北域府門口熱鬧非凡,今天可是整個北域的大日子,大約一個月前,就已經有一批人馬動身前往南邊,目的就是在域斗之前做好準備,而今天就是要參加域斗的選手出發的日子。
域府門口排列著三十幾輛馬車,上面掛滿朱羅,輪轂上釘上了閃閃發光的鐵皮,就連套馬的龍頭都充滿高貴感,只看得過往人群眼楮冒光,對貧窮的北域來說,這是何等奢侈的場面!
佣人正在忙著將各種行李搬上馬車,這時,從第一輛馬車中鑽出一個小巧的身影,正是北域的公主,李汪可,她順著一排馬車往後跑去,每跑幾步,就踮起腳尖往車轎里張望一眼。
終于,在倒數第二輛馬車上她找到了自己的目標,看到她打算爬上去,旁邊的僕人趕忙戰戰兢兢地拿來馬鐙支腳。
「小白哥哥,終于找到你啦!」顧小白抬頭看到突然出現的小女孩,正滿臉笑容地看著他。
「你怎麼跑這來了?」
「和爸爸待在一起好沒意思,所以我來找哥哥玩。」李汪可懷里還抱著一只兔子,說完將兔子往前捧送,放進顧小白的懷里。
「你真的要參加域斗?」顧小白總覺得讓這樣一個善良到極致的女孩參加域斗實在太過殘忍了些。
「我也不想啊,但是……如果我不那麼做,爸爸媽媽一定會生氣的。」李汪可捏著衣角,作為直系參加域斗是一直以來的慣例,再加上李遠行和王媚生夫婦當然想讓自己的女兒爭來一顆神樹的果實,所以不參加顯然是不可能的。
「汪可?」馬車外傳來了王媚生的聲音。
「你媽媽喊你了。」顧小白提醒道,並將兔子又塞了回去。
李汪可默默接過兔子,撅著小嘴下了馬車,不一會兒,就傳來了王媚生的責怪聲。
「活得還真是辛苦。」顧小白搖了搖頭,翻身躺了下去。
第二輛馬車的窗戶上,李落星伸出頭看向剛從顧小白馬車上跳下來的李汪可,滿臉不爽。
大約過了一個多小時,馬車隊伍終于動了,速度比顧小白想象中的還要快,不一會兒便出了坤城,一路朝南方走去。
畢竟是府主車隊,一路暢通,路兩旁的人們看到飄揚的「李」旗便紛紛躲避起來,域府在北域的口碑一直不是很好,再加上下面的人肆無忌憚壓榨百姓,導致現在的域府已經成了人人唯恐避之不及的存在。
一路向南,起先是荒涼的戈壁,隨後路途上竟然出現了石頭,在道路兩旁的碎石子隨著車隊的前進越來越多,直到第三日,顧小白看到了第一片草叢,這一從綠色在這個世界中顯得格外突兀。
「嗷嗚!」顧小白揭開窗簾,遠處的荒涼山頭上竟然有一群狼在追隨車隊的腳步,它們時近時遠,但從不掉隊。
「小白哥哥!」
不知何時,李汪可又一次溜進了顧小白的車轎。
「看到了嗎,它們都是我的朋友。」李汪可趴在顧小白身邊,指著遠處山頭的狼群說道。
「是嗎,是你把它們叫過來的?」
李汪可用力的點了點頭,一臉驕傲地挺起了胸脯。
顧小白的內心是有些驚訝的,看距離,車隊和狼群之間足有兩公里以上,但就算是這個距離,她竟然都可以做到,這下他對李汪可的異能就更加好奇了。
「你有試過用你的異能干些其他的事嗎?」顧小白問道。
李汪可疑惑地瞪大了眼楮,「啊?沒有啊,我只用來交朋友而已。」
顧小白知道,她的異能不可能只有這麼簡單而已,作用于心理的異能,他還是第一次接觸,這個領域對于他來說還多少有些神秘。
之後的幾天,李汪可一有機會就會溜到顧小白的車轎里,看得出來這個小女孩雖然擁有一大群動物朋友,但人類朋友真的很少。
從看到第一個草叢開始,顧小白原本以為綠色會越來越多,但事與願違,綠色的數量依舊稀少,往往每一天只能看到兩三處而已。
從坤城出發後的第六天,剛剛吃過早飯,車隊又一次上路了,顧小白正在修煉自己的異能,小小車轎里此刻正是「狂風大作」。
「小白哥哥,我來啦!」還是那張熟悉的俏臉,李汪可悄悄鑽了進來,車轎里的氣流將她的發絲高高揚起。
顧小白將異能收了起來,笑著往旁邊挪了挪,給她讓出位置。
「你知道我們還要多久嗎?」顧小白問。
「不知道耶,不過應該快到了,你看窗外。」
顧小白掀起窗簾,映入眼簾的是視野盡頭那壯觀的一幕,綿延不絕的暗黃色牆壁幾乎從視野的一頭一直到另一頭,雖然距離很遠,但已經能領略到它恐怖的體型了。
「那是什麼?」
