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03 按我說的來

好多時候,有人說,這輩子吃那碗飯,老天注定呢。

其實這話說的略有絕對。

比如人文科學的,後天的燻陶絕對很重要。

大家老說,廟里的香爐燻三年,都有煙火氣。比如老陳,早年間是眼科醫生。

估計也想過當院士,當專家,當受人尊敬的醫生。可干著干著,他發現,這輩子當個合格眼科主任都費事。

同樣一個白內障,別人拿著鑷子如同吃田螺,輕松的都不能再輕松了。而他每一次科室進入新技術,他就如同死了一遍。隨著年齡的增大,越發的吃力。

技術單位,太奇葩,而且很多時候,一旦技術不行,不說其他,就自己在這個科室都很尷尬。

別人聊天,他都覺得在嘀咕他,就是因為心虛。

而進了醫務科後,老陳忽然好像開了天窗。

什麼都融會貫通了。

老陳是幸運的,雖然沒當成眼科主任,但現在都成副院長了,估計這次三島回去後,就能進班子了。

有的人,一輩子都找不到自己擅長的。

很多人會說,不就是個伺候人的嗎,有什麼可驕傲的。

其實說實話,老陳能在醫務處站住腳,不光是會拍馬屁。

就歐陽,女性特有的細致,人家有,女性特有的尖酸刻薄人家更上一層樓。

就這,老陳是安穩的從老黃的心月復都不帶一點點磕絆的過渡到歐陽的心月復,到了張凡時代,雖然有歐陽特意讓老城一點的陳生幫著張凡,可要是沒張凡的認可,老陳能當副院長,能進班子嗎。

絕對不可能,這里面的道道絕對能讓人深思的。

比如到了三島後,老陳幾乎是對張凡寸步不離的。他沒有說是因為進班子了,成領導了,就要有牌面了,有要自己的面子了。

老陳一點都沒有,張凡上衛生間,他都要跟著去一同撒個尿,就算剛剛上過,他擠也要在小便池前擠出來一點。就算曾女士翻著眼楮示意要和張凡私下聊一聊,想讓老陳離開,老陳都如同什麼都不懂的人一樣,跟在張凡身邊,一點都不知道避諱一下的。

其實這才是對張凡真正的好,這才是把張凡當做真正的領導。

對于張凡,老陳清楚的很,小事糊涂大事不亂的主,所以,給這種領導當下屬,老陳一定會在小事上格外的注意。

外國人在拉人下水方面,絕對不比華國人差。

所以,當張凡回到酒店剛下車的時候,一個頭發半白半不白的中年男性,喊著張凡名字一臉焦急的沖過來時,老陳如同豹子一樣跳了出來。最主要的是這個男人懷里還抱著一個包袱。

死死的抱著一個包袱!

