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零七章 第一次進ICU?

外面跟著的那群中醫在听見這個消息的時候,心全部沉了一下,他們不是不相信何教授的醫術和能力。

關鍵是何教授也沒到天下無敵的地步啊,患者之前去的就是全省最好的幾個醫院,治了足足七個月,什麼專家都看過了,全都不行啊。

何教授是很厲害的省級大專家,但那些專家也不是混飯吃的啊,而且中西醫的大專家都一起會診過了。

他們不覺得何教授能比那麼多專家都強。

就連患者的老婆也是這麼覺得。

其實何教授在听到這個消息的時候,心里也打了鼓,八成他也沒轍,只是病人當前,他斷然沒有不治的道理。

何教授認真的點點頭︰「我一定竭盡全力!」

曹達華再度跟何教授握手︰「拜托了!」

何教授點了點頭︰「好……嗯,許陽,跟我一起換衣服進去。」

「好。」許陽也答應一聲。

曹達華有些錯愕︰「這個小醫生也進去?」

ICU的石仁通主任道︰「何教授,里面有專門的醫護人員協助您,ICU里面情況復雜,不適宜太多人進去。」

曹德華則道︰「老石,這位是許陽醫生。」

石仁通疑惑︰「哪位?」

曹德華道︰「就是治好闌尾炎的那個……」

石仁通一下子想了起來︰「哦,是發現異位闌尾炎的那個?」

何教授也扭頭看了一眼許陽,這小子還挺出名!

石仁通稍稍重視一點許陽了,治好異位闌尾炎不算能耐,但是能發現這就叫本事了。不過他也僅僅只停留在稍稍重視而已,原因很簡單,因為治好不算本事嘛。

石仁通微微頷首,道︰「嗯……不過,我個人還是不建議一起進去。」

眾人皆是一怔。

老曹趕緊過去,拉了拉石仁通︰「老石,你干嘛呢?」

石仁通小聲道︰「不是我不給面子,第一他是外面的醫生,不是我們醫院的。第二,他進去也沒用,患者都這樣了,只能截肢了,誰來也沒用啊。」

老曹道︰「人家許醫生已經跟咱們醫院簽了邀診協議了,他現在是咱們請來的邀診專家。」

「啊?」石仁通微微一怔。

何教授也在此時道︰「許陽醫生是我的助手,他必須要進去。」

「額……」石仁通沒話說了,他只能苦笑一聲道︰「好吧。許醫生沒進過ICU吧?進去之後,一定要听從里面醫護人員的指導。」

後面那群小中醫相互看了看,他們也沒進過ICU,因為輪不到他們進啊。ICU本來就是西醫的地盤,就算要邀診,也是邀請主任級別的中醫,也輪不到他們。

「好。」許陽微微頷首。

石仁通說︰「那就換衣服吧。」

許陽和何教授過去換衣服了。

曹達華過來問︰「哥,那小醫生什麼情況?」

曹德華不滿道︰「什麼小醫生不小醫生的,你別看人家許醫生年輕,那可是有真本事的人。你對人家客氣點,保不齊你哪天就要求到他頭上。」

曹達華斜眼看了過來,問︰「你在教我做事啊?」

曹德華當時無語。

許陽則是和何教授去旁邊換衣服做準備了。

何教授問︰「這是你第一次進ICU嗎?」

許陽沒回答,只是反問︰「老師,您進的多嗎?」

何教授搖搖頭︰「其實很少,現在的危急重癥本來也不會給中醫治,只是偶爾有邀診的,我就會一起過去看看。」

許陽微微點頭。

何教授把口罩戴上,說道︰「這里面都是些危重病人,進去之後,你不要亂動,也不要亂踫。」

「你是第一次進去,一下子見到這麼多危重病人,難免會有些緊張和不安,到時候多做幾個深呼吸,多看少說。」

何教授在給許陽做心理建設,擔心他進去之後看到這麼多危重病人,一下子會很不適應不習慣。

許陽低頭微微一笑,說了一聲︰「好。」

兩人穿好防護服戴好口罩,進了ICU。

ICU里面的氣氛有一種說不出來的愁雲慘淡,住在這里面的都是危及生命的病人,哪有半絲輕松的氣氛啊。

許陽和何教授跟隨醫護人員的指引往里面走。

何教授心情有些沉重,他每次進ICU都會很沉重。

他們進了病房。

病房里面除了高興亮之外,還躺著還幾個患者,都在痛苦地申吟著。

何教授的心情更加沉重了,他看了看四周的病人,心中微嘆,一種作為醫生的無力感涌上了心頭,他心中更難受了。

何教授微微搖了搖頭,壓下了內心的感慨。他扭頭看向了許陽,他怕許陽第一次見這樣的場面,會很慌亂。

結果他卻發現許陽比他還穩得住,他還在這里感慨呢,許陽已經坐到患者床邊開始問診了,非常有條不紊,非常地冷靜。

何教授頓時就很錯愕。

這孩子心這麼大的嗎?

何教授也趕緊過去了。

現在患者非常難受,胸部憋漲刺痛,說話都很困難。

許陽簡單地問了幾個問題,其他情況他在外面已經了解了。

許陽繼續診治,患者此時膝蓋以下全部冰冷,左腿更甚,而且左腳大拇指內側還有潰瘍,他的十根腳趾都已經是青紫色了,這是月兌疽了。

患者聲音顫顫巍巍道︰「難受,腳……腳像一直在被高壓電打了一樣……疼……難受,都麻了……動不了了,左手也麻了。胸悶……脹……像有人在用針扎我的心……難受……疼……」

許陽和何教授眉頭都皺起來了,這是真心痛。

《靈樞‧厥病》︰「真心痛,手足清至節,心痛甚,旦發夕死,夕發旦死。」

這是會危及生命的大癥,很可能會死人的。

而且患者明顯有月兌疽之癥。

在西醫上患者被診斷為腦動脈硬化、心肌下壁梗塞。雙下肢血栓閉塞性脈管炎。

但在中醫診斷就是兩種病,真心痛和月兌疽,只不過已經是重癥了。

情況不容樂觀啊。

何教授想了一想,他對許陽道︰「患者上下肢冰冷麻木,雙下肢冰冷非常,還有電擊樣劇痛,既然如此,那可以診一診……」

他話還沒說完呢,卻見許陽已經去患者腳邊診他的足動脈了。

趺陽、太溪、太沖三脈就在足動脈上。

何教授頓時一怔,他怎麼感覺許陽治這種危重癥的路子比他還熟悉啊?

許陽診了診後,道︰「雙足背動脈已經消失了,無法診脈。」

這話一出,何教授也是心中一沉,情況比他預估的還要嚴重。

許陽說完之後,直接去診患者的寸口脈。

進來這麼一會兒,一直是在許陽在忙活,何教授反倒在旁邊干站著。何教授一時間竟然有一種錯覺,怎麼感覺進ICU之後,他像是在觀摩學習的啊。

許陽不是第一次進ICU嗎?第一次診這種危急重癥,他就這麼熟?

何教授想不通啊。

過了稍頃,許陽診完了脈,他道︰「沉細遲微之脈,患者面色蒼白晦暗,神倦畏寒。老師,已經很明顯了,您要診一下脈嗎?」

何教授道︰「也診一下吧。」

何教授也上手診了脈象,得出來的結論跟許陽一樣。

許陽道︰「那我們出去商量商量怎麼治吧?」

「好。」何教授點點頭。

兩人正準備往外走。

患者忍著疼痛,艱難地顫微發聲︰「我不要截肢,我死也不要……」

兩人心情更是沉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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