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腸道被拋開以後，張凡看著腸道，心里竟然對李輝都有了點怨念。要不是這兔崽子在夸克的時候老誘惑自己抽煙，自己估計這輩子都不會抽一口煙了。
抽煙這玩意，剛開始的時候看著沒啥危害。
還沒喝酒有危害呢，酒喝醉了，還容易出事。可抽煙好像也沒啥啊，就算妹子閑口臭，綠箭還是能行的。
可看著腸道，不光張凡，就連現在還沒戒煙的趙子鵬都開始蛋顫了。
因為斯坦的這個土豪，就喜歡抽個雪茄。
自勉性的疾病，其實如果真的用藥物去控制，只要有個合理的治療方案，患者有很好的配合性，也是能控制的。
比如魔都九院有個段子，說一個患者狼瘡病，而她的主治醫生和患者同歲。
這位患者相當配合自己的主治醫生，醫生說不要在太陽強烈的時候果漏出皮膚，這位患者就再也沒穿過短袖，再也沒穿過裙子。
結果，好多年過去了，患者活的好好的，而醫生因為不正常的睡眠，最後早早去了另外一個世界。
而土豪這種生活，按說能發財，能發大財的這種人，自律性應該很強的。
可這位，雪茄不離手。
很多人都說，雪茄沒事，雪茄沒危害，雪茄都是不進肺的。
其實這都是騙人的。
當年有個名人，抽雪茄抽出了口腔癌。
因為口腔黏膜這玩意，不光能接吻，還能吸收。
很多藥物的吸收，往往都是舌下含服的，因為這種速度是最快的，也是最快能進心髒的一種方式。
比如硝酸甘油，就是華國瓷葫蘆裝的那種救命藥。
為啥不吞服，必須含服呢。
因為這種服用方式使藥物進心髒的速度最快，甚至快過靜脈輸液。
而雪茄中的一氧化氮，一氧化碳，還有各種大分子的物質都能通過口腔黏膜進入血管。
然後，就打擊血管壁。
本來克羅恩這種患者的腸道血管早就已經成了一團亂麻。
可他還不要命的抽雪茄。
導致的結果就是，病情加重，藥物控制根本沒有效果。
所以，只能手術。
張凡拋開腸道，這種拋開就如同小孩子剝火腿腸的外衣一樣，火腿最頂點的金屬沒辦法弄掉，小孩也不傻，從側面咬開一個小口，然後小手一扯，火腿就露出了一條。
而張凡現在的手術其實就是這樣。
先在腸道病變的最中間開一個小口。
然後在這個小口中，開始拿著剪刀上下衍生。
怎麼衍射。
剪刀剪！
止血，先把周圍所有通上通下的血管全部結扎。
一個一個的結扎黑色線頭，就如同用點燃的香頭在給腸道燙戒疤一樣。
長溜溜的粉白色腸道掛了一身的黑色點點，看著就好像是豬大腸上爬滿了黑色的蟲子一樣，隨著腸道的蠕動而蠕動。
看的人，恨不得用手去全摘了，有強迫癥的人都能逼死在手術台上。
趙燕芳一邊給張凡打結，一邊模著腸道內壁的病變。
「等會切割下來的病變組織，不要全部送到病理科，留一截給我，我覺得我們實驗室有活了。」
張凡一听，這個事情不是閑話。
「怎麼？」、
「這是一個非典型的克羅恩病變，我們可以進一步的研究。」
張凡楞了楞，他覺得這玩意還有啥可研究的，都已經被全球的消化轉就研究了差不多，從32年開始，到現在多少歐美專家撲在這一塊，最後都沒個啥結果。
也是奇怪了，這種疾病其實在華國不算多，這種疾病好發于歐美人種。在歐美，這種疾病特別多。
「你不懂！」這次輪到張凡被懟了。
趙子鵬原本看著津津有味，肛腸他都能看的有味道，更何況小腸和大腸呢。
可听到張凡被懟，他立馬抬起了頭，看著張凡。
這不是挑釁。
這是給張凡台階，讓張凡說他一句，好下台。
人這玩意，有時候能成功，或者能在一群一行人中出頭，真的不是白給的。
如果是其他人，就算不嘲笑，或許就會低下頭，一副于我無干的表情。
而人家，直接給張凡台階。
這就是本事。
張凡嘿嘿笑了一下。
手術沿著腸道慢慢的剪開著。
腸溶液和感染分泌出來的黏液混合在一起。
腸溶液略微比唾液粘稠一點。
而感染分泌的液體，就和黃濃痰差不多。
而且因為腸道菌群的分泌，導致出現綠色的液體。
還有腸道粘膜的破壞，血液也摻和在其中。
趙燕芳拿著紗布塊，張凡切一厘米，她就要擦拭一厘米。
乖乖，就算帶著口罩。
也能感受到一種極其惡心的味道。
就像是鯡魚罐頭被踩在腳下踩成了糊糊，然後跌倒鼻子靠近了這一攤糊糊上面一樣。
絕對的讓人難受。
這種感覺怎麼說呢，就如同男人進入女人用的衛生間一樣。
不光是臭，還有一種相當讓人難受排斥的味道。
