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這一句話,顧謹遇再也說不出別的話。
不需要說了,許辰他什麼都懂,且是正因為懂,才會這麼的難受。
許久,顧謹遇輕聲問︰「許辰,我能為你做什麼嗎?」
許辰緩緩搖頭,過了幾秒又道︰「還是想喝咖啡。」
「加糖加女乃?」顧謹遇詢問著,總覺著許辰需要點甜的。
許辰︰「嗯。」
「喝女乃茶吧,」顧謹遇勸道,「上次許許給我買了一杯,非要我喝,我喝著還挺好喝的,跟我煮的差不多。」
許辰是個很挑剔的人,很少在外面用餐,听顧謹遇這麼說,淡淡道︰「那你去煮。」
顧謹遇︰「……」
真是自討苦吃。
大半夜的,這里不是他家,未必有所需要的食材。
罷了,誰讓他這個時候需要關懷,隨他意好了。
點頭應聲,顧謹遇離開許辰的房間,去廚房準備給許辰煮女乃茶。
好在廚房食材齊全,煮個簡單的焦糖女乃茶還是可以的。
煮女乃茶的時候,顧謹遇給蘇慕許發了視頻聊天,問她要不要喝。
蘇慕許迷迷糊糊的快睡著了,也不是不擔心大表哥,而是顧謹遇在,她再瞎擔心也沒什麼用。
「怎麼大半夜的煮女乃茶了?」蘇慕許揉著眼楮,「是辰哥哥要喝嗎?」
顧謹遇︰「嗯,你睡著了?睡著的話繼續睡吧,我這邊還要一會兒。」
蘇慕許聲音軟綿綿的,「睡著了,睡的不是太熟,你要是還需要很久才回來,我就不喝女乃茶了。」
「好,你接著睡。」
「嗯。」
顧謹遇煮了一女乃鍋女乃茶,拿了兩個杯子,直接連鍋端到了許辰的房間去。
許辰聞著焦糖味道,皺了皺眉頭,「你有在臥室吃喝的習慣?」
「並沒有。」顧謹遇停住,往後退,對許辰這麼挑剔有點煩躁。
憑什麼慣著他啊!
真不知道葉錦年怎麼受的了他的。
兩人到了客廳,許辰又開始挑剔,一會兒說太甜了,一會兒說里面什麼也沒有放,還嫌棄沒吸管,沒有喝茶女乃的那種感覺。
顧謹遇默默的喝著味道還不錯的焦糖女乃茶,只字不回。
以前可沒覺得他這麼事兒事兒的。
一定是葉錦年慣的!
葉錦年比許辰還小點呢,怎麼還把許辰當孩子慣了?
「不想了,睡覺。」許辰喝完一杯焦糖女乃茶,將杯子往茶幾一放,起身走了,連一句謝謝也沒有。
顧謹遇在沙發坐著,看著女乃鍋里剩下的一杯女乃茶,嘆了口氣。
這樣不討人喜歡的孩子氣,換個人,誰能伺候的了。
真是看不出來,許辰幼稚起來這麼討人厭。
「什麼味兒?」一道狐疑的聲音忽然傳來,嚇了顧謹遇一跳。
顧謹遇尋聲看去,只見葉錦年拿著手機,借著手機微弱的光,正輕手輕腳的上來。
他沒看見顧謹遇也正常,因為許辰回房間的時候,順手把客廳的燈給關了。
「你怎麼回來了?」顧謹遇驚訝的看著葉錦年。
葉錦年被嚇了一跳,「顧總?你在這里干什麼?」
顧謹遇沒說話,葉錦年也沒敢去開燈,慢慢走過來,壓低聲音問︰「跟許許吵架了?睡不著?你喝的什麼?焦糖女乃茶?」
顧謹遇抬手扶額,不太想理葉錦年。
大半夜的他來干什麼?他知道今晚有聚會?
許辰完了。
「我去休息了,剩下的女乃茶你喝吧。」丟下這句話,顧謹遇打開手機手電筒,走樓梯走了。
葉錦年看著顧謹遇離開,心里有點不是滋味兒。
茶幾上兩個杯子,當然不是顧謹遇一個人在喝女乃茶。
女乃茶還熱著,說明剛煮好沒多久。
連燈也不開,說明氣氛沒那麼輕松。
如此,不難推算跟顧謹遇一起喝女乃茶的人會是誰。
可那個人說過不喝女乃茶。
略微思索了一會兒,葉錦年起身去敲了許辰的房門。
許辰剛沖完澡,徑自過來開門,頭也沒抬,轉身就走,邊走邊道,「你煩不煩?」
葉錦年︰「……」
許辰︰「我的事不用你管,睡你的覺去。」
葉錦年明知道這話不是沖他的,心里還是挺難受的,委屈巴巴道︰「你又凶我,總是這樣凶我,你就不怕哪天把我凶跑了,再也不來找你。」
許辰听著,停頓下來,無法動彈。
幻听了嗎?
他怎麼會在?
五分鐘前,他還看了他的定位,遠在國外。
難道,他早跑回來了,只是沒戴智能腕表?
「我想你了。」葉錦年攥了攥拳頭,慢慢走過來,卻是沒敢伸手去抱許辰。
總說許辰是個慫蛋,不敢直面對他的感情。
他何嘗不是個慫蛋?連抱他一下都不敢。
許辰腦袋嗡的一下,使勁握了握拳頭,費了好大的力氣才找回自己。
「你來干什麼?」
葉錦年看著許辰果著的背,還有水珠沒擦干,心里一片燥熱,都不敢多看一眼。
「我來問問你,左邊那個杯子是你用的嗎。」
許辰背對著葉錦年,聲音微啞︰「什麼杯子?」
葉錦年︰「就外面茶幾上,喝女乃茶店杯子。」
許辰︰「是。」
葉錦年哦了一聲,退出房間,將門關好,回到客廳去喝女乃茶。
焦糖女乃茶,苦中帶甜,甜中帶苦,像極了愛情。
含著淚喝女乃茶,葉錦年月兌掉鞋子,盤腿坐在沙發上,心里一片苦澀。
一周了,許辰都不理他。
他每天準時準點跟打卡一樣的早午晚安都說,許辰連一個句號都沒給過他。
即便如此,他還能自我安慰,沒拉黑就好。
他以為他欲擒故縱,幾天不纏著他,他一定會不適應,會想他,會找他。
結果,他並沒有。
晚上還來這邊聚會,玩的很開心,且發了朋友圈。
他看起來一切如常,比有他在的時候更好。
他卻每天都失眠,像是被遺棄的小狗,冷到發抖,哭都哭不出聲來。
眼淚越來越多的時候,葉錦年將女乃茶喝完,趴在沙發上,抽泣起來。
都說男兒有淚不輕彈,可他真的太難受了。
哭吧,反正他也不會出來看一眼,沒什麼好丟臉的。
「嗚嗚嗚……」葉錦年哭出了點聲,極為壓抑,不想吵到別人的那種,顯得更是傷心,更是可憐。
許辰換了睡衣出來倒水,看到的便是葉錦年像一只小狗一樣趴在沙發上,嗚嗚的哭。
一顆心,頓時抽抽的疼,連空水杯都幾乎拿不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