黎默修長的手指彈了彈衣服下擺,又看了看安舒苒,吐出兩個字,「試睡。」
「試睡?」安舒苒皺眉沉思著,突然恍然大悟,「你是說那兩個人是來試睡的?」
黎默不做聲,微微點了點頭,卻一臉篤定。
安舒苒困惑著,「你是怎麼看出來的。」
黎默回憶著剛才的那幕鬧劇,他偏了偏頭,問安舒苒,「還記得那個推你的男人嗎?」
安舒苒點點頭,「當然記得,可是,他有什麼不對勁兒嗎?」
黎默嘴角浮起一絲嘲諷,「那個男人,腰間明晃晃的掛著一把奔馳車標的鑰匙,可是他們出了門,卻騎上了一台電動車。」
安舒苒驚訝道,「是嗎?我沒有注意到。」
黎默朝大堂休息區抬了抬下巴,示意安舒苒到那里繼續聊。
安舒苒穿著正裝裙子,略薄的黑色絲襪將她縴細的腿修飾的十分性感。她隨黎默來到休息區的沙發前坐好,雙腿並攏,兩膝無意識的朝黎默那邊偏了偏。
「我知道你沒注意。」黎默繼續剛才的話題,「當時你還在害怕,顧不得這些細節很正常。」
「他帶著奔馳的鑰匙,卻騎了電動車走,也許是把奔馳車放在別處或是家里呢?現在有些有錢人,也說不定有什麼奇怪的喜好。」安舒苒提出異議。
「那為什麼不把電動車的鑰匙和奔馳車鑰匙掛到一起呢?」黎默眼楮看向玻璃門,「真正的有錢人,會在意讓別人看到自己還有台電動車嗎?」
安舒苒若有所思的說,「這樣想的話,很有可能,他奔馳車的鑰匙是假的。」
黎默聳聳肩,「也不一定,撿的也有可能。最主要的是,他的女朋友,身上背的包假的太離譜,比高仿都要粗糙太多,品牌名字都會印錯。而且她身上的廉價香水味道也十分刺鼻。」
黎默邊想著邊皺眉,那個味道真的很刺鼻,他一進門就聞到了。
安舒苒緩緩點著頭,「所以他們其實沒什麼錢。」
「至少不是隨隨便便就來住廷際這種五星級酒店的級別。」
「可是,試睡員一直是房間實用性的最真實反饋者,我們很多新款房間設計還沒有實際投入使用,這樣隨意就撤銷試睡這個項目計劃,是不是有些不妥。」
安舒苒考慮的也並非無道理。
黎默摩挲著下巴,「這種素質的人也可以做試睡員,不但沒有發現問題提出建議,反而造成這麼惡劣的影響,可見他們公司在挑選人員上有多麼草率,這麼差的服務品質,沒必要再合作下去。」
黎默沉了沉聲,「我們甚至有必要讓法務部對他追究責任。」
安舒苒微微皺眉,「話雖如此,這麼短時間再去找一家公司合作,時間也太緊了。我們許多新設計的房間馬上要動工了。」
「放心,我自有辦法。」
安舒苒看黎默胸有成竹的樣子,便放下心中疑慮。
黎默一向不打沒有把握的仗,只要他出手去做,必然極為穩妥。
安舒苒有絲贊許的仰起頭,她看了看黎默默臉色,見對方面容漸漸淡然下來,便趁此機會,輕輕柔柔的說,「我听宋南嶼說,你家里最近很忙,是出什麼事了嗎?」
黎默只吐出兩個字,「沒事。」
「哦,那,應該不需要我幫忙了。」安舒苒笑了笑,輕輕抬手把發絲挽到耳後,「認識你以來,你還從來沒讓我幫過忙呢。」
「你一直都在幫我。」黎默轉向安舒苒那邊,漆黑的眸子注視著她,「沒有你,廷際不會這麼快就佔據龍頭地位。」
安舒苒溫柔的笑,隱起一絲落寞。
安家是裝修設計領域的翹楚,實力雄厚。黎默在一次商業合作中認識了安舒苒,漸漸的,安舒苒便從黎默生意上的合作伙伴,變成了與黎默一同在商戰拼殺的戰友。
安舒苒憑著安家的實力,入股了廷際,成為了第二大股東,而廷際一路走來,安舒苒在資金上面更是沒少出財力。
黎默和安舒苒相處這麼久,他知道安舒苒個人的公關能力和管理能力也十分出色,便把酒店經理的位置給了她。她一直與黎默並肩而戰,也是巾幗不讓須眉。
可是…
安舒苒微微抬頭看著黎默,雖然此刻他穿著運動裝,依然掩蓋不住他修長挺拔的身姿。駿毅清朗的面龐,側顏線條勾勒出立體明朗的五官,讓她不由得看的有些入神。此時他雙手交叉,手臂放在腿上,正若有所思的看著大堂的屏風,嘴唇輕抿,認真思考的樣子讓人根本移不開眼。
這個男人,真是多金又帥氣,成熟又穩重。
安舒苒輕嘆口氣。
跟他相識三年了,廷際還沒起步就一直支持他,現在穩步發展了,她仍舊陪在身邊。
但是實際上他對她總是禮貌多于熱情,眸子始終平淡如水,不起波瀾。
這麼多年了,也許他一點都沒有想過多了解自己一些吧。
她母親總對她說,論樣貌,身材,才情,家世,在這個城市她也是數一數二的,怎麼到現在還是一個人顧影自憐。
難道是她對愛情不主動嗎?
安舒苒陷入自己的心事中,黎默偏轉頭看了看她,發現她正低著頭,不知道想什麼,以為她還在為剛剛被推倒的事介懷。
「以後再遇到這種事,別往前沖了,容易受傷。」
安舒苒聞言抬起頭,看到黎默正注視著自己,眼楮不由得亮起來。
「默,謝謝你關心我。」
安舒苒在沒有外人時,很喜歡叫他默,這樣會讓她覺得她對他來說是特別的。
黎默看著安舒苒,腦海里卻浮現起陶灼殺進別墅直言要取他性命那一幕,兀自皺了皺眉。
也只有她能做出那種事了,尋常女人被推一下都難過很久,她被傷成那樣,也沒看到矯情**半分。
越是這樣,他越想知道她到底是什麼身份。
想到這兒,黎默立刻站起身來。
「我回去了,剛剛說的事,記得交代下去。」
家里還留著宋南嶼這只花狐狸和陶灼單獨在一起,真是讓人不能放心下來。
安舒苒見黎默起身,自己也跟著站起來,「你要走了嗎?要不然一起吃早飯?」
「不用了。」黎默神色匆匆。
「你家里是有客人嗎?」安舒苒終于忍不住問出口