陶灼微微一怔,解釋著,「我不是這個意思,我就是…」
但是她又說不明白她到底是什麼意思。
很不甘心,又覺得應該知足了。
很矛盾,總覺得哪里不對,但是卻什麼都想不起來,所以根本不知道究竟是哪里不對。
陶灼輕嘆口氣,低著頭,不再做聲。
黎默看著陶灼的樣子,眼底露出復雜的情緒。
他伸出手,捏起陶灼的下巴,讓她抬頭直視著她,然後緩緩的說,「我可以對你好,但是你要乖。」
陶灼烏黑的眼仁里全是抗拒,英氣的眉目凌冽起來,手指收緊,身體里好像有只小野獸想要沖出來。
黎默不動聲色的盯著陶灼,眸子里的光卻漸漸冷冽起來。
兩個人暗地里都較著勁。
終于,陶灼腦袋微微偏轉,不再看他。
身體里的那只小野獸最後只能偃旗息鼓。
她沉默的點點頭。
黎默冷哼一聲,這才松開陶灼,走出房間,帶上了房門。
陶灼望著房門,眼楮里閃著明滅的光。
要她乖?
她以前真的很乖嗎?
可是為什麼現在,就算學,都學不乖呢?
黎默來到客廳,安舒苒靜靜的坐在沙發上,見他出來,笑容很甜,「這麼久啊。」
話里卻有點探究的意思。
黎默沒說話,坐在她對面。
桌上已經擺好了茶具。
黎默拿起紫砂壺。
「已經洗好茶了。」安舒苒忙說。
黎默抬頭,看著對面的人。
安舒苒穿著白色紗衣,柔順的發絲垂在肩膀處,襯得她十分嫻靜。
黎默眼楮看的是安舒苒,腦袋里想起的卻是陶灼剛剛毫不屈服的目光。
她怎麼就不能像安舒苒這樣乖一點。
她怎麼就這麼不受掌控呢!
黎默心里有些煩躁,面上卻沒有太多表情。
他到了一杯茶給安舒苒,自己的杯里卻沒有添茶。
安舒苒抿了抿唇,快速的看了黎默一眼,小心的說,「默,你家的這個家佣,她的腿…」
安舒苒沒有再說下去。
空氣沉默了會兒。
安舒苒有些尷尬,拿起茶杯喝了一口,又放回桌上。
黎默平靜的拿起紫砂壺,給安舒苒添了茶後,才說,「是親戚的女兒,想要個工作。看她也沒什麼長處,腿受傷了,腦子也不太靈活,就留在家里做家佣了。」
「哦。」安舒苒輕輕應了聲,伸手拿起黎默剛剛添過茶的杯子。
雖然沒有多問,心里卻還是有些懷疑。
「那宋南嶼說,你想找會化妝的人,是給她化嗎?」
黎默頓了頓,「不是。」
「那是誰?」安舒苒疑惑的問。
黎默朝著廚房那邊喊,「張嫂,來一下。」
張嫂聞聲跑過來,「有事嗎少爺?」
黎默朝張嫂抬抬下巴,「給她化。」
「啊?」安舒苒有些錯愕。
「張嫂,你的皮膚太缺保養了,也不打扮,讓舒苒給你化化妝。」黎默說完,起身,把張嫂按在沙發上,對安舒苒說,「張嫂就交給你了,我先回房間了,還有一個企劃案沒看,你化完妝,讓司機送你下山吧。」
說完沒等安舒苒說話,黎默就徑自轉身,回到自己房間,關上了房門。
張嫂一臉茫然的看著安舒苒,安舒苒也看著張嫂,擠出一絲心酸的笑容。
沒辦法,那就化吧,誰讓自己拿這個當借口了呢。
*
天色漸暗。
陶灼呆呆的躺在床上,睜大眼楮望著天花板。
肚子咕嚕嚕叫了一陣。
她沒吃午飯。
也沒吃晚飯。
雖然已經很餓了,但是身體還是不想動。
張嫂已經來喊過她兩次了,她還是不出去。
這會兒,門外又傳來敲門聲,「陶灼小姐,我做了你愛吃的糖醋小排,還有芒果芋圓西米露,快出來吃吧。」
陶灼腦海中已經有畫面了。
肚子又咕咕的抗議起來。
陶灼把被子往頭上一蒙︰睡吧,睡吧,睡著了就不餓了。
「還是不出來?」
黎默正在用餐,看見張嫂一個人走過來,便問道。
張嫂搖了搖頭,「已經按照您的吩咐,做的都是她愛吃的菜。這孩子,午飯也沒吃,這晚飯也不出來吃,人要餓壞的。」
黎默面色沉下來。
「把菜都搬到她房間里。」黎默放下筷子,站起身,大步往陶灼房里走去。
黎默走到門前,剛要開門,想了想,還是敲了敲門。
里面沒有動靜。
黎默開門,看到陶灼蒙著被子躺在床上,一動不動的。
黎默也不說話,走到陶灼床邊。
那里有一張小的木質茶幾,黎默讓張嫂把飯菜都放到茶幾上,自己坐在茶幾前。
黎默瞥了眼床上的陶灼,對方還是沒有動靜。
黎默冷哼一聲,坐在茶幾前,拿起筷子,開始吃飯。
飯菜擺在桌上本就香氣四溢了,有人吃起來,更是香氣撲鼻,被子都擋不住。
陶灼在與自己的腸胃一番大作戰之後,終于敗下陣來。她把被子掀開,往旁邊一瞅,茶幾上的飯菜全都**果的出現在面前。
糖醋小排,茄汁大蝦,素炒有機菜花,番茄黑魚湯,還有她最愛的芒果芋圓西米露。
都是她愛吃的。
她身子沒動,眼楮嘴巴已經快要飛到盤子上面去了。
「你為什麼要在我房間吃飯。」
陶灼拼命忍住口水,話說給黎默听的,眼楮卻看都沒看他,還盯在飯菜上。
黎默好笑的瞅著她這樣子,也不說話,繼續吃飯。
陶灼看到黎默夾起一塊糖醋小排,便不自覺的跟著張開嘴,黎默把排骨一口放入口中,陶灼看著,使勁兒咽下口水。
黎默細嚼慢咽的吃著排骨,又拿起碗,用湯匙盛起了芒果芋圓西米露。
陶灼看著Q彈的芋圓一顆顆在碗里跳躍,覺得靈魂都要跟著融化了。
黎默看了眼陶灼,問她,「想吃嗎?」
陶灼腦子里準備說不想,但是身體早已經綁架了她的嘴。
「想。」陶灼說。
說完就想抽自己,真沒出息啊!
黎默把茶幾推到陶灼桌邊,碗筷也擺在她跟前。
沒出息就沒出息吧,活命要緊。
「供養佛,供養法,供養僧,供養一切眾生。」
陶灼快速的念出這一句,然後拿起筷子,開始忠于身體,忠于靈魂,大快朵頤起來。
黎默清楚的听到了陶灼嘴里念得詞,他放下碗筷,看著陶灼。
陶灼正吃的忘乎所以中。
黎默暫且放下心中的疑問,沒有打擾她。
兩頓沒吃就扛不住誘惑了。
黎默嗤了一聲。
無謂的倔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