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三章 您沒吹牛吧

「太NM欺負人了!」當張凡動刀後,老蔣看著張凡的手,淚都下來了。

如果張凡今天是水壇子醫院來的,老蔣不會這麼難受。

如果手術前老蔣不抱有非常巨大的信心,現在也不會如此的難過。

真的,當初有多大的信心,現在就有多大的失落。就如某句話一樣,露臉和顯眼就差一步之遙。

不知道其他行業什麼情況,但外科就是個矛盾的行業。

很多很多手術,年輕的時候做不下來,等經驗也有了,熟練度也上來了。

可一轉頭,當你以為自己到了雪山之巔了,結果以前做不下來的手術又不能做了,因為手開始抖了,前列腺開始造反了。

老蔣如果二十年前有現在的經驗,或者現在有二十年前的年紀,他絕對不會如此的委屈。

可,他沒有!現在的老蔣就是如此,明知道要干什麼,可就是跟不上對方的速度。

張凡的刀,特制的啞光刀,如同有股子魔力一般,手起刀落,鋒利的刀子劃肉如泥。

皮膚、筋膜尺間的骨肉分離,血液還未從血管中滲出就被張凡用電刀輕輕的凝結、屈曲。

在張凡的手下,血管馴服的就如同一個頑童拿著一根香,在泥土中尋找蚯蚓,看到蚯蚓冒頭,然後用點燃的香頭,輕輕那麼一點,蚯蚓立馬縮進了洞,連口水都不敢吐。

入刀的入路,張凡的手術入路,幾乎都是老蔣在腦海里所構架好的入路。

兩人同時動刀,如同一個鏡面一樣,剛開的動作可以說整齊劃一,可慢慢的,一邊的鏡頭開始快放,另一邊原本是正常的速度,可有了對比後,看起來就格外的緩慢。

不怕不識貨,就怕貨比貨。

骨科,對于張凡來說,雖然沒有如同肝膽、胰腺一樣的升華,但,在大外科里,骨科是張凡第一口能吃上飯的學科。

所以,張凡在骨科的造詣,可以說是最刻骨銘心的。

粉碎性的骨折,打開傷口,原本是血呼啦擦,但張凡一邊入路,一邊結扎,一邊清理。

當打開切口,進入骨折的地方後,看到的就是如同牙白啊牙白的骨茬。

他的手術視野干淨的讓人害怕,就如同在解刨尸體一樣,沒有一絲的血液流出。

反觀老蔣的手術視野,多多少少還是有些血液,這就是差距,解刨學的差異。

刀!

張凡的刀起刀落,斬斷了閻羅萬千,也斬斷了老蔣心中哪絲上醫醫國的念想。

醫療,就是一個江湖,見不得英雄白了頭,也是一個萬丈紅塵,見不得美人皺了眉。

失落的心腔,原本應該被不甘、被憤怒填滿的心腔,這個時候反而坦坦蕩蕩。

老蔣知道了,自己的技術在對方面前差著一個層次,從解刨到年紀,一點一滴的匯集起來,就是一個讓人仰望的溝壑。

而經驗,想到經驗,老蔣歪了歪嘴,無奈的笑了出來,「粉碎性的骨折,原本就已經是肉斷筋離,我們不能為了X片好看而徹底破壞這里的還存留的組織。

骨折手術不是重建,而是在存留的組織上構造功能結構,進而再達到生理結構。

我們是醫人,而不是治片!」

听著張凡給薛(a)飛的講解,老蔣一听就知道,人家的對骨科的理解,對骨科的經驗,絕對不次于自己。

刀起!

刀落,張凡沒想著要如何去打擊對方,而是想著今天要多做幾台手術,速度比平時快了一點。

就這麼一點,直接滅了老蔣要打臉的想法。碾壓面前,實力面前,所有的鬼魅魍魎全都息了鼓偃了旗。

失了打臉之心的老蔣,努力的把自己的心態調整平穩,能在三島遇到醫療天花板的人也不是白給的。

當他的心平了下來,當他的心靜了下來,幾十年積累的經驗在張凡的逼迫下爆發了出來。

叮叮  ,左右兩側的電鑽此起彼伏。

薛(a)飛站在張凡身邊,嘴都裂開了,當初自己來進修,這邊的人一個比一個熱情。

但自己心里怎麼都不是一個滋味,因為大家就當他是從阿(a)富汗或者黑非洲來的華國小弟一樣,熱情中帶著不屑和憐憫。

當張凡彪起技術的時候,薛(a)飛心中充滿著自豪,看到沒有,看到沒有,我們邊疆不落後,我們邊疆有大拿,雖然不是我,但我遲早也是!

手術室里,涉外的急診中心中能進手術室的醫生看著兩位的手術,心里就如同油鍋里滴落了水滴一樣。

面上平靜,心里一個比一個巨浪滔天,難道科室要變天了嗎?

