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26 你才死家里呢

她下意識別了別臉,不想讓他看見自己腫了一圈的面龐,「輸液輸的,腫就腫了唄,過兩天就消了。」

「什麼過敏這麼嚴重?」閆知羽靠在沙發靠背上,眯著眼楮看她,視線里帶著幾分打量,「吃藥不就好了麼,還得輸液?」

「過敏這件事本來就可大可小,還有人吃花生醬過敏致死的呢。」許佳怡輕飄飄地看了他一眼,似乎是在質疑他的專業能力,「看了幾年牙,不會連這個都忘了吧?拔智齒不都還有拔成面癱的麼?」

「那是醫生的技術不到家,在我這里不會有這種情況。」閆知羽湊近了看她脖子上那片明顯的紅痕,神情略帶思索,「我只是覺得好奇,你的身體素質不是一向壯如牛麼?怎麼會突然過敏,還非得輸液才能控制病情?難不成這幾年,你好吃懶做免疫力下降得厲害?」

「去你的!」許佳怡沒好氣地搡了他一把,下意識模了模自己脖子上的紅腫,僅僅只是肢體接觸也還是引發了一陣難耐的瘙癢,讓她忍不住有些想撓。

礙于閆知羽還在旁邊,她倒是沒撓,只是欲蓋彌彰地揉了揉後頸,嘴里嘟嘟囔囔說著︰「就是普通的蕁麻疹,很快就能好。」

「瞧你這樣子也不像剛犯病,癢了好幾天了吧?」閆知羽忽的冷笑一聲,頗為不屑地看著她,「明知道自己過敏還吃龍蝦,還特辣,你是真不拿自己的身體當回事啊。」

許佳怡本就理虧,被他逮著說了一通,她硬是大氣都沒敢喘一下,只能垂著頭作認錯狀,沒敢奏聲。

「什麼時候開始癢的?吃藥了沒?」他問。

許佳怡難得絲毫沒有囂張的氣焰,聞言只是弱弱地答道︰「就前幾天,一直在吃藥呢,估計這兩天就能好了。」

「一點都不忌口,你還指著這兩天能好?」閆知羽差點沒被她氣死,俊眉一簇便用著半命令的語氣說︰「把脖子露出來我看看。」

見他生氣了,許佳怡嚇得縮了縮脖子,頭搖的跟撥浪鼓似的,一時還真不敢讓他看。

「我幫你確認一下到底是不是蕁麻疹。」閆知羽盡力保持著耐心,語氣里卻已然帶上了幾分咬牙切齒。

「你不是牙醫麼?還能看皮膚病?」怎麼說許佳怡都有點信不過。

「我全能不行嗎?」他說著,就上手去撥開她作勢要阻攔的胳膊。

她奮力抵抗然而並沒有什麼用,閆知羽的指尖觸到她滾燙的脖頸時,許佳怡被突如其來的觸感驚得瑟縮了一下。

他似乎也真只是為了看看她的過敏癥狀,只是將她的領口撥開了一小片,垂眸看了看那片明顯紅腫滾燙的皮膚,眉宇間的神色一刻都沒有輕松過。

「除了脖子還有別的地方起了風團嗎?」他松了手,神情有些莫名的嚴肅。

「腰上也有。」她坐正身體,頓了頓,還是如實交代了,「還有胸口和大腿。」

這些都是和衣料高頻接觸的身體部位,受衣物摩擦後,皮膚溫度會升高,一定程度上會加重過敏反應,許佳怡也知道這一點,因此並沒有懷疑過病情。

「面積很大嗎?吃過藥之後,有沒有覺得好一些?」他繼續問,倒像是真的在給她問診。

「有點大吧,前兩天掛完吊水好了點,但是也沒好透,時不時還是覺得難受。」她小心端詳他的臉色,這會還不忘了開句玩笑︰「怎麼好像一副我沒救了似的表情?不就是很常見的過敏嗎,這玩意靠免疫力都能自愈,你也是個醫生,可別說些神神叨叨的話來嚇唬我。」

「手臂呢?」閆知羽忽然問。

許佳怡愣了愣,撩起短袖的袖口給他看,「之前這里也起了一點風團,但後來消掉了,不過留下了這種淡黃色的小瘢痕。」

「這不是蕁麻疹。」閆知羽只看了一眼,便斷定。

「啥?」許佳怡還有點納悶。

她照著治蕁麻疹的方子治了好幾天,弗雷他定片都吃了不少,他這會說,這不是蕁麻疹?

「蕁麻疹持續時間很短,一般在一周內,有藥物干涉的話,會好得更快,且風團消散後不會留下痕跡。」閆知羽捏著她的胳膊,垂眸看著她手臂內測那兩片淡到幾乎看不出來的淺黃色小瘢痕,「你現在這種情況,很明顯並不符合蕁麻疹的癥狀。」

許佳怡人都傻了。

她是康復科室的護士,對皮膚方面的知識了解並不多,眼下听他這麼一說,她人還有點轉不過彎來。

「那這不是蕁麻疹是什麼?」她問,「社區診所的醫生也說是蕁麻疹呢,吊水我都掛了兩天了,合著你現在告訴我,我治錯病了?」

「給你掛的應該是抗過敏的藥水,這不影響,多少遏制了病情,讓你少受了點罪,你該感謝人家才是。」閆知羽松了手,懶洋洋地躺回了沙發里,這會看著倒不是多嚴肅了。

「說白了還是過敏。」許佳怡低頭看了眼胳膊上隱約的小風團,嘆了口氣,「真真是美人多舛。」

「你倒是真能往自己臉上貼金。」閆知羽白她一眼,起了身,「走吧。」

「干嘛?」許佳怡警惕地看著他。

「還能干什麼?帶你去大醫院看病唄。」他抓著她的手臂,拉著她就往門口的方向走,「也算你走運遇見了我,不然稀里糊涂的連得了什麼病都搞不清楚,哪天死家里了都沒人知道。」

這句話像是一把利刃,輕易觸及到了她深埋著的難以言說的苦楚,許佳怡沒來由的被他最後一句話戳中了心窩子。

她一時也沒有反抗,乖乖地任由他拉著自己往外走,嘴上倒是小聲反駁了一句︰「烏鴉嘴,你才死家里呢。」

「行,你是病人,我不跟你爭。」閆知羽眉眼含笑地回眸看她,用最溫柔的表情說著最欠揍的話︰「等你病好了,看我怎麼收拾你。」

許佳怡看著他澄澈透亮的深棕色眼楮,心跳沒來由的漏跳了一拍。

盛夏的季節,她只覺得被他抓著的那只手臂像是被陽光灼傷,滾燙的要命。他手心溫熱,力道沉穩。

她咬咬牙,毫不示弱地懟回去︰「誰怕誰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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