李汪可一字一句地說道︰「那個叫做‘封牆’,就是南北域的分界線。」
「不,我是說牆上的那棵樹。」在視野中央,暗黃色的牆壁上竟然坐落著一顆巨樹,巨樹枝葉繁茂,本身的高度就要比牆壁還高。
「那就是神樹啊,我們就是去爭奪那上面的果實的。」
顧小白萬萬沒有想到,兩域之間的邊界會如此簡單粗暴,沒錯,就是一堵牆,一堵完全將兩域隔開的牆,而巨樹更是直接長在牆壁上。
「這真的是……太……」顧小白想說什麼,但一時語塞。
「太壯觀了是吧,我第一次來的時候也被嚇一跳呢。」李汪可滿臉通紅地朝外張望著,那連綿數千里的封牆帶給人的震撼實在難以言表。
日落之前,車隊已經到達了那堵封牆面前,這時才算是真正目睹到了它的壯觀。暗黃色的牆壁高度超過三十米,抬頭望去根本看不到頭,而牆壁里側架設了很多登高梯,只要順著梯子往上走就能上到牆壁的頂面。
「我要走了,不然媽媽又要罵我了。」李汪可吐了吐舌頭,從車轎里鑽了出去,隨後,所有人都下車了。車隊此行包括佣人、廚師、馬夫和衛兵在內足有兩百多人,此時眾人正在忙著將馬車上的東西取下來。
隊伍領頭的李遠行和王媚生夫婦開始登上爬高梯,李汪可緊隨其後,接著就是一眾參賽人選。
跟在後面的顧小白發現,壯觀的不僅是眼前這堵看不到頂的牆,還有周圍蔥郁的樹木,這是在北域根本看不到的景象。
順著梯子往上走,顧小白花了大約五分鐘的時間終于登上了牆壁的頂面,他極目丈量,牆壁的寬度在二十五米左右,上面的場地還是很寬敞的,用作比試場地倒是合適,不過看到那顆神樹的真容,才讓他著實嚇了一跳。
神樹的根睫就這樣扎進封牆之中,封牆的材料是大量的沙子,制作的工藝和沙屋基本一樣,但這神樹到底是怎麼從這牆壁中伸出了根睫實在匪夷所思,而且抬頭看去,那神樹的樹干還向上延伸了幾十米的距離,樹冠更是將一切都籠罩在了下面,看起來蔚為壯觀。
「是不是很壯觀?」李汪可蹦蹦跳跳地跑了過來。
「恩,很壯觀!」
「還有更好看的,跟我來!」李汪可拉住顧小白的手,朝著牆壁的另一面跑去。
「這是……」顧小白知道,既然「封牆」是南北域之間的分界,那眼前的固然是南域,但在北域度過的這段時間讓眼前的景象極具沖擊力。
「是不是很好看?」
眼前的世界被綠色包圍,樹木連綿不絕,河流穿過樹林,涓涓而流,森林上空鶯啼燕舞,好一派生機盎然的景象。
「這……差距也太大了吧?」這是顧小白的第一感觸,僅僅一牆之隔,為何差距如此之大?
「對啊,所以北域的人們都想跑去南域,而爸爸媽媽一直嚴令人們不得靠近封牆,所以這里一直是重兵把守。」
不僅是北域這邊不允許人們穿越封牆,南域也嚴令禁止,只不過南域的人又有誰會犯蠢要越過封牆去往那貧瘠的北域呢?
「看來你父母這些年來沒干什麼好事啊。」
「恩,雖然沒人這麼說,但大家心里都是這樣想的,我都能听到。」李汪可表情落寞,好像犯錯的是她一樣。
「不過這棵樹挺有意思,竟然長在這麼古怪的地方。」
突然,遠處傳來熙攘聲,人群開始移動,人們紛紛朝那顆神樹走去。
「走吧,域斗明天才開始,今天還要在這里住一晚。」
遠處,神樹的樹干上傳來燈光,樹干之上竟然被人為地掏出了一座座樹屋,供人休息之用。
「真是個有意思的地方。」顧小白感嘆道。
分配給顧小白的樹屋並不大,僅僅放下一張簡陋的木床而已,不過這里居高臨下,空氣倒是不錯,顧小白很是滿意。
「咚咚咚。」傳來了敲門聲,顧小白起身打開門,竟然是李公論。
「域主大人有事要見你。」
顧小白起身跟著他往外走去,巨大的樹干之中已經被認為地制造出一條條通道,在這里,顧小白還見到了一些沒有見過的人,應該是南域來參加域斗的隊伍,他們也在不停地打量著自己,只不過會刻意保持距離,在域斗開始之前,沒有必要花費時間在交朋友這種事情上。
推門走進一間較大的樹屋,李遠行正坐在當中,卻不見王媚生的影子。
「域主大人,您找我?」顧小白也不客氣,一坐在了一旁。
「你也是聰明人,我就不和你兜圈子了,我知道,你並不是北域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