擦拭，一塊塊的紗布用完，被趕緊放入組織袋中封存起來。
「有點長，我估計腸道的長度不太夠。」張凡看著小腸和大腸微微的有點發 。
這種手術，說實話毀掉病灶太簡單了。
拿著剪子 嚓 嚓就如同吃紅燒肥腸一樣，切就行了。
可難的是後期的對位縫合。
別看大腸和小腸都是腸子，可這兩個玩意功效不一樣，導致的就是組織結構不一樣。
比如很多人愛吃大腸，為啥，不光是里面有略帶臭味，還因為大腸軟爛。
而小腸就不一樣了，這玩意費牙。
因為胃酸從胃部沖出來以後，第一個進入的就是小腸。
而胰腺膽汁沖出來，第一個進入的也是小腸。
它們在這里要發生中和反應。然酸性液體和堿性液體成為中性液體。
所以，小腸要厚實。
而大腸則不同了。大腸這玩意先對來說就單薄了許多，而且因為要吸收水分，所以相當的菲薄。
這玩意，要是酸液和堿液直接進入大腸，反應還沒完成呢，估計大腸首先能被腐蝕出窟窿來了。
就算不會被腐蝕，小腸長度太短，也會導致大腸受傷。
這也就是所謂的殘端癌。
比如胃癌。
很多人都知道，胃癌只要切掉病變的部位，患者往往能存活很久。
存活五年的是起步。
有的甚至三十年都沒問題。
可有的醫生做完胃癌，患者沒幾年殘端癌並發，然後掛了。
這種情況，有時候就是醫生手術手法問題。
所以，張凡看著這一節的腸道有點發愁。
如果說，一般的醫生，或許也就扯吧扯吧縫到了一起。也不算人家故意，因為手術這玩意，有時候如果實在沒辦法的時候，只能指望身體自己去補償了。
比如骨折後，嚴絲合縫的上鋼板，拍過片子後，外行人一看，乖乖，這手術做的好，做的就像是沒骨折然後就貼了個鋼板一樣。
而內行人一看，就笑笑默默無聞。因為這種方式對骨頭損傷太大，大到骨頭上的骨膜全都被刮干淨了。
骨膜是干嘛的，骨頭靠著這個玩意吃飯呢，血管啊神經啊都是在骨膜中穿行的。
所以，沒了骨膜，原本一百天就能長好的骨頭，得半年，這都是運氣好的，運氣不好，過兩月來一看，得，骨萎縮了。
而腸道的這種扯一扯縫合上，患者會大概率的出現癌癥，殘端癌。
可如果不扯一扯，松解開腸道後，會導致患者腸道中損傷增大，而且，患者會出現易發性的腸梗阻。
這種加重的損傷，有時候未必還能做好。
手術難度提高了不少。
所以，一個是會出現讓人掛的疾病，如果殘端癌出來，再切腸子都沒機會了。
可增大損傷減小損傷，會導致患者時不時的來一回打在地上疼的腸梗阻。
說實話，這種選擇，真的不容易。
這種情況，問患者家屬，患者家屬能懂的沒幾個。
問患者，患者麻翻呢。
怎麼辦，只能靠醫生選擇了。
「繼續剝離！」張凡咬了咬牙。
「別，讓我想想。」趙燕芳阻止了張凡。
張凡看了一眼趙燕芳。
「讓我想想，讓我想想。」趙燕芳擰著眉頭，仔細的想著。
就在張凡他們準備要繼續分解的時候，趙燕芳眼楮亮了。
「冰塊，溫水，快。」
手術室里永遠背著蒸餾水和蒸餾水凍的冰塊。
巡回護士快速的拿著冰塊和溫水過來了。
張凡看著，趙燕芳。
不光張凡，連趙京津都不理解，就更不用說趙子鵬了。
「我在BJM上看過一篇病例論文。論文上說過，小腸在零下十五攝氏度的時候會出現易發性的衍生，而大腸則在溫度超過四十度的時候，會慢慢延長。
小腸是環形輪匝肌組成，它有四層，冷凍後，四層之間出現溫度差，會讓組織的鏈接邊長！而大腸……」
這個道理張凡懂。
但，腸道這個玩意，不怕刀切，不怕針扎。
可這玩意對拉扯和溫度特別敏感。
月復腔手術的時候，高年資的醫生經常會說，要輕易點，要輕一點，千萬別拉著。
如果一不小心，牽拉多了，往往腸道會導致患者出現心衰。
而溫度也一樣，在月復腔沖洗的時候，往往都是三十七度左右的水。
這玩意最簡單的，一口吞下去個熱丸子，然後，從舌頭開始一直疼到肚子里。
所以，這辦法，真的危險。
「如果在溫度變化的時候，你能保證三分鐘之內縫合完畢，我認為不會壞死。
組織細胞不會在如此短的時間內出現壞死。
現在就看你能不能在三分鐘之內縫合完畢。」
張凡點了點頭。
然後輕輕的沿著腸道口圈上用指頭慢慢的模索了一下，約莫的估計了一下大約需要多少針才能縫合完畢。
老趙，趙京津看了看大腸頭，和小腸頭，輕輕的搖了搖頭。
難度太高。
趙子鵬看著張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