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三章 我彈一曲給你听

離舞台最近的那一排貴賓座上,有幾個氣質不凡的人正在欣賞王浩的演奏。其中就有個頭發花白的老人,正滿臉欣慰地看著王浩。

他便是南州最有名的鋼琴家——錢守之,作為南州音樂界的大佬,王浩正是他最得意的門生。

只可惜,王浩的琴技雖然出色,但總是缺乏些許感情。

這一次蘇瑾柔的生日會,他也是特意過來參加,想看看王浩在喜歡的人面前,能不能彈奏出更多感情。

顯然,王浩有進步,他彈奏出的曲子多了更多層次豐富的情感,盡管還是略有不足,但也足夠讓他感到欣慰了。

這一曲彈了十分鐘,等王浩彈下最後一個音符時,大廳的燈才陡然亮起。

王浩從座位上站起,拿起鋼琴上的一束花,遞到蘇瑾柔面前。

「瑾柔,祝你生日快樂。」

「謝謝。」蘇瑾柔微笑著接過來花,王浩的曲子確實有些令她感動,她也覺得王浩籌辦的這場生日會確實是用心了。

王浩見蘇瑾柔感動的模樣,心里早已樂開了花。

于是他準備趁熱打鐵,說說自己原創的這首曲子中蘊含了些什麼故事,好讓蘇瑾柔更明白他的心意。

只見他拿過話筒,便說了起來。

「這曲子描述的是一個風流倜儻的少年愛上一位少女,無法自拔,沉醉于其中的愛情故事……」

王浩滔滔不絕了起來,至于他口中的故事,完全就是以他暗戀蘇瑾柔為藍本寫的,只不過王浩可沒有故事中的少年那般帥氣。

大家本都沉浸于先前的音樂,現在自然听故事也听得認真。

「……這就是我曲中的故事。」王浩講了有五分鐘,又說︰「不過一千個人眼中有一千個哈姆雷特,想必各位也能從中听出不同的故事。」

說完,他掃視台下一圈,看到大家都若有所思的模樣,他點點頭,很是滿意。

這是場成功的鋼琴演奏。

不過這時,他卻忽然注意到在大廳的某個角落中,有個人正低著頭,完全沒有在意這邊的事情。

那人正是秦銳,秦銳現在正發愁呢,本來是出來對付混混的,卻莫名被帶到這里來。要是太久不回去的話,那個老保安估計會以為他出事了。

在台上的王浩看到秦銳這幅模樣,心中有些不爽。

王浩先前就不想讓這個保安進來,結果他卻莫名留在了這里。而且他在听完自己的曲子之後完全不為所動,王浩心想這種粗人根本不會欣賞音樂。

這時王浩忽然腦筋一轉,想到了一個羞辱秦銳的好方法。

于是他又拿著話筒說道︰「我說完了我的故事,在這里想請大家點評一下我的曲子,也順便說說自己心中的故事。」

他的視線又轉到秦銳身上,用話筒指向他,說道︰「那位保安先生,就先請你來點評一下吧?」

「保安先生」這四個字他咬得很重,眾人的目光這時也都投向角落里的秦銳,臉上或多或少都帶些笑意,好像都在等著秦銳出丑。

服務生接過王浩的話筒,穿過幾張桌子,將話筒送到秦銳的手中。

秦銳本來不想評價,但一想這是蘇瑾柔的生日會,自己來都來了,若是破壞這里的氣氛,那豈不是打蘇瑾柔的臉嗎?

