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燁戰場出身,有著非常敏銳的戰斗直覺,對于死亡的直覺同樣十分敏銳。
自從林燁成為劍修之後,就極少會在一個人身上感覺到死亡的威脅。
只因以他當今的實力,能真正對他構成威脅的人已經很少,即便是大乘境界的強者,想要殺他也覺不容易。
第一殺伐的劍修,同階無敵的體修,還有兩次神血的洗禮,外加剎那芳華神弓,這些種種加在一起,使得林燁可謂資本豐厚,想要殺他,沒有幾名大乘強者一同出手,根本做不到。
然而現在,林燁卻在叔劍仙一個人身上,真真切切的感覺到了死亡的威脅。
毫無疑問,叔劍仙正在醞釀著致命一劍,林燁絕不會懷疑他這一劍的威力。
一旦讓叔劍仙祭出這一劍,自己必死無疑,就連青蛟內甲也絕不可能擋得住!
「小子,今日我便讓你領教一下……仙劍的厲害!」
叔劍仙的聲音忽然變得蒼老起來,這句話仿佛是從一個行將就木的老者口中說出一般,蒼老無比。
風驟然間變得狂暴,附近房屋的門窗被吹得「咯咯」作響,搖擺不止,無數塵土被吹上天空,天上月亮被濃雲遮蔽,周圍的光線也在瞬間暗了下來,仿佛真有暴雨將至。
周圍無數居民驚叫著,從自家的房子內沖出,拖家帶口的快步離開這片區域,有的人抱著孩子,有的人則裹著棉被,樣子狼狽至極。
顯然,他們也感覺到了即將有可怕事情發生。
「王都內行凶,叔劍仙,你這是何故!?」
突然遠處響起一聲怒喝,聲如驚雷霹靂,滾滾而來。
話音未落,五名氣息強大的修士聯袂出現,朝著林燁這邊快速飛來,他們一個個身上氣息彪悍,每一人都身穿紅黑相間的長袍,胸前繡著一個「秦」字。
這五人正是玲瓏衛的人,當頭一人乃是一名年約二十出來的青年,他胸前的「秦」字乃是用紅絲線繡成,似乎是這些人的首領。
「洛山河,你要攔我?!」
叔劍仙此時手持古劍,劍身「嗡嗡」聲不絕,臉色陰沉的看著那叫洛山河的青年,身上氣勢比之先前更加強盛幾分。
「王都內不可械斗,乃是王上定下的規矩。叔同,你想造反麼?」洛山河氣勢絲毫不弱,冷喝道。
雖然玲瓏衛在五部中地位遠不及忘劍宗弟子,但此人卻並非普通玲瓏衛,而是玲瓏王親生兒子,同時也是玲瓏王未來的接班人。
玲瓏王洛鉛華,執掌玲瓏郡三百余年,于四百三十六歲之時得子,可謂真正意義上的晚年得子,對這個兒子他自然寵愛有加,為其取名山河,便可見其對洛山河的期許有多高。
而洛山河也沒有辜負其父的期望,作為玲瓏王唯一子嗣的洛山河,如今年紀二十有五,已是大乘巔峰修為,僅差一步便可晉級化凡境,可謂真正的天之驕子,比之許多超級大勢力的天驕,遠有過之。
當今玲瓏王不再王都,便有其子洛山河執掌一切事務,叔劍仙今日于王都內行凶,不管原因若何,已然犯了重罪,不可饒恕。
叔劍仙顯然也意識到了這一點,見洛山河怒目瞪著自己,猶豫了一下,他還是撤去了身上的氣息,周圍的狂風立即消失,遮天蔽日的濃雲也隨之消散,一切恢復平靜。
一場大戰,就此平息。
「這位叔劍仙的劍道修為,也僅限于此了。」林燁見狀,不由搖了搖頭,心中對叔劍仙的評價降低了幾分。
劍仙不可受辱,不可畏懼強權,一旦畏懼,劍仙的劍心便會因此蒙塵,如果換做林燁是叔劍仙的話,今日不管來人是誰,這一劍他必斬無疑。
霸道、強勢、堅韌、不可動搖,是劍仙的品質。
可惜,叔劍仙不是林燁,更沒有林燁這樣的心志,其劍道注定也只能到此為止了。
「你們兩個,因何故出手?」
洛山河臉色冰冷,眉宇間自有一股不怒自威的霸氣,來到林燁身邊,居高臨下的盯著林燁,質問道。
他沒有去問叔劍仙,而是選擇質問林燁,其中另有原因。
適才他已經敲打過叔劍仙,接下來必須要敲打林燁,只有這樣才能制衡兩人,若是只敲打叔劍仙,難免會讓林燁自得而讓叔劍仙心生怨念。
此乃制衡下屬的手段。
很明顯,這個洛山河的心志,比之其年紀更加成熟,已然十分精通「帝王權術」之道,果真有幾分梟雄氣概。
只是,林燁卻不是叔劍仙,從不畏懼強權,他抬頭不卑不亢的盯著洛山河,淡淡笑道︰「這你得問他了。」
「嗯!」
洛山河顯然沒想到林燁竟會如此回答,原本就冷冰的臉色更是一沉,宛如萬年堅冰一般,一雙鷹隼般的眼楮在林燁身上掃來掃去,似有發飆的意圖。
「公子,這人正是王上苦尋已久的那位南域劍道天才。」
這時,一個聲音在遠處響起,他快速向著這片飛來,到得洛山河身邊後,連忙虛空叩首,態度十分恭敬。
此人正是上次在巨峰護山大陣外,與林燁有過一面之緣的千禾,林燁所住的這座府邸,正是玲瓏王命他幫忙置辦。
「哦?你是南域的那位劍道天才。」
洛山河聞言,好奇的看向林燁,臉色終于松緩了一些,不似先前那般冰冷。
「他是假冒的!」
卻在這時,地面上的叔劍仙突然開口,他冷冷掃了林燁一眼,露出一絲陰毒的笑容,而後向洛山河道︰「公子山河,此人並非王上要見之人,他是假冒的。」
此話一出,在場所有人都向他看去,而林燁更眼皮一跳。
千禾聞言一驚,他不明白叔劍仙話里的意思,皺眉問道︰「叔劍仙,你這話是何意?」
「此人乃是其他州郡派來的奸細,趁著王上不在之際,特意過來冒充我忘劍宗弟子,借此打探咱們玲瓏郡的底細。」
叔劍仙冷哼道︰「若非是我識破他的奸計,今夜也不會冒著王上的忌諱,在王都城內動手,一切都是逼不得已。在下對王上昭昭忠心,日月可鑒。」
陰險!
謊言都能說得如此坦蕩,果然是陰險小人,一句話將林燁定位為奸細的同時,還把責任推得干干淨淨,搞不好他叔同還要成為鏟除奸細的功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