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70章︰師門情誼(求月票!)

作者︰蠢蠢凡愚QD投推薦票 章節目錄 加入書簽

演播大樓門前的一場風波,馬上就被現場的保安上報了。

得知本應該躺在病床上的爺爺到來,谷家小妹谷莉莉連忙放下手上的事情趕到了樓下。

看到風燭殘年,被護士攙扶著站在大門口,渾身打著擺子的谷明坤,她忙迎了上去。

「爺爺!這大晚上的您怎麼來了?」

此時的谷明坤,已經從剛才的激動之中恢復了一些。

但是一雙渾濁的眼楮里,仍然滿帶著興奮。

「莉莉,帶我去找李世信,快!」

「爺爺,您找他干什麼呀?不是說」

谷莉莉話說到一半,注意到大樓門前已經聚集了許多被剛才一場亂子吸引過來的人,她壓低了聲音,站到了谷明坤面前。

「爺爺,那老頭現在正在台上演出,你怕是見不到他。您等一下,一會兒他直播完了,我馬上安排您和他見面。這里人多,我先帶您去綜藝廳。」

注意到身旁一群工作人員和路人對自己的指點,谷明坤微微點了點頭。

在孫女兒和護士二人的攙扶之下,自VIP電梯上了樓去。

另一面。

9號演播廳內,《霸王別姬》的演出已經進行了一個多小時,劇情也進行到了後半段;

抗戰勝利了。

四九城里一片歡慶,一波波的人群從台上走過,高聲慶祝著勝利。

戲園子里,一場勞軍表演正在進行。

但是氣氛,卻似乎有些不對。

「听得眾兵丁閑議談議論「

「口生生露出了」

「離,離散之心。」

台上的蝶衣端著蘭花指,傾情的表演,但是一支支手電筒卻在他的身上晃來晃去。

間或幾聲口哨和下流的調笑,讓蝶衣顯得有些局促和不知所措。

戲台旁,肚子隆起懷著孕的菊仙擔心的看著台下的一群**,對身旁的小谷子吩咐道︰「小谷子,你去和經理說,別鬧出事兒來。」

「唉!」

小谷子答應了一聲,下了台去。

台上,蝶衣已經被哄聲和手電筒的光照的演不下去了。

「怎麼不唱了?」

一個軍官吆喝了一聲。

「趕緊唱啊!」

士兵們起著哄,攔住了想要退場的蝶衣。

看到這一幕,在後台緊張的看了半天的段小樓帶著戲班的人走了出來,對眾人做了個揖。

「各位老總,戲園子里頭沒有用手電筒晃人的規矩。連日本人也沒有這麼個鬧法,大伙都是來听戲的。」

說罷,段小樓欠了欠身,行了個厚禮︰「請各位回座上去吧。」

看到小樓打圓場,那軍官不屑一笑︰「說得好,都給老子回去。可有一樣,替日本人叫好成不成?」

「不行!」

「給我打!」

隨著軍官一聲號令,小樓被按在了地上。

大亂之中,菊仙緊張的分開人群向小樓奔去。但是剛剛走到舞台之上,便被一個**一把推倒在了地上。

「菊仙!」」哎呦!段老板,流紅了!」「快,快送醫院!」

場面更亂了。

瘋了一般的掙月兌一群**,狼狽的小樓抱起菊仙便向外沖去。

他剛剛走到門口,便被一群法警給攔住了去路。

但是法警似乎並不是因為現在的亂子才過來的。

「程蝶衣在哪?」

處在恐懼之中的蝶衣訥訥的向前了一步。

他剛剛抬起手,一副手銬便扣住了他的手腕。

「哎呦!老總這是怎麼著這是?」戲園子經理被這一出給嚇壞了。

「怎麼著?」法警頭子掏出一張拘捕令,直接拍在了經理的懷里︰「程蝶衣犯了漢奸罪!帶走!」

隨著法警和鬧夠了的**們散去,戲園子里重新回歸了安靜。

「段老板!孩子,孩子保不住了。」

隨著催場的老師傅帶著哭聲的一聲叫喊,小樓失了魂一般轉過了頭,他望向了躺在地上的菊仙。

菊仙掙扎著坐了起來,她帶著滿臉的淚痕,望向了自己的丈夫。

「小樓,是我對不住你。你忙你的去吧。」

小樓緊緊的閉上了眼楮,轉過了身去。

他身後,菊仙無力的躺了下去,兩行清淚從眼角滑落。

「去救你的虞姬去吧。」

「你這個師弟,也不知道是這世道和他找別扭,還是他和這世道找別扭。總是輕省不了,早晚還得出大事。只要你跟著他一起,我這心里老不踏實。咱們的孩子沒了,我可就剩下你了。以後跟你後要飯我都沒二話說,可就一樣,小樓你得讓我這心里太太平平的!你把他救出來了,咱可就不欠他的了。往後你別跟他一起唱了,你答應我,你得給我立字據!」