畢竟蘇瑾柔還算是他的朋友。

于是他拿起話筒,回味了一番先前的曲子,認真道︰「琴技有余,而感情不足。你曲子中的情感,空有豐富的層次,卻沒有哪一層足夠深刻。」

「就猶如做菜時,沒有放下足夠的鹽。這樣的話,不管食材有多好吃,這道菜終究會太淡。淡,則無味。」

短短兩句話的點評,讓大廳之中議論紛紛。

「這保安真酸!」有人說道。

很多人都笑了,笑這保安不懂裝懂,竟是拿做菜來比喻剛剛的那首鋼琴曲。在他們看來,秦銳不過是打腫臉充胖子,胡亂評價罷了。

然而秦安的這兩句評價卻讓錢守之臉色一變。

錢守之仔細看了看秦銳,心想這年輕人的點評竟是如此毒辣,一針見血,他應當有不俗的音樂功底。

但他仔細在腦中回想,好像也沒听過樂壇之中有這麼個年輕人。

正在錢守之苦思冥想的時候,王浩的面色很怪。

秦銳滿臉認真地指出這曲中的缺點,這既讓王浩憤怒,也讓他開心。

他憤怒,是因為秦銳這種不懂音樂的人也敢隨意評價他的曲子。而他開心,是因為能繼續羞辱秦銳。

王浩這時臉上帶著笑,故作謙遜地說︰「這位保安先生果然不同尋常,竟是能給出如此評價。鄙人確實不才,僅僅是個第十三屆全國鋼琴星河杯的得主。」

「所以在此,我想請這位先生能上來演奏一曲,也好讓我學習學習,看看什麼叫深刻的感情!」

這話一出,大廳頓時安靜了。

大家都知道王浩這是故意想讓秦銳難堪,不少人都帶著看戲的神色看向秦銳。

蘇瑾柔這時也面露為難之色,拉了拉王浩的胳膊,小聲說道︰「王浩,他是我朋友,你不要讓他難堪。」

王浩這時便想順勢握住蘇瑾柔的手,卻被蘇瑾柔不著痕跡地躲開。

他握了個空,為了避免尷尬,只能把手放在自己的胳膊上。

「瑾柔,你這位朋友能有這般評價,自然對音樂有一定理解,我讓他上來演奏,那也是給他舞台啊。」王浩冷笑道。

蘇瑾柔這時還想維護秦銳,但轉念一想,是秦銳剛剛先隨意評價王浩曲子的。

現在她似乎也沒什麼理由能維護秦銳。

「秦銳啊秦銳,這麼好听的曲子,你夸一夸它不就行了嗎……」蘇瑾柔心想道。

這下子,大廳里的氣氛變得有些微妙。

秦銳自然不想去演奏,畢竟在九天之界時,能听到九天龍神演奏樂曲的人,只有他曾經的師尊。

這些普通人,不配听。

但他無動于衷的模樣在這些人眼中可不同。

在場的人都覺得秦銳不會彈琴,現在被邀請上去,他自然只能露怯。

秦妙看自己的三弟被王浩推到風口浪尖上,這時也不開心了,便站起身,拉著秦銳道︰「小銳,我們走,不要跟這個人計較!」

蘇瑾柔看到秦妙生氣,這時趕緊出來打圓場,指著秦銳道︰「各位,這位是我的朋友,剛剛失言了,還請大家都不要放在心上!」

「沒那個能力的話,就不要胡亂評價,亂說話也不怕閃到舌頭。」不知是誰說了這麼一句話。

這話秦銳都沒在意,秦妙听了卻臉色一沉,袖子一擼,就要跟人家干架。

秦銳連忙拉住秦妙,但他看到秦妙擋在他身前的模樣,又將她和記憶中師尊的身影重疊了。

他曾經還是個凡人的時候,師尊便是這般維護他的。

秦銳忽然笑了,湊到秦妙耳邊小聲道︰「姐,你剛剛不是想听我彈琴嗎?」

「你要干嘛?」秦妙盯著他。

「我彈一曲給你听。」他說完,便走向大廳中央的舞台。

大廳現在正安靜,幾乎所有人都听到秦銳說的這句話。

「這保安還真要硬著頭皮上了。」

「不願意認慫,能咋辦?只能上啊。」

又是一陣議論聲響起。

一旁的蘇墨看到秦銳邁步走向舞台,也搖搖頭,低聲道︰「這小子太倔了,太像他爸。」

在王浩譏諷的目光中,秦銳走上了舞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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