其他人還在驚訝中,包括張凡都還沒反應過來。

看著老陳矯捷的身影,張凡心里不知道什麼滋味。邊疆出來的人,對其他敏感不敏感不知道,可拿著包袱往前沖,這還是比較……

人和人長期打交道,其實往往就是關鍵的一兩點,一旦這一兩點踩到點上了。

就算缺點,都會被忽略。可要是踩不到,往往花費無數心血搭建的關系,一個小差錯或許就樓塌房倒。

「站住,你要干什麼!」老陳自己都感覺頭發豎立起來了。身上的腎上腺素已經 起來了。

而且雙手如同老鷹抓小雞的,老母雞一樣,撐開擋在了張凡的身前。

別看張凡在茶素過的是普通人的生活,偶爾去買菜還要和菜販子大媽討價還價。

完事了還要讓大媽饒一顆蔥。

可出了國,當時人家茶素的安保部門都要排人,結果讓張凡給否了,但老陳絕對是從頭到尾的都預想過這種情況。

「不要誤會,不要誤會,我是華人,我是華人,我是泉州人,泉州人,我想找張教授給我父親看看病。」

當這位中年男人走進的時候,大家松了一口氣,主要是被老陳給嚇的。

老陳當領導的時間其實比張凡長,所以人家更懂這方面的事情,說實話這一點華國政府對老百姓保護的真的好。

出現什麼特殊事件絕對不告訴你,不會讓你恐慌。但到了老陳這個階層的領導,他們就清楚的很。

眼楮是騙不了人的,一幅祈求的眼生,張凡一看就知道,這是一個患者的家屬。

張凡還沒說話,老陳直接拒絕了。

「看病去醫院!」說完就要拉著張凡離開。

就在這個時候,車位中年男人跪了下來。

撲通一下,酒店門口的高鼻子藍眼楮的門衛好像要準備出來干預。

「求求您了,張教授,求求您了。」

這一跪,徹底把男人原本心中的一點點糾結和猶豫跪沒了。

眼淚鼻涕和口水,就如同扯斷了的珍珠項鏈一樣。

「陳院,畢竟都是華人,咱們先听听他說什麼,你陪著我!」張凡輕輕的說了一句。

「好!」老陳看了看對面的男人,又轉頭看了看張凡,輕輕的點了點頭。

這個中年男人,十來歲的時候跟著他老子闖蕩異鄉。當年出國的人不少。

有賣了首都的家宅去異鄉打拼的。

更有一技之長來發達國家生活的。

而這個男人的老爸,早年間是國營飯店的大廚,當時不知道是因為什麼原因,帶著全家來到了三島。

說實話,華國的飲食,自己吃的時候覺得美味無比,看著三島人吃的飯,都提三島人難過。

可你做出一桌子滿漢全席,人家吃完還覺得怪異。

所以,他們一家開飯店,就沒發展起來。人家三島人寧願去吃土豆糊糊,也不會覺得你國營大廚做的有多好。

老頭的三個孩子,除了老大還有這華國人的習俗,養兒防老以外,其他兩個弟弟,接受了國外的教育後,很獨立!

也只能這樣說了,很獨立。

而老頭半年前便血,吃什麼都便血,人也開始消瘦。

預約了差不多半年,才到醫院檢查,結果發現是結腸癌。

本來要手術,可是手術要排隊,最快也要兩個月。

就在這個時候,老頭的大兒子听說華國醫生,還是結腸癌的頂級醫生來三島訪問了。

而且還有手術三個名額。

大兒子拿著家里所有的存款,想要去買一個名額。結果,名額被炒到了天價。

黃牛黨,不光華國有,國外也是有的。

沒有辦法了,他決定親自去求一求張凡。所以包裹里面包著現金來找張凡。

听完老頭兒子的話,張凡有點猶豫。

說實話,醫生的感情很淡薄的,今天要不是個華人,張凡估計不會打岔的。

看著張凡猶豫的表情,男人直接打開包袱,一沓一沓的鎊鎊!

張凡站了起來要走。

男人抓著張凡的手,「我老子當年抗過金毛,雖然是廚子,可也是炊事班的。後來就是因為脾氣不好,才想著出來的!張教授……」

張凡看著男人。

「這是我們家所有的積蓄了,老爺子一輩子沒享福,張教授,您說個價,我就算去賣腎,也給您湊出來。」

張凡搖了搖頭,「你家老爺子真的抗過金毛?當年過了鴨綠河?」

「真的,真的,到這邊的時候遇上金融危機,家里把能賣的都賣了,老頭子就留下一個本本,我現在就可以去拿給您看!您等我,您一定等我!」

說完,轉頭就跑,桌子上的鎊鎊看都沒看一眼。

「孝子啊!」張凡輕輕的說了一句。

「孝子多了,可如果這老頭真的抗過金毛,張院……」

「也就是多台手術的事情,要是真的,這台手術我做了。」

不到邊疆,不知道軍人。不到邊界,不懂得什麼是和平。

「這些……」老陳瞅了瞅桌子上的錢。

「手術完了退給人家,現在退,估計他們心里也個底。」

原來老頭還真是當年的火頭軍,還算是立過功的火頭軍。

可軍隊能容忍你的火爆脾氣,到了地方未必能接受。

這老頭,當年因為伙食費被科長吃了回扣,他生氣的去扇了人家耳光。

結果,他待不住了!

張凡的手術名額,被炒到了天價。

三島人這邊拿出來的患者名單,不是政要就是富商。反正沒一個是窮人。甚至可以說沒一個是普通人。

術前討論。

如同開大會一樣,搞結腸的醫生,整個三島的搞結腸的醫生全都來了。

匯集在皇家醫院最大的會議室里。

「六名患者,分三天做完,早上一台,下午一台。」張凡拿著電光筆開始講述。

「張教授,手術頻率是不是有點高。一天一台其實也可以的。」

皇家醫院普外科的主任略有不理解的說道。

「沒事,一天兩台,就這樣定。」一旦涉及到手術,張凡很是霸道的。根本不給別人插手的權利。

「年紀的大的放在早晨,年紀小的放在下午。所有的檢查,必須重新再做一遍,影像資料必須明天清晨要放在我的手里。

你們麻醉醫生的書簽病訪必須提前做到位……」

所有的一切,都是按照茶素醫院的手術規章制度來進行的。

大家雖然不習慣,但沒有一個人出來反對,這就是實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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