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17 錢、命、內疚

切除子宮太簡單了。這個手術比什麼胃大切、肝大切簡單很多。畢竟子宮就是個口袋而已,要是張凡當初沒選外科,選婦科。

遇上胃穿孔要大切的,他絕對做不下來。就算他再如何的肝,短短兩年的時間,張凡絕對拿不下來普外的大手術。

可選了外科,又在各個科室肝了很久,而且婦科又被稱為小外科。所以,切子宮,對于張凡來說還真不是什麼問題。

分離,精準的分離,血管提前結扎,說個不好听的話,張凡如同在解剖尸體一樣,因為一點出血都沒有。

子宮連著陰(a)道,這兩個結構很是奇特。未懷孕的子宮像個燒瓶,而陰(a)道則如一管子一樣套在燒瓶上。一旦懷孕,這時候,子宮就如大西瓜帶蒂。

華醫早早在古代,就認為腎和生殖有關。當年的前輩們沒有現如今的設備,也不知道他們怎麼確認的,他們的思想真的太牛逼了。

按照現代胚胎學來說,睪(a)丸、陰(a)精、子宮、陰(a)道,其實都是由中腎管形成的,就是因為雄性激素的多少決定了它到底長成啥。

說人話,其實就是身體的先弄了腎髒,然後剩余的材料就弄了一波生殖系統。奇特的是**和子宮原本都是一個細胞,可這個玩意長著長著就發生了變化。

子宮的細胞成了更能伸縮還能月兌落的細胞,而陰(a)道細胞則成了耐磨的鱗狀細胞。原本是雙胞胎,結果最後倒一點都不像了。

而陰(a)道和子宮的連接處,子宮頸就難做了,靠近陰(a)道的是鱗狀上皮,而靠近子宮的一面則不是鱗狀上皮了。

人體常規的癌癥,大多發生在這種兩種組織的交界處。而且特別容易病變,所以華國每年免費的雙腺一件的普查真的太好了。女人一過30歲,一年一查,是必要的。

結扎,韌帶這個玩意是不透明的。就如牛板筋一樣,是女乃油黃或者明黃色,人的韌帶雖然沒牛的那麼堅韌,但也是不透明的。而且子宮的韌帶就如同一個扇子一樣鋪蓋在子宮左右,然後動脈靜脈行走的地方,它變厚成管道。

而子宮就如同一個掛起來的美女魚一樣,左右手是卵巢,左右胳膊是兩側的動脈靜脈,子宮體是美人魚的身體,而子宮頸和陰(a)道,則為美人魚的尾巴。

真的,仔細想想,這玩意非常的形象。

現在,張凡搞的就是先斷美人魚的胳膊,兩頭縫合粗線結扎,中間用剪刀 嚓一下,胳膊斷了。「嗯!」向醫生原本想提醒一下張凡。

可看到張凡非常利索的剪斷了動脈後,沒見液體出來,也就再沒啃聲。因為這里非常危險,動脈下方2cm就是輸尿管,這也就是所謂的橋下流水!

切斷動脈,張凡用手輕輕的按了按子宮後,對著麻醉師問道︰「怎麼樣,老程。」

麻醉師當然知道張凡問的是什麼,「血壓開始慢慢起來了。但是,我剛听了一下,肺里面出現了大面積的濕羅音。」

「水腫了,哎!」張凡無奈的長長嘆了口氣。

「不錯了,張院。今天要不是咱們配合的流暢,說不定就撩台子上了。現在就看她的命了,命大或許能抗過去。」向醫生安慰了一下張凡。

這種事情真的很無奈,栓塞,太可怕了。雖然張凡他們早早制止了病情的延續,但是就哪幾分鐘的缺氧時間,說不定已經造成了無法恢復的損傷。

「大彎鉗!」張凡接過護士遞過來的大彎鉗直接 嚓一下夾持在已經游離的子宮下(a)體,宮頸未出血,就不用再切宮頸了。說實話,切宮頸太麻煩,而已患者年紀不大,能保留就保留。汪汪汪知道毛!

子宮要是不說細胞成分,單就肉眼來看,也就是一個大一號的膀胱。里層是粘膜,中間是肌肉,比膀胱厚實多的肌肉,外層是防摩的外衣。

吃過小肚子的人都應該知道。

手起刀落,寒光閃過,子宮體沿著大彎鉗夾持的上方全部月兌落了。

縫合,這里的縫合就要講究了,必須縫合緊密,不然有了縫隙就麻煩了。「可吸收線!」張凡接過可吸收線開始縫合起來。

不能吸收的線都是黑色的,而可吸收線一般都是藍色的。八字縫合,這種縫合的好處就是縫合比較精密。

什麼是八字縫合,簡單的很,比如有人話多,就把他嘴唇縫起來,用八字縫合。

彎針先從下嘴唇的左邊進去,再從上嘴唇的左邊出來。然後橫拉過嘴唇,直接在下嘴唇的右下方進入,再從右上側出來,然後,橫拉過來,在左側下緣的地方打結剪斷。

然後嘴唇表面被打了一個X。這就是所謂的八字縫合。

張凡縫合,打結,向醫生剪線,兩人配合的非常利索,真的要感謝歐陽的轉科規則,不然今天,張凡就是干指頭沾辣椒,沒轍。

一點一點的縫合,一點一點的閉合。最後,只能看到一個如同肉通道的東西孤零零的盛放在盆腔中。

要是不仔細看,還以為男的東西被硬塞進了肚子一樣!

手術,做完了。但,女人只是被從閻王手中拉出了半個身子而已。還有一半還在閻王手中。生死未僕!

至于能活不能活,真的,張凡沒把握,他現在只能說,患者不會因為大出血死亡了。

平常的手術,醫生們腎上腺素一般不會怎麼飆升,可這種產科的大出血外加羊水栓塞,腎上腺素飆升的都快枯竭了。

當張凡做完手術,縫合了月復腔後,一眾醫生坐在了手術車的地面上,太累了,腎上腺素衰退後,他們的身體微微都有點顫抖。

護士長羨慕的看著這幫醫生,她還不能休息。她還要換液體,調節監護儀。

「怎麼樣?她還有希望嗎?」忽然蹲在犄角格拉里的白人醫生問話了,他如同一個沒娘的孤兒一樣。

張凡都把他忘掉了,隨著翻譯的說話,張凡他們看向了這位白人醫生,這兩個多小時的時間,這位醫生如同度過了十幾年一樣,忽然間好像蒼老了許多。

「目前大出血被制止了,子宮已經切除了。但是,羊水栓塞是不是已經造成了她無法挽回的癥狀,現在還不知道。」

「胡大!謝謝你,謝謝你!」哆嗦著嘴唇的他,淚水在眼中打圈。內疚,無法言表的內疚,雖然言語不通,但是張凡懂他。

今天他要是婦科醫生,出現羊水栓塞,就算患者沒搶救過來,他都不會內疚。因為他盡力了,可他不是婦科醫生,他覺得是他的因素讓患者栓塞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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