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84 害怕的話,現在離開也行

聞言,祁嘉禾側眸看了她一眼,深邃的眼楮漆黑如墨,其中蘊藏著翻涌的復雜情緒。

與此同時,對面的兩人已經依次「砰砰」開了兩槍,子彈盡數打在擋風玻璃上,撞擊的駭人聲響听得人心魂一顫。

前窗玻璃大概是用強度更高的防彈玻璃制成,連著兩下,竟然紋絲未動,連裂痕都沒有出現一絲。

那兩人顯然並不罷休,依舊在射擊擋風玻璃,那樣子像是非要致祁嘉禾于死地似的。

時音看著那兩個黑洞洞的槍口,整個人的精神緊緊繃著,尖叫聲卡在喉嚨里,盡數化作了恐懼。

祁嘉禾抬眸看了眼大雨中逐漸逼近的兩人,臉上的戾氣愈發明顯。

他抬手把車門和車窗都鎖好,一手拿著槍去握方向盤,還沒來得及啟動,便听見一聲槍響,整個車身猛地顛簸了一下,漏氣的聲音緊跟著響起。

他們竟打爆了車胎!

先遭殃的是左邊的輪胎,車身頓時一晃,緊跟著,右邊的車胎也慘遭射擊。

車身劇烈顛簸了一下,「嗤」的漏氣聲過後,兩只前輪已然報廢。

祁嘉禾坐在駕駛座上,睜著猩紅的眸子凝視著眼前的兩人,目光像是要殺人般森寒。

帶頭的那人還不罷休,照著擋風玻璃又是一槍。

這一槍過後,先前紋絲不動的玻璃終于出現了一絲裂痕。

時音看得心驚肉跳,慘白著一張臉,渾身都忍不住發起抖來。

被打濕的大衣早就掉落在腳邊,她沒心思去撿,滿腦子都在飛快地盤算︰怎麼才能逃出生天?

卻見祁嘉禾猛地轉頭面對著她,手上飛快地解開了她的安全帶,長臂一揮,直接摟著她的脖子,把她壓得彎下腰來,緊跟著整個人覆在了她身上。

他咬著牙,語氣是掩飾不住的森寒,卻依舊沉穩而冷靜︰「今天算你倒霉,在這趴著別動,我出去拖延一下時間,警察應該快來了。」

時音腦袋里嗡嗡作響,他的聲音在頭頂響起,盡管說的都是些安撫的話,她卻依舊驚惶無比,渾身抖如篩糠。

祁嘉禾說完,便起身作勢要下車,衣角卻突然被一股力道死死扯住。

他猛地回眸,看見時音趴在那里,頂著一張慘白的臉,雙手死死攥著他的衣角,失血的唇瓣一開一合,顫抖卻堅定地說道︰「別去,別出去。」

光線昏暗中,她的臉像紙一樣白,向來黑白分明的眼楮或許是因為緊張和恐懼,這會泛著微微的紅,還蒙著一層明顯的水汽,可抓著他衣服的手,卻牢固又倔強,像是抓著救命稻草一樣。

又一聲槍響過後,祁嘉禾眼神一暗。

他伸出手,強硬地一把扯掉被時音死死拽住的衣角,解鎖下了車。

「祁嘉禾!」

時音尖叫一聲,感覺腦子都在嗡嗡作響。

不知是恐懼還是絕望,她渾身抖得越發厲害,眼睜睜看著祁嘉禾下了車,剛一站定便當機立斷地朝著前面的兩人開了兩槍。

緊跟著他將車門當做掩體,一邊掩護自己一邊和對方開始了火拼。

震耳欲聾的幾聲槍響過後,世界重歸寂靜。

緊跟著,時音听見祁嘉禾的一聲悶哼。

一道閃電劃過天際,她看見他緩緩曲腿,坐在了車門後,捂著左臂皺著眉,似乎很是痛苦的樣子。

大雨瓢潑中,他渾身都被淋濕,有殷紅的血液混著雨水從他的左臂淌下,在地面上交融成一片淡粉色的痕跡,又被沖刷洗去。

與此同時,救命般的警笛聲終于在身後由遠及近地響起。

大雨的聲音、警笛的聲音、打雷的聲音交雜在一起,形成嘈雜的噪聲,時音覺得自己有些耳鳴。

她睜大了雙眼,只看見大雨中曲腿坐在地上,倚靠著車門的祁嘉禾,和他下的那灘正逐漸被雨水沖刷稀釋的血跡。

祁嘉禾側眸看了她一眼,兩人便就此對視上。

他面色蒼白,渾身濕透,卻依舊看著她露出了一個諷刺意味十足的笑意。

時音看見他的薄唇一開一合,低啞的聲音透過雨聲傳進她的耳朵里——「傻相,嚇破膽了?」

————

警察很快收拾好了案發現場,兩名凶徒一個被祁嘉禾當場擊斃,一個渾身多處中彈,失血過多昏迷不醒。

而祁嘉禾,僅僅只是左臂中彈。

在醫院里,時音才知道,祁嘉禾從前受過專業的訓練,槍法百步穿楊,和專業射擊選手都有一拼。

時音先給許佳怡打電話報了個平安,為了避免她擔心便隨口說自己晚上住在店里了。

隨後她被醫生安排著做了個全身檢查,又被警察叫去問了一通話,直到後半夜才見到包扎好傷口的祁嘉禾。

VIP病房里,阿木早就帶著全新的衣服趕了過來,眼看著祁嘉禾換好衣服就要出去,阿木還是忍不住問了一句︰「祁總,不住院觀察兩天嗎?」

「不用。」

祁嘉禾說著,用沒受傷的那只手理了理衣領,抬腿離開病房,腳步穩健得完全不像是個剛做完手術的人。

時音正站在病房門口等他,祁嘉禾一開門兩人就打了個照面。

她睜著一雙黑白分明的大眼楮看著他依舊有些蒼白的臉,視線很快又轉到他包裹在外套之下那只受傷的左臂上。

「沒事吧?」

好一會,她才惴惴不安地問出這麼一句來。

「有事還能站在你面前?」

祁嘉禾面無表情地反問。

見他一開口還是以前的風格,時音總算松了口氣,這才想起來問了一句︰「那兩個人是什麼來頭?」

現在怎麼說也是法治社會,對方居然敢這麼明目張膽地行此惡事?

時音活了二十多年,還真是頭一回見到這樣的事。

「什麼來頭不重要,想要我命的人沒有一百個也有八十個。你只要知道,只要跟在我身邊一天,這種威脅就隨時存在,就對了。」

祁嘉禾聲線平淡地這麼說了一句,精銳的視線攝住她的目光,給人一種難言的壓迫感。

數秒後,他突然又極輕地笑了一聲,語氣里添了幾分嘲諷︰「要是害怕的話,現在離開也不是不行。」

時音心尖一顫,突然想起之前自己想要離婚的事情。

可轉而,她又想到,在命懸一線的危機關頭,是他把她護在身下,告訴她,趴著別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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