一個一個的碎骨塊在兩位靈巧的手下,就如積木一樣,一個管型慢慢的成型。

站在手術台邊上的強生公司經理,心里哪才叫一個震撼。

當年老蔣剛來魔都的涉外醫院,他們就上了心,跟前跟後想著給人家提供器械,結果老蔣喜歡三島器械。

現在,當看到張凡的手術,如果不是在手術室里面,他都快載歌載舞了。

老蔣的技術牛,但今天他找到了一個比老蔣技術更牛,還年輕的醫生。

看著張凡,他心里打定了主意,「一定要拿下他!太厲害了。不行,現在的待遇保不齊哪個公司就會跳出來。」

想著想著,強生的經理走了出去,拿著電話給總公司打電話。

「我不管,我現在就需要工程師,馬上,手術馬上就要結束了,我要張院在離開醫院的時候,就讓工程師側到他的數據!」

如此硬氣的語氣,也是他從業以來的第一次,就是因為手里現在有了張凡,按照張凡的水平,只要他能拿下,以後就不是他看強生骨科部門的臉色,而是強生看他的臉色了。

技術上的壓制、碾壓不像其他行業,這里面的碾壓就是壕溝,就如同奧數一樣,你能考個九十分,而人家考一百,不是人家的水平就比你高十分,而是因為卷面只有一百分。

特別是如此年輕的醫生直接讓老蔣多年躁動的心平靜了下來。

在其他領域或許這種躁動不好被溟滅,但,能潛心在技術行業幾十年的老蔣,忽然看到一個新的領域,直接就把自己的那份驕傲給打的稀爛,也讓他看到了自己真正想要的是什麼。

「張院,呵呵,您是去茶素掛職的吧!」他認輸了,但不想輸的糊里糊涂,要死也死的明明白白,這就是技術人的可愛。

「沒有,我們張院一直就在茶素,大學畢業就去了茶素,和我一樣,都是西部支援去的!嘻嘻!」

薛(a)飛沒等張凡張嘴,就趕緊說話了,老蔣人傲氣的要死,但在技術上一點都不藏私,薛(a)飛進修的這段時間,老蔣也的確給他教了不少,所以他怕張凡不給老蔣面子,趕緊幫著遞台階。

這個兔崽子一輩子就這樣,心思雖然活泛,但心眼不壞,所以運氣之神一直保佑著這個兔崽子。

老蔣沒有說話,反而是盯著張凡,他要張凡親口說出來,甘心嗎?真的,不甘心都不行,但多少年的驕傲……

「我大學畢業去了茶素,然後在青鳥進修了一次,後來在青鳥跟了盧老,和李院長是師兄弟!」

「盧老和院長都是搞肝膽的啊?」

「嗯,我們基層醫院缺醫生,遇上關鍵時節,學科分的不是很清晰,踫上什麼手術都上。」張凡輕輕的解釋了一句。

「哦,您主要學科不是骨科?」老蔣嗓子都快發干了。

「也不是,年輕心貪,想把所有學科都瞧一瞧!我師父也不太看好我的這種想法!」

「呃!」老蔣心里的那點點驕傲,直接沒了,直接沒了!他真的想問一句︰您沒吹牛吧?

不過,看著對方已經固定好的肱骨,他說不出來,他開不了哪個口,再看看自己這邊,原本幾乎可以說一模一樣的損傷,人家的就是藝術品,而自己的則冒著一股子的匠氣。

「祖系弟子真不可小窺啊!~」不知道他是在說張凡,還是在說張凡的師哥,但他真的算是認栽了。

「清洗!」患者的肱骨這個時候,就如同是一節陶瓷上面鞠了一條銀補丁,清洗過後,牙白牙白的骨頭掛著一條銀白色的金屬,看起來也挺漂亮,就如同頭戴皇冠的公主一樣。

「張院,張院,後面的交給我把,您看看我最近一段時間在蔣主任手下努力的怎麼樣。」

薛(a)飛看到張凡要拿起彎針的時候,趕忙的向張凡請求道。

張凡這邊的手術一縫合就算結束了,而老蔣那邊還沒有徹底固定完畢,薛(a)飛太知道張凡的縫合速度了。

他受了老蔣的恩惠,也不想老蔣太難看,看著薛(a)飛祈求的眼神,張凡舍了這台手術在系統中的數量,就算升級也不差這一台不是。

而且師哥也沒想著一錘子砸死老蔣,張凡笑了笑,「好,看看蔣主任把你教的怎麼樣。如果沒進步,我可不會饒了你,你也辜負了蔣主任的一片心意啊!」

「呵呵,薛醫生來我們科室後,是下了苦的,幾乎都沒出過醫院,從他的身上我今天才感覺到了邊疆醫生的堅持,也從他的堅持中看到了您如此優秀的道理!火車跑的快,還得車頭帶啊!」

蔣主任听懂了張凡的意思,也就順著台階下來了。他知道,等會他還需要去和張凡師哥聊一聊。

張凡和薛(a)飛換了位置,然後開始充當薛(a)飛的助手。

「張院,您看看,我的這個手法,您看看,我的這個縫合,是不是很巧妙,您看,都沒滑結!」

張凡都無奈了,這個兔崽子竟然臉厚如此。一個縫合讓他給吹成花了,不知道的以為他在做頸椎手術。

張凡和老蔣同時下了手術,這個時候,涉外醫院其他科室的人緊張了。

手術室的消息早就被傳了出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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