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99 互相佔線

時音垂下眸子,把平板還給許佳怡,心里明明很亂,卻又好像清明得很。

許佳怡還在對著那張照片指指點點︰「有一說一這男人身材確實不錯,連風衣都是GUCCI的新款高定,有錢啊。」

時音听得心煩意亂,忍不住開口︰「這是祁嘉禾。」

「誰?」許佳怡後知後覺地抬頭看向她,神色怔愣了一秒後,她才反應過來,立刻垮了一張臉,如臨大敵一般結結巴巴地開口道︰「這這這這……這是你男人啊?」

「明天過後就不是了。」時音嘆了口氣,給她使了個眼色,「把那玩意關了,看著就來氣。」

「關了關了,這就關。」許佳怡手忙腳亂地關了頁面,把平板扔到一邊去,似乎還嫌不夠,還沖平板的方向啐了一口︰「呸,什麼玩意!」

時音被她逗樂了,干巴巴地笑了兩聲之後,就再也笑不出來。

她窩進沙發里,渾身都使不上勁來,嘴角不住地向下耷拉,像是難過,卻又不至于想哭,似乎連心跳都沉重了幾分。

「你剛剛說的是什麼意思啊?」一眼看出她的狀態不對勁,許佳怡湊上去關切地問,「什麼叫明天過後就不是了?你倆出啥事了啊?」

時音沉默了好一會,才干干巴巴地說了句︰「明天我們就去登記離婚。」

許佳怡瞪大了眼楮看了她片刻,好一會都沒法緩過神來。

半晌,她才訥訥問道︰「是因為這件事嗎?」

見她一個勁往被自己扔在一邊的平板示意,時音沉默數秒,才說︰「不全是。」

「那他同意了?」許佳怡小心翼翼地看著她。

時音想了想,發現目前為止,祁嘉禾還沒有明確表示過同意離婚的話,但他的一言一行,卻都在告訴她,他尊重她的選擇。

「反正沒反對。」時音垂下眸子,答道。

許佳怡有些失落地看著她,似乎也跟著消沉了起來。

但不消片刻,她就振作了起來,拍拍時音的肩膀,打氣道︰「沒事姐妹,天涯何處無芳草,這個不行咱就換一個,沒必要為這種人難過。結了婚還在外面沾花惹草,真不是個男人!」

時音無奈地看著她,想了想,還是忍不住為祁嘉禾辯解道︰「也不能這麼說,我才是半路殺出來的那個,要不是我,說不定人家兩位現在還好好的呢。」

「你咋那麼一根筋呢?」許佳怡沖她翻了個白眼,「他要是真那麼愛任珊珊,又怎麼會同意跟你結婚?我看這種男人就是吃著碗里看著鍋里的,壞到骨子里去了,早點月兌身才是最明智的。」

听著听著,可時音卻驀地听出幾分不對勁來︰是啊,祁嘉禾要是真放不下任珊珊,又怎麼會和她結婚?

越想越不對勁,時音干脆甩掉頭腦里那些雜亂的念頭,淡淡地笑了笑,說︰「行了,反正馬上也離婚了,用不著為他著急上火的,看開點就是了。」

話雖這麼說著,她卻驀地想起那個暴雨交加的夜晚,他把她護在身下,叮囑她︰「趴著別動。」

那時候,他給的安全感,確實是真實存在、無可比擬的。

就好像只要有他在,什麼都不用擔心一樣。

而今,這份安全感已經不再屬于她了。

這天晚上時音翻來覆去睡不著,等到許佳怡睡熟了之後,她又忍不住拿起手機,百度了一下任珊珊,想要了解一下,祁嘉禾喜歡的人到底是什麼樣的。

雖然她明面上表現得豁達大方,可心里,她到底也是會嫉妒的。

看了百科之後,時音才發現,任珊珊真的很優秀。

她從小就是才女,鋼琴和小提琴都獲得過國家一級證書,十八歲時以全院第一的成績考進了影視學院,在校期間就一直片約不斷,畢業後最佳女主角、影後等各類演藝獎項更是拿到手軟,她身材好、性格好,一直都是時尚的風向標,和她合作過的演員都對她贊不絕口……

越看越鬧心,時音關了手機,盯著天花板,突然開始慶幸自己抽身抽得早。

還好,她還沒對祁嘉禾愛得不可救藥。

她翻了個身,最終也還是沉沉睡了過去。

第二天她起了個大早,翻箱倒櫃找到了自己的身份證和戶口簿,可卻怎麼也找不到結婚證。

坐在床頭想了許久,她才想起來,當時從碧海灣搬出去的時候,結婚證被她放在床頭櫃里忘記拿了。

念及此,她擔心祁嘉禾那邊已經出發了,便看了眼還在睡覺的許佳怡,當即走到陽台上給祁嘉禾打了個電話,想讓他把自己那本結婚證帶上。

誰知電話撥過去,竟是「正在通話中」。

她第一反應是祁嘉禾這會在忙,但切出去看了眼時間,才早上七點,平常這個點他都還在睡覺呢。

該不會是把她拉黑了吧?

時音心里一沉,攥著手機頓了頓,還是試著又給他打了個電話過去。

這次倒是沒有佔線,祁嘉禾接的很快,像是剛打通就接了。

她剛想說結婚證的事情,卻听他率先來了句︰「你剛剛在打電話?」

「啊?」時音呆了一下,很快反應過來︰「我剛剛給你打了個電話,你在通話中。」

祁嘉禾沉默數秒,才回答︰「我在給你打。」

時音愣住了。

所以不是他在忙,也不是她被拉黑了,是他們兩人互相在同一時間給對方打了通電話,所以才會出現佔線的情況。

得知兩人不約而同的在同一個時間點互相撥號,時音心里有種說不清楚的悸動。

但想到今天兩人就要登記離婚了,她又覺得自己實在是自作多情,便主動開口問道︰「是有什麼事嗎?」

「嗯。」祁嘉禾應聲道,語氣低啞,「臨時有事,我接下來幾天都不在江城。離婚的事情,可能要先放一放,跟你說一聲。」

他向來是這種先斬後奏的性子,但不知道為什麼,這會時音听著卻不覺得生氣,甚至有種松了口氣般的感覺。

「這樣……那你什麼時候回來?」時音盡量讓自己的聲音听起來不那麼雀躍。

「不確定,可能三五天,可能半個月。」祁嘉禾頓了頓,說︰「你要是實在等不及,我可以讓律師先起一份離婚協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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