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71 祁嘉禾,你冷不冷?

「這里看起來好荒涼。」時音自嘲一聲,「你猜我們是會餓死,還是會被豺狼吃掉?」

「別瞎說。」祁嘉禾低聲喝斥她,手里下意識將她抱得更緊了。

方才才體驗過瀕臨失去她的痛苦,他這會一點都不想再經歷一次。

也是經過方才一番折騰,他才幡然領悟︰原來對于心有掛念的人來說,活著居然是件這麼難得的事情。

「你現在怎麼也這麼講究了?」時音面色蒼白,呼吸孱弱,卻仍然強打著精神跟他開玩笑,「以前明明是個鬼神不信的人。」

如今卻因為她的一句玩笑話而變了臉色,難道是突然開始信命了?

祁嘉禾沒有說話,只是無聲地抱緊了她,力道大得仿佛想要將她揉進骨血里。

他沒有說的是,他只是不想接受任何有可能會失去她的可能性,即使那渺茫到不值一提。

其實時音只是想講兩句話提提精神,她體力不支,意識混沌,整個人一直都在瀕臨休克的邊緣徘徊,如果不做點什麼,她擔心自己又會暈過去。

很快祁嘉禾也意識到了這一點,懷里的人盡管面色蒼白,身體卻止不住地發起抖來。

從她恢復意識之後,體溫就在逐漸回溫,而現在,已經明顯超過了正常溫度。

她在發燒。

她的手機已經不知道丟到了哪里,他的倒是還在,只是已經浸水壞掉了,現在兩人完全沒有辦法和外界取得聯系,周圍的環境潮濕陰冷,除了峭壁就是濕地,根本沒有出路,而最近的懸崖又陡又峭,以兩人的現狀,根本沒有辦法爬上去。

唯一的路就是水路,沿岸一般都有人家,順著河水向下,可能會有獲救的希望。

但時音不會游泳,此刻又發起了燒,下水無異于尋死。

毫無疑問,他們被困在了這里。

周圍荒無人煙,不時還有不知名的蟲鳴在草間響起,祁嘉禾也不知道自己和時音到底說了多少話,從兩人的相遇講到對未來的規劃,他甚至提起了當初那件讓她難以啟齒的黑暗往事,為的就是激起她的情緒,讓她保持清醒。

這里沒有專業人員,也沒有急救用品,一旦她生病或是暈倒,他都束手無策。

但哪怕是他說完了自己這輩子都沒說過的話,時音的意識也還是逐漸飄遠了。

對于他的提問或是征求意見,她都只能迷迷糊糊應上兩句,嘴里的字句模糊不清,眼皮也逐漸打起架來。

腦子里像是灌了鉛一樣,沉重又混沌,衣服明明是濕透的,身體卻像是在火爐里一樣,備受煎熬。

她很想和祁嘉禾搭話,可是根本沒有力氣,每一秒她都在和困意做斗爭,她幾乎已經無法思考,自己到底身在何方,剛剛又說了些什麼。

「時音,醒醒!」祁嘉禾急切地拍她的臉,語氣焦灼,「不要睡,千萬不要睡!」

他無法斷定他們什麼時候能獲救,甚至無法知曉他們到底能不能在這樣的環境下生存下來,但他知道,一旦她的最後一絲意志力崩盤,就等于放棄了生的希望。

時音輕哼兩聲算是應答,眼皮卻逐漸合了起來。

祁嘉禾看著她泛著幾分潮紅的臉,一雙薄唇緊緊抿成一條直線,唇瓣透出幾分青白。

忽然,他不由分說地對著她的唇就吻了下去,以自己灼熱的體溫,碾壓著她本就脆弱不堪的理智。

時音只想睡覺,他卻要這樣叨擾她,她覺得煩,推了他幾下,卻被他反手摟得更緊。

他吻得熱切,像是要將她剝皮抽骨,將她拆吃入月復。

哪怕是在床笫之間,她也沒有經受過如此陣仗。

意識逐漸被這樣的動作拉扯回籠,她迷夢著睜開眼楮,看見他正在動手解她的上衣紐扣。

她啞然失笑,伸手抗拒,盡管渾身無力,卻仍然還是打起精神問︰「你興致怎麼這麼好?都這樣了還想那檔子事?」

祁嘉禾停下來,看著她的眼楮,一字一頓認真問︰「你想要我嗎?」

時音沒有回答,努力半睜著眼楮想要看清他眼底的神色,卻只瞧見一片陰霾。

「我現在給你,你能不能保持清醒?」他問。

盡管腦子迷茫,她卻還是在第一時間明白了他話里的意思。

無他,他是想用性.愛來讓她保持興奮,避免忽然失去意識。

她咯咯笑起來,仰著頭大口喘氣,「你瘋了,祁嘉禾。」

他真的是瘋了。

明明雙方都知道,這次兩人真的是九死一生了,可他還是無所不用其極地試圖讓兩個人都活下來。

是啊,她一直都知道,他向來偏執。這種情況下,不瘋,難道還能保持理智嗎?

她迷蒙地想著,緩慢抬起沉重的手臂,勾上他的脖子。

她的動作像是激勵了祁嘉禾,他不再猶豫,立刻狠狠地吻了上去。

大概這種方法也只有他想得出來,糟糕的環境,糟糕的處境,為了活著,才不得以出此下策。

她感到無邊的沉淪,和滅頂的快感。

動情至深,她幾乎分不清臉上是汗還是淚。

她用力吻著他,撕扯他的唇,直到嗅到淡淡的血腥味才肯罷休,似乎只有這樣她才能夠保持幾分清醒。

但不得不說,這個方法果然有效。

在極度的興奮過後,她真的沒有那麼想睡覺了。

兩人保持著相擁的姿勢默默地坐了很久。

她的體溫仍然灼熱,呼吸的氣流都仿佛被點燃,連耳根都是通紅的,腦子卻無比清明。

天色已經暗淡下來,兩人所處的位置是相對比較干燥的山腳處,祁嘉禾把衣服都披在她身上,自己則果著上半身靠在一旁休息,左臂上白色的刀疤在昏暗的天光下顯得格外晃眼。

「我們要是真的死在這里怎麼辦?」她問。

「不會的,阿木一定會找到我們。」他說。

「我是說假設。」

「沒有假設。」

「例如?」

「也沒有例如。」

「好比?」

「你是不是盼著我早點死了,你好繼承我的身家,當一個多金瀟灑的寡婦?」

時音把臉埋在他的頸窩處,咯咯直笑。

笑完了,她卻沉默了許久,隨即撫上他冰冷的胳膊,小聲問︰「祁嘉禾,你冷不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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