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何？」
趙四問道。
杜青塵看著眼前這四個字，內心卻是無限的震撼。
這字寫得真好，用兩個字來形容，就是自然。
仿佛一切都是渾然天成。
說不出的飄逸，又說不出的自然，仿佛任何一筆一劃，一個小小的轉折，包括一點一橫的大小長短，都只能如此，長一絲，短一絲，大一點，小一點，都會破壞了這種平衡。
對，是平衡。
人與自然的平衡。
杜青塵沒有說話，只是盯著這幅字，像是著了迷，一臉的痴迷。
不知道過了多久，杜青塵突然被咳嗽聲驚醒。
他愣愣的看向趙四。
就這麼一會兒功夫，他的神魂居然有所精進。
太厲害了！
他有些動容，抱拳道︰「多謝前輩！」
趙四雖然看起來才三十多歲，但杜青塵卻篤定的覺得對方的年紀一定遠遠不止三十歲，或許是三百歲，三千歲都有可能。
既然把他和神僧，異能王歸為一個檔次，那這歲數估計也差不多。
趙四坦然受之。
杜青塵忍不住再看向那副字，奇怪的是，再也沒有先前那種感覺了。
很顯然，這一切都是趙四在控制。
「你不是說你會彈琴嗎，今天正好有空，你撫一曲我听听。」
趙四大大咧咧的坐在椅子上，翹著二郎腿。
杜青塵恭敬的說︰「恭敬不如從命，請前輩賜教。」
一架古琴已經擺好了，杜青塵坐下，先靜下心來，過了一會兒，他才慢慢的睜開眼，整個人的氣質都變得不一般。
雙手輕撫在古琴上，指尖輕拔，一曲古音輕響，連綿不絕。
趙四微微皺眉，神情變得有些復雜。
而不知道什麼時候，杳兒已經來到書房門口，听著這琴音，有些痴迷，她看著杜青塵，芳心再次砰然而動。
一曲終了。
杜青塵慢慢收回雙手，他起身，動作很優雅，朝趙四抱拳行禮︰「請前輩賜教。」
趙四卻轉過頭，對杏兒說道︰「你先回去吧。」
「是，老師。」
杏兒又看了杜青塵一眼，轉身離開。
趙四沒有評鑒，而是坐在古琴旁，雙手搭在琴弦上，思索了片刻，十指輕彈。
杜青塵心神一震，他盤膝坐下，閉眼開始吟听。
他像是置身于一片雪原上，四周都是白茫茫的一片。
一會兒，隨著曲調的變化，他又像是來到了一片綠州，入目處全是一片生機勃勃的景象，再過一會兒，他仿佛來到了一片森林，里面有無數的動物在安靜的覓食，互相並不打擾……
也不知道過了多久，杜青塵這才睜開眼。
一曲，他的神魂居然再次得到加強了。
他的表情變得有些激動。
此時他對趙四，打內心深處的尊敬。
這種尊敬，超越了任何人，包括神僧和異能王。
他跪下，向趙四磕頭︰「多謝先生賜教。」
趙四說︰「你起來。」
杜青塵只磕了一次頭，便自然的站起，他都沒有反應的時間。
這又是趙四的手段。
「我知道你的意思，但你不能再拜了，杏兒當初也只給我磕了兩個頭，他都不算是我的徒弟，你自然也不算，我只是來還願的。」
趙四這話，把杜青塵听得一震。
還願？
他一臉的不解。
「莫問，也莫猜，以後若有機會，你自然會懂，我本來就不該出現在這個世界，所以我一直都不參與修行界的事情，因為一切都是命中注定，我不想壞了一些規矩。」
這話，更讓杜青塵內心震撼。
他的心里有諸多的猜測，卻不敢問。
趙四說了，莫問。
那就不問吧。
趙四繼續道︰「明天你可以自行離開，你那位朋友也許命中該有此一劫，若死了，那也是命數使然，你又何必要強行逆天而行，這對你沒有好處。」
「與天斗，其樂無窮！」
杜青塵皺眉道︰「只有捅破了這天，才能看到更美好的景色！」
趙四一怔︰「你想捅破這天？」
「我不想被人控制，這也是我為什麼要救我那位朋友的原因，每個人都有選擇生死的權利，每個人都可以不用做嘍蟻，我要這天遮不住世人的眼楮，若天要阻我，我就破天，若神要阻我，我便殺神！」
杜青塵發誓。
趙四的眼神中，終于出現了一抹贊賞。
這麼多天以來，這是他第一次露出這樣的神色。
「那你就加油吧，路是你選擇的，將來會如何，誰又能知道呢，也許你真能成功，至少這世上，還有人和你有同樣的想法，比如那個痴痴的和尚，你們倒是同路人，但凡事還要靠自己，信自己，得永生。」
啊？
這話，杜青塵有些听不懂了。
趙四沒有再解釋，道︰「你明天還要來下棋嗎？」
「你答應過我，如果我能贏你，你就隨我進京救人。」杜青塵的態度非常的堅定。
「可是你能贏我嗎？」
「我若不努力，連贏的可能也沒有，不管希望有多渺茫，我也要去爭取。」
杜青塵認真的說。
趙四笑著搖頭，笑容讓人模不著頭腦。
他沒有再勸，而是走到書案旁，把那幅字卷了起來，交到杜青塵的手上︰「不要打開，回去交給那天同你一起來的那女孩子。」
杜青塵一臉的驚喜。
「你若看了，你會死。」
「那她呢？」
「不知道，那要看天意，也要看她的悟性。」
趙四一臉的嚴肅。
杜青塵頓時就皺起眉頭。
很顯然，這副字，對朱雀來說，是一次突破的機會。
可也是一次考驗，若是通過了，那自然一切ok，突破到能神境會變得很容易，可若是通不過，生死難料啊。
「好，多謝前輩了。」
「你走吧。」
趙四擺擺手。
杜青塵點頭，再次鞠躬，然後離開。
出了小區，杜青塵默默的往酒店而去，一路上，他都愁眉緊鎖。
到底要不要把這東西交給朱雀。
給她，可能會害死她。
可若是不給她，也許她就少了一次突破的機會。
她若是知道了，會如何做呢？
杜青塵有些頭疼。
到底要不要給呢？
回到酒店房間，朱雀已經在等著他了。
「你沒事吧？」
朱雀見杜青塵的情緒不對勁，關心的問。
「我沒事。」
杜青塵看著朱雀，欲言又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