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平洋的赤道位置,一架運輸機呼嘯而過,雲層被呼嘯而過的氣流排開。運輸機經過之處,四個黑影縱身躍下,如同炮彈一樣墜落而下。
在距離海面以上大約五百米時,四個降落傘全部打開。
玄武盯著海面上似有似無的波動,他猶豫了一下,隨即像是下定了決心,一只手掌向下,洶涌的能量轟然爆炸。
「轟!」氣流洶涌向上,在海面上形成了一個規模堪稱恐怖的漩渦,瞬間將四個身影淹沒在了里面。
「呼呼呼……」漩渦的體積飛速擴大,很快就波及到了整個海面範圍,大量的海水被卷上了半空中,在海面上形成了一道水龍卷。
顧小白只覺得天旋地轉,一切都發生得太快了,根本來不及反應,他也試圖通過調整氣流的方式來讓自己的身體穩下來,可根本毫無作用,就算自己是異能者,在大自然的力量前也顯得如此渺小。
身體如斷了線的風箏一般左右搖擺著,就連顧小白自己都不知道自己現在身處何方。
突然,一只手抓住了顧小白的肩膀,身體的搖晃瞬間減輕了許多,他回頭看去,抓住自己的是古月,不知為何,在如此恐怖的氣旋之中,他竟然能穩住自己的身體。
緊接著又是一陣氣勢浩大的亂流,但在古月接觸到顧小白的身體後,他就不被這恐怖的氣流影響了。
氣旋在身體周圍展開,自動避讓了兩人,顧小白感覺到自己的身體一直在下降,這樣的下降過程持續了大約一分鐘,他終于找回了腳踏實地的感覺。
「你這小子,還真是膽大,竟然敢觸發夫人設置的禁制,好在我們一直守在這里,不然可夠你喝一壺的。」
「我們?」顧小白看向遠處,另一位老婦人正抓著龍香玉的肩膀,緩緩降落。
古月將顧小白放下以後,身體騰空而起,再一次返回氣旋之中。
此時顧小白才將注意力轉移向自己的周圍,這里就像是起了大霧一般,白茫茫的一片,根本看不清楚任何東西,但顧小白可以明顯感覺到,自己的正前方就有一股堪稱恐怖的能量,就連所謂的「母親」都不曾給過他這樣的感覺。
他向前走去,不遠處的龍香玉貌似也發覺了,她的身影從模糊到清晰,漸漸接近了前面的未知區域。
「小白,你也感覺到了?」
顧小白點了點頭,表情格外嚴肅,身體的所有部位都繃緊了,隨時準備抵御面前沖出來的危機。
兩人漸漸走到一起,一步一步小心翼翼地向前,漸漸地,那個未知的東西越來越大,直到變成了一堵牆。
沒錯,在顧小白看來,那就是一堵牆,一堵嚴嚴實實的牆,無論向左看還是向右看,都看不到盡頭。
「這是誰修的牆?為什麼要在海上修牆?」龍香玉的問題同樣也是顧小白想知道的。
「這個……貌似不是牆……」顧小白輕輕撫模著面前的龐然大物,手掌傳來的特殊觸感,讓他隱隱猜到了它的真實身份。
很快,一行四人從後方走了過來,正是玄武、白流兒和古月夫婦。
「這就是那棵樹吧?」顧小白問道。
古月點了點頭,道︰「這就是靈樹之祖,也就是這世界上第一棵靈樹,怎麼樣,是不是很壯觀?」
眾人向上看去,根本就看不到盡頭,而且僅僅是猜測就知道,這東西的直徑一定相當恐怖。
「想當年你們離開的時候,它還只是一棵樹苗而已,是夫人親手栽下的,如今已經長到這麼大了。」
四人一臉茫然,他們的記憶中,根本沒有這棵樹,當然也就不會記得那時候的事。
「不好,這棵樹上有多少根靈枝?」玄武突然問道。
古月想了想,道︰「很多,多到數不清,光是我們能采摘的就有幾百根,再向上還有多少我就不知道了。」
「向上?什麼意思?」
「太高了,就算是夫人也沒有去過那里,」眾人的眼神向上看去,「所以我們也不知道上面的情況。」
「糟糕!那豈不是讓他得逞了?」
眾人這才意識到問題的嚴重性,因為如此之多的數量,完全足夠讓陽主組裝曼陀羅。
「放心好了,那些靈枝誰都得不到,除非夫人願意,而且更高處的靈枝,就算是你們也拿不到。」
「為什麼?」白流兒一臉不服地問道。
「很簡單,以你們的實力,還無法做到。」
「……」白流兒一臉不爽,但也沒說什麼。
