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15 他死了,她就成寡婦了

時音抬起眼皮看他一眼,「我為什麼要哭?」

她又不是劉媽,對祁嘉禾有舐犢之情,見他生病她心里雖然也難受,但更多的還是埋怨。

活該,都是自己作的!

忙也得好好休息不是?

「我要是死了,你就成寡婦了。」

大概是燒糊涂了,祁嘉禾絲毫不覺得自己的話有什麼不對勁的地方。

時音停下自己手里的動作瞪著他,「你長了張嘴就不能說點吉利的話嗎?知道今天什麼日子嗎?大年初五,能說點人話嗎?」

祁嘉禾只是笑,見她轉眼又拿著毛巾死命地擦著自己的手掌心,他出聲提醒︰「再擦就破皮了。」

時音的動作頓了頓,和他對視一眼,視線很快向下,落在他的鎖骨處。

精致漂亮的鎖骨,在白皙的胸膛上面顯得格外誘惑,因為高燒,他渾身的皮膚都散發著一層薄薄的赤色,鎖骨那塊的色澤看起來更加誘人。

時音沒說話,她其實一直想擦擦別的地方,但是一直沒敢。

不僅想擦,還想上手模兩下。

罪孽啊罪孽。

她為自己居然對祁嘉禾的產生了這種想法感到羞恥,一時間趕緊收回了自己的視線不敢再看。

但是祁嘉禾已經注意到了方才的視線,本就潮紅的臉上頓時浮現一抹促狹的笑意。

「時音。」他啞著聲音叫她,「你在想什麼不正經的東西?」

被點名的時音猛地抬起頭,瘋狂三連否定︰「我不是,我沒有,你別瞎說。」

「你臉紅了。」祁嘉禾斂了笑意,一本正經地說。

時音下意識模了把自己的臉,果真模到一片滾燙,于是她更不敢看祁嘉禾了。

完犢子了,這下臉都丟光了,祁嘉禾大概會以為她是個狂吧。

「不擦了麼?」他問,「當寡婦也沒關系嗎?」

時音憤憤然地看著他,剛好撞見他眼底一片笑意。

現在看來,他臉上的疲色已經消散了不少,連眼白處的血絲都少了很多,顯然是采取的這些措施起了作用。

時音抿了抿唇,把毛巾扔進冷水盆里,默不作聲地去解他的襯衣扣子。

她原以為他會說些話來調侃自己,卻沒想到他居然什麼都沒說,只是垂眸看著她為自己解扣子、擦胸膛。

別樣的沉默反倒令時音覺得不太習慣。

手接著往下,時音頓了頓,沒想到他還有月復肌。

微涼的毛巾擦過去的時候,她能夠感受到他月復部堅實的觸感,隨著他的呼吸微微起伏著。雖然沒直接模到他的皮膚,但這畫面還是太過具有沖擊力了。

寬肩窄腰,月復肌胸肌,這不就是行走的人形衣架嗎?

「想模就模,不用憋著。」

不出所料,狗男人果然又開始打趣她。

即使是不抬頭去看他的表情,她也能夠听出他語氣里的笑意。

時音裝作沒听見的樣子繼續擦,不理他。

不過听聲音,好像確實是比剛才有生機多了,看來降溫還是有點用的。

「時音。」大概是見她不說話,祁嘉禾又叫了她一聲。

時音沒應聲,在心里扎了他無數遍小人︰以前怎麼沒發現他騷話連篇呢?

「你不問問我,為什麼沒把爸的骨灰帶回來嗎?」

他開口,出乎時音的意料,說的卻是一件牛馬不相及的事情。

時音微微抬起眼眸看著他,見他眸光澄澈,神態靜默,似乎只是隨口一問。

「問這干嘛?你做事,會沒有緣由嗎?」她小聲回答。

之前她趕到老宅的時候,看見那麼一副劍拔弩張的情景,就能猜到祁嘉禾對姜瑩他們大概是什麼都沒有說的。

所以她也就不問,再加上他生著病,她也不願意在這節骨眼上整這些事。

網上的那件事還沒解決,她照樣提也沒提。

等他退燒了再說吧。

似乎是沒想到她會這麼說,祁嘉禾反倒沉默了數秒,才問她︰「你不覺得我過分嗎?」

「人都去了,你居然把骨灰留在了異國他鄉,是挺過分的。」時音彎腰去洗毛巾,兀自說著,「你自己也覺得過分,可你還是這麼做了,說明你有不得不這麼做的理由唄。」

片刻後,祁嘉禾笑起來。

「你是不是看我生病,故意哄我?」他問。

「我犯得著嗎?」時音白他一眼,「哄你高興,有錢拿?」

祁嘉禾笑意沉沉地看著她,轉而慢慢抬起手,把額頭上一直敷著的那塊毛巾拿下來,翻了個面接著敷。

見他都有力氣自己處理這種事了,時音手上的動作停了一下,把手里的毛巾扔回水盆里,「感覺好點了?」

「不太好。」祁嘉禾睜眼說瞎話,「出了一身汗,想洗澡。」

「什麼條件還洗澡?」時音擰眉,「你這狀態進浴室,你自己不怕,我都替你怕。」

「那你幫我洗?」祁嘉禾眯起眼楮。

時音面無表情地看著她。

她錯了,她居然以為自己比他更色。

可是一個生著病的人躺在床上,手無縛雞之力地對她說出這種話,又好像沒法有別的意思。

「你忍著吧,什麼時候自己能下地了自己洗。」時音揉了揉手腕,又捶了捶腰,酸痛感讓她微微皺起眉來。

祁嘉禾看著她面部細小的表情變化,臉上的笑意也斂了幾分。

「很累嗎?」他問。

時音搖搖頭,「職業病而已,過會就好了。」

她伸手模了模他的手臂,感覺似乎沒之前那麼燙了。

轉身從床頭的醫藥箱里找出體溫計為他測了體溫,見溫度已經降了一度,她心里這才稍微放心下來。

床上的祁嘉禾看著她嫻熟地甩著水銀體溫計,不知道為什麼心里突然萌生出一個念頭。

于是他問道︰「時音,你以前有這麼照顧過別人嗎?」

有為別人這樣忙上忙下,又是擦身又是量體溫嗎?

時音瞥他一眼,淡淡答了一句︰「有啊。」

心里細小的希冀剛剛升出來,便驀地破碎了一地。

他的眸光微微黯淡了幾分,薄唇緊緊抿成一條直線,像是不太高興的樣子。

原來是熟能生巧。

時音沒注意到他臉上的細微變化,兀自說著︰「我初中的時候,我爸也發過一次高燒,我那時候給他換水,腿都快跑斷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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