時音的心情沒來由的好,也不跟他計較這句話里到底有沒有調侃自己的成分了,想到祁嘉禾這種轉變的由來,她頓時就覺得空氣都清新了許多。
她從來沒覺得自己對于別人會是多麼重要的存在,但從一開始的仇視到現在的願意為了她去和相關的人接觸來往,時音想,祁嘉禾一定也做了不少改變。
時間已經是傍晚,眼看著窗外的風景飛速倒退,夏季的天光暗得雖然很慢,但這會也已經有了幾分暮色。
時音想起今天在機場踫見江淼的事情,于是順口對祁嘉禾提了一句︰「今天你沒去送霄雲沒看見,江淼居然連送機時間都能搞錯,他人趕到的時候,霄雲的航班早就起飛了。」
「常有的事。」祁嘉禾並不覺得稀奇,「保不齊昨晚又喝斷片了。」
「不太像,我看他精神挺好,身上也沒聞到有什麼酒氣。」時音搖搖頭,「不知道出了什麼事情,他差點還跟秦宵墨在機場打起來了。」
听到這話,祁嘉禾倒是略帶思忖地朝她看了一眼,目光里似有暗芒流轉。
他開口,復述了一遍,似乎有些不確定︰「江淼和秦宵墨差點打起來了?」
時音點點頭,也是一臉的百思不得其解,「對啊,我是說你們幾個平常關系那麼好,什麼時候也沒見你們鬧得臉紅脖子粗的,但是今天他們倆那架勢,看著就不像是在鬧著玩。秦宵墨這麼含蓄的一個人,今天說話也像是吃了槍藥一樣。我問江淼出什麼事了,他也不願意說。」
說到這里,時音頓了頓,補充道︰「不過我感覺今天這事兒應該和霄雲有點關系,可能江淼是沒能趕上送機有點生氣,一時沒克制住吧。」
說了這麼多,她覺得大概也只有這麼一種可能性最為合理了。
祁嘉禾听完,一時沒說話,眸光里卻很明顯多了幾分隱晦的情緒,像是在思考什麼事情。
注意到他的沉默,時音湊近了打探著問︰「你知道內情?」
祁嘉禾看她一眼,不動聲色地移開視線,「不知道。」
「騙我。」時音的語氣里帶了幾分佯怒,她伸手把他的臉掰正,半強迫地讓他看著自己的眼楮說話,「說好兩個人之間沒有秘密的。」
她一本正經的樣子看得祁嘉禾有些想笑,他微垂著眉眼,濃密烏黑的睫毛掩去了眼底大半的情緒,烏黑的瞳仁暗芒流轉,像是一汪無聲又寧靜的潭水,看不太透徹。
他微微偏了偏頭,溫熱的唇瓣觸到她的指尖,微癢的感覺從唇上一直傳到心底。
開口的時候,他的語氣里分明是帶著笑的,「這不是我們的秘密。」
時音也意識到自己有些八卦了,但話都說到這份上了,她不探究個根底,心里還真有點不自在。
于是她放軟了語氣,可憐巴巴地看著祁嘉禾,央求道︰「你就告訴我唄,我肯定不說出去。」
直覺告訴她,這件事和秦宵雲一定有莫大的關系。
祁嘉禾按住她的手,視線緊緊鎖住她的眼楮,緩慢卻堅定地搖了搖頭。
這立場已經表露得十分堅定,她也實在不好再追問下去,是人都有秘密,更何況是他的兄弟,她不能得了便宜還賣乖。
于是她抽回手,端正地坐回自己的位置,嘆了口氣︰「成唄。」
不說就算了,反正她也不是非要知道不可,不過是好奇罷了。
不過祁嘉禾倒是有些關心她的反應,側眸看了她好一會,才主動問了句︰「生氣了?」
「沒有。」她別過頭不去看他,視線盯著窗外不斷倒退的風景有些發呆。
她只是有些郁悶而已,雖然能夠理解他為朋友保密的行為,但難保心里不會有隔閡。
見她不願意看自己,祁嘉禾頓了頓,才說︰「其實也不是什麼秘密。」
時音心里一動,回眸看向他。
「只是老水覺得有些丟人,不準我們提罷了。」他如是說著,看向她的目光溫柔卻也無奈,似乎拿她毫無辦法。
「到底是什麼事啊?」她問,內心的疑團越滾越大。
「你看秦家兄妹倆,感情是不是一直很好?」他問。
時音點點頭,這個倒是肉眼可見的,听說是因為秦家的兩位家長都是大忙人,常年都在世界各地飛來飛去,所以兄妹倆基本上算是相依為命一起長大的,感情自然比尋常兄妹要好上很多。
「玩的熟的人都知道,妹妹就是秦宵墨最大的軟肋,但凡涉及到關于秦宵雲的事情,他一定會格外上心。」
「而認識這麼長時間,你應該也知道,老水一直是個開玩笑不分場合的人。前幾年,霄雲還在上大學的時候,老水一次酒後失言,拿她開涮,說了些不太中听的話,讓秦宵墨很是光火,差點和他打起來。」
「酒醒以後,秦宵墨就逼他立下毒誓,讓他這輩子都不要打霄雲的心思,否則兄弟倆就恩斷義絕,永不來往。」
「老水向來是個好面子的人,當場矢口否認自己對秦宵雲有意思,哪怕是全世界的女人都死光了他都不可能看上霄雲。秦宵墨這才滿意,這件事也就這麼定下了。」
時音听得有些想笑,「你們不是好兄弟嗎?怎麼在這事兒上的容忍度這麼低?」
「正因為關系好,所以才不可能允許這種情況的發生。」祁嘉禾低頭牽起她的手,指尖細細摩挲著她掌心的紋路,動作輕柔,「能走到最後的情侶畢竟是少數,認識這麼多年,萬一兩人真在一起了,出了任何問題,解決方案都會比普通情侶要麻煩得多。」
時音偏頭看著他,「應該還有另一層的關系吧?」
祁嘉禾眉眼含笑地看向她,「怎麼說?」
他知道她會猜到原委。
「你們是不是都挺看不起江淼這樣游戲人間的?」她有板有眼地問,神情專注,「如果他是個性格溫柔又沉穩的人,秦宵墨應該也會放心把妹妹交給他吧?」
「不是看不起。」祁嘉禾糾正她,「作為朋友,我對他的行為沒有任何看法,可如果要我把至親之人托付給他,我卻做不到。」
「因為就算他再怎麼渣,也始終沒有觸及到我們的利益。但如果他真動了對自己人下手的念頭,那就算是真要殊死一搏的打一架,也一定要斷了他這個想法。」
「這就叫做事不關己,高高掛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