頓。
也不知道他哪兒來的力量,雙手猛地抓住道爾頓的腦袋,左右狠狠一錯。
「喀嚓!」
聲音清脆。
脖子已經扭成麻花狀的道爾頓,像是一只睜著眼楮的破布女圭女圭,臉上寫滿了錯愕與茫然,帶著不甘與不信,在所有人失神的目光中,倒在了紅色地毯上。華美奢侈的廣場,依舊燈火通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