听著身後菊仙虛弱卻鏗鏘的嘮叨,段小樓長長一嘆。

小樓和菊仙找到了袁四爺。

在菊仙的一番威逼之下,袁四爺同意出面相救。

辦完了事,菊仙到了牢房之中探了蝶衣。

這是霸王的虞姬和小樓的媳婦第一次單獨接觸。

在幽暗的監牢里,菊仙將大煙和一封按著手印的保證書一同交給了蝶衣。

「這里邊的東西是給你過癮的。」

「這是小樓讓我交給你的,你自己看吧。」

看到面前的兩樣東西,蝶衣絲毫不猶豫的抓起了那封書信。

「蝶衣,你別埋怨我們。小樓的孩子沒了,這就是你們一起唱戲的報應。」

「出去以後,你走你的陽關道去吧。」

菊仙走了。

蝶衣將那張信紙輕輕的放到了一旁,拼命的抽起了大煙。

看到這里,現場和直播間中的觀眾們一片唏噓;

「唉,菊仙你不能說她不對。一個女人,她想的肯定是自己的家庭安穩。蝶衣對她的家庭來說,確實是最大的那個不穩定因素。」

「菊仙不壞,她爽快,潑辣,有手段。要不是她拿著那把袁四爺曾經送給蝶衣的寶劍去威脅,袁四爺這種人是不會在這個敏感的節骨眼上同意去救蝶衣的。但是唉。我能理解她,但是我也同情蝶衣。蝶衣只活在了戲里。世俗的東西,在他的思維里是很單薄的。這就是他可悲的地方。」

「一口氣壓著,吐不出來,吞不進去。仿佛堵了一個小小,外加十個口香糖。」

在眾人的唏噓之中,劇情仍然在繼續。

袁四爺和小樓在法庭上為蝶衣打了證言,證明他當初給日本人唱戲是被逼的。

但是心如死灰的蝶衣,卻在法庭上發起了狂。

他當眾承認自己是自願的,並說如果日本官長青木還在,京劇早就傳到日本去了。

戲班子的所有人都愣了,而袁四爺則是憤憤離去。

看到這一幕,彈幕,炸了!

「嗚嗚嗚,蝶衣,蝶衣啊!你可真傻!怎麼就不能世俗一回,站在戲外面想想這個世道啊!」

「蝶衣之前說了,青木是懂戲的。他並不是為日本人說話,在他的眼里,除了戲之外的東西,都不是重要的。唉,傻的讓人沒辦法跟他生氣。」

「不,蝶衣是明白的。青木不見得懂戲,他只是在求死!他這是被小樓的那一封保證書刺激到了,他不想活了啊!」

「是的,那封信打消了他的求生欲。失去了霸王,他已經生無可戀了。」

「袁四爺︰我特麼心態崩了,這尼瑪帶不動啊!」

一片沸騰的彈幕中,劇情卻迎來了轉折。

袁四爺沒有救得了蝶衣,一個國君官長卻仰慕蝶衣,出手保下了他。

日子似乎又和以前一樣了。

日子又和以前完全不一樣。

和師哥散了伙,蝶衣徹底的頹廢了下去。

他瘋狂的抽著大煙,給已經死去的母親寫信。借著煙勁兒用根本不存在的美好欺騙著天上的母親,也欺騙著自己。

世道又亂了。

隨著戰事不利,政府開始瘋狂印錢,物價飛漲鬧到最後物資開始用卷供應。

小樓和蝶衣在戲園子之前,看到了張公公。

顯然,曾經一度被傳聞已經死了的張公公現在已經瘋了,面對曾經的二位故人,只是傻笑著遞煙,在這一個亂糟糟的世道里,這個源自更上一個世道的權貴,已經徹底沒有了威風和話語權。

他也得用煙買最劣質的煙抽了。

綜藝廳。

長達一個半小時的話劇,並沒有讓任何人感到枯燥乏味。

看著直播屏幕上,那蒼老的像是一堆枯骨,用沒了牙的嘴唇裹著煙卷,嘿嘿傻笑的張公公,在場的評委長長的呼了口氣。

「這出戲,真絕了。場面的布置,劇情人物的調度安排,每一個人物的命運走向,前呼後應,絕了。真絕了!」

「以我看,沒什麼懸念了。」

「什麼沒懸念了?這戲正到了懸念的時候呢啊!」

「我是說這個獎,沒有懸念了。這出戲,依我看評今年的金獅和曹禺完全夠格了。至于梅花表演獎不說李老師,這戲里的每一個角色,都有可能。」

「」

听到一人的感嘆,以及對這一出戲毫不掩飾的恭維,其余的幾個評委甚至連反駁的想法都沒有。

不為了別的,只因為這一出戲所表現出來的藝術高度,他們平生未見!

也就是這個時候,綜藝廳內,一個蒼老的身影緩緩的走了進來。

「哎呦!谷老!您怎麼來了?」

看到那個身影,九個評委中的七個,從椅子上站了起來。

見到眾人的目光齊齊匯聚在自己的身上,谷明坤緩緩掙月兌了孫女和護士的攙扶,努力的站直了身體。

對眾人和投過來的直播攝像機擺了擺手,他微微一笑。

「你們忙你們的,我只是過來看看,來看看我的師弟。」

听到谷明坤這麼一說,眾人笑著將目光轉移到了坐在評委席中沒有起身的袁成身上。

「哎呦!瞧瞧谷老,多惦著師門情誼。」

「谷老和袁老的情誼,當真讓人羨慕。」

「是啊,袁老百忙之中抽出時間為師兄的獎項站台撐柱,谷老病榻之上夜訪現場探望師弟。傳出去,又是一段圈里佳話啊。」

听到身邊的議論,袁成和谷明坤同時微微一笑。

但是自始至終,二人的目光,始終沒有交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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