正在說話間,眾人周圍的霧氣漸漸消失了,原來剛才的氣旋正是引起霧氣的原因,霧氣來的快,散的也快,很快就散去了,此時眾人才發現,原來這里是一大片草地,而至于到底有多大,眾人竟然沒有詞語能形容。
目光的盡頭,實在看不清楚的地方,有一根頭發絲粗細的線,盡管難以辨認,但大家心里都清楚,那是大片的森林,只不過距離他們相當遠,至于有多遠,恐怕沒有人能知道。
「剛才不還是大海嗎?為什麼現在就成大片的草原了?」顧小白不解道。
「很簡單啊,因為這里是一個巨大的重疊空間,所以你們根本看不到這里,而且夫人在這里設置了大範圍的隱蔽措施,剛才的海龍卷就是其中之一,幸虧我們在這里,否則你們就被海龍卷卷到空間亂流里了。」
眼前的景象實在太震撼了,如此之大的空間,竟然能和原本的世界重疊在一起,這是怎樣的力量才能做到。
「所以這就是魔鬼三角的來歷嗎?那些失蹤的船和飛機都去了空間亂流里?」白流兒問道。
「當然。」
「可那都是人命啊,你們為了隱藏自己就能糟蹋那麼多的人命嗎?」
古月頓了一下,隨即開口道︰「是夫人創造了他們,那殺了他們又有何妨?」
「……」
現場頓時死一般的寂靜,整個世界仿佛按下了暫停鍵,古月的話在他們耳朵里就像是蒙蔽了他們所有的感官,切斷了所有和外面的聯系。
「咳咳,那咱們的聚會在哪?不會就在這里吧,我一副老骨頭,可受不了一直這麼站著。」玄武打破了寂靜。
「聚會的地點在上面,夫人早就等著各位了。」古月用食指指了指頭頂,同時將所有人的目光都吸引了過去。
巨大的樹干直插雲霄,根本看不到盡頭,而古月指的,就是那根本看不到的地方。
「上面?」
「對,就是上面,大家抓緊時間吧,別讓夫人等久了。」古月說完,就騰空而起,向上飛去,顯然他並沒有幫忙的準備。
幾人面面相覷,但最後都只能硬著頭皮上了,首當其沖的是顧小白,他用氣流拖著自己的身體,可以很輕易地踩著樹干的側壁向上,接下來就是龍香玉,此時的她已經化為一只渾身升騰著火焰的鳳凰,緊緊跟在顧小白身後。
之後就是玄武,他將自己的手臂以及腿延長,每一次移動都能上升很長的距離。
而落在最後面的就是白流兒了,他用了最原始的方法,那就是和玄武一樣往上爬,但他的方法更粗暴,手和腳各伸出爪子,直插進樹干之內,然後不斷手腳交替,向上攀爬。
古月一直和他們保持著距離,不遠也不近,偷偷觀察著四人的情況。起初幾人的速度都不慢,但很快速度就開始放緩了,年紀最大的玄武最先開始了第一次的休息,此時他們已經往上爬了三天三夜。
「我說,還要多久才能到啊?」玄武喘著氣問道。
「您說來也算是四人中唯一還記得一點從前的事的,難道不記得這棵樹了嗎?」古月問道。
「可我離開的時候這棵樹才只有一人高,誰知道現在已經這麼高了!」
「按照你們的速度,大概還需要一周吧,看來夫人要多等一會兒了。」古月說得毫不在意。
「一……一周?」白流兒瞪大了眼楮,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
「這已經是保守估計了,你們實在太慢了。」
「那就沒有更快的辦法了嗎?比如說……電梯?」白流兒試探著問道。
「那是什麼東西?只是你們的速度太慢而已,混沌少爺就比你們快得多。」
「什麼?他已經來了?」眾人大吃一驚。
「沒有,他應該在你們後面,但很快就應該能追到你們了,因為你們和他比起來,根本就是蝸牛同兔子比較。」
白流兒听到這里頓時一肚子火,手腳又加快了一些。
玄武皺著眉頭,「哎喲,真是要了我的老命啊!」
就這樣,眾人一直不停地爬,腳下的一切都已經消失了,他們已經不知道自己是在雲端還是在宇宙了。他們心里只有一個念頭,那就是「向上爬」,但至于還要爬多久,那就只有天知道了。
時間已經失去了概念,在不知道過了多久之後,偶然抬頭的顧小白突然發現,頭頂上的樹干上出現了一個巨大的隆起,眾人一陣大喜,不管那是什麼,只要不是單調的樹干就是最大的喜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