剛到碧海灣的時音沒敢到處亂跑,怕在宅子里和另一個女人撞在一塊。
可直到劉媽給她鋪好被褥,勸她好好休息一會,她才恍然發覺,這里似乎並沒有別的女人來過。
家里所有的設施都安然無恙地擺在原位,沒有多出什麼,也沒有少什麼。她曾經住的那個房間也整潔如新,一切都保留著原狀,沒有任何人生活過的痕跡。
結婚證安安靜靜地躺在床頭的抽屜里,沒人動過。
她暗自在心里松了一口氣。
只是剛經歷過綁架這回事的她哪里睡得著,她洗了澡換了衣服,在床上躺了許久,都還毫無困意。
也不知道祁嘉禾干什麼去了……
正迷迷糊糊想著的時候,劉媽卻上樓來敲門,說是有兩位警官過來做記錄了,讓她口述一下當天事情的經過。
祁嘉禾是直接把她從現場帶走的,居然也沒人敢攔。
現在想想,時音也覺得不可思議,他當時拿過特警的槍時,表現得那麼自然那麼果斷,事後竟然也沒人找他麻煩?
他渾身像是籠罩著一層迷霧,令人看不透徹。
時音固然知道他身上還有不少秘密沒告訴自己,可今天發生的一切也著實太讓她震驚了。
兩位警官十分客氣,她配合著做完了筆錄,把自己所知道的一切都告訴了對方。
在听到她說綁匪是要錢的時候,兩位警官對視了一眼,而後其中一人說道︰「一般劫匪在綁了人以後會盡快聯系被害人家屬進行勒索,但是據我們所知,祁先生和你的朋友到目前為止都沒有收到類似的短信或是電話。」
時音愣了一下,「也許是他們還沒來得及聯系,我就被救出來了吧。」
警官點了點頭,「不排除這種可能性,不過考慮到祁先生身份特殊,我們仍然需要從多方面推斷一下幕後主使的真正目的。」
時音想了想,也覺得這件事有些蹊蹺。
知道她和祁嘉禾結婚的人沒幾個,當時綁匪也沒有明說會找誰要錢,會不會他們根本就不是沖著祁嘉禾來的?
但她又覺得不太對勁,她現在身邊也沒什麼認識的人,自己也不算很有錢,怎麼會招惹上綁匪呢?
越想越覺得不對勁,送走警官後,時音坐在客廳里好好分析了一下這件事,可到底也沒分析出個所以然來。
最後她索性放棄了,反正這事也算是翻篇了,相信警察最終會找到幕後人的。
渾身一松懈,困意這會才席卷而來。
時音回了房,一頭扎在床上睡了個天昏地暗。
期間劉媽來敲過幾次門,她都因為睡得太死沒听見。
等到時音再醒過來的時候,天都已經黑了,看了眼時間,已經是下午五點,她睡了整整一個白天。
祁嘉禾還是沒回來,客廳里亮著燈,劉媽正坐在沙發里看電視。
見她下樓,劉媽連忙起身問她想吃點什麼,她去做。
時音沒什麼胃口,可也實在沒有自己動手做飯的心思,便隨口說了句想喝點粥。
趁著劉媽去做粥的功夫,她隨口問了句︰「祁嘉禾中途沒回來過嗎?」
得到肯定的答案之後,她心里沒來由的有些失落,但想想他再回來兩人大概就要談談離婚的事情了,便強打起精神坐在客廳里看起電視來。
說實話她也不是多麼想離婚,只是覺得他既然心有所屬,自己就該主動讓步才是。
但是這次她身陷囹圄,是他大老遠趕回來親自去救人,她感動之余,又有種「他是不是也有點喜歡我」的錯覺。
在當事人表明心跡之前,這些心理活動都姑且算是自作多情,時音不願意多想,怕自己會錯了意。
原以為祁嘉禾忙完了就會回來,誰知等來的卻不是他,而是祁崢嶸老爺子的傳令。
敲門聲響起的時候,時音下意識以為是祁嘉禾回來了,誰知一開門,門外站著的卻是一個面生的中年男人。
對方開口的語氣很是客氣︰「時小姐,祁老先生想見見您。」
剛洗完碗的劉媽聞聲而來,看見門口的人時不由得愣了一下︰「喲,老夏,你怎麼來了?」
時音還在愣神的當口,劉媽已經給她介紹了起來︰「這是老夏,祁老先生的司機。」
認清了身份之後就沒什麼好懷疑的了,時音估模著大概是祁老先生知道綁架這回事了,所以找她來問問話,便跟著老夏走了。
到了老宅她才發現,祁嘉禾早就站在老先生房里了。
準確地說不是站,是跪著。
房里除了爺孫兩人外就沒有別人,時音推門進去的時候,佣人還好心地幫忙關上了門。
在看清祁嘉禾的姿勢時,她整個人都驚愕得無法自拔,愣在門口不知道該作何反應。
輪椅被放在窗邊,而祁崢嶸這會正杵著拐杖站在祁嘉禾面前,面色震怒地瞪著他。
見時音進來,老人家的臉色才稍微和緩了些許。
他抬起手沖時音揮了揮,示意她走近些,「丫頭,過來。」
祁嘉禾自始至終跪在地上垂著頭,沒有看她。
向來高傲的男人這會正雙膝跪地,垂首面對著祁崢嶸,脊背筆挺得像是一顆勁松。
時音一邊看著祁嘉禾一邊朝著老先生的方向走,敏銳地察覺到房里的氣氛相當不對勁,一時也沒敢開口。
但走到一半,她還是忍不住說道︰「您這是干嘛呀,有話不能好好說嗎?怎麼讓人跪著?」
說著話,她就要上前去扶祁嘉禾起來,卻不想祁崢嶸厲聲一喝︰「不準扶!」
時音被這一嗓子直接勸退,站在祁嘉禾身旁有些無措地看著祁崢嶸。
「我是他爺爺,他不跪我跪誰?」祁崢嶸怒目圓瞪地看著祁嘉禾,轉而又看向時音,氣得拿拐杖在地上杵了好幾下,「他是你男人,連你都保護不好,還指望他能干什麼?!」
原來是因為這事。
時音松了一口氣,看著祁崢嶸,溫聲道︰「我這不是沒事嗎?您犯不著這麼動氣,這可是您親孫子啊,身上還帶著傷呢,您舍得讓他這麼跪著嗎?」
想到祁崢嶸一向疼孫子,時音原以為她這麼說老人家會冷靜一些,卻不想祁崢嶸听完,面色更是怒了幾分。
「你都傷到脖子了還沒事?是不是非得有事了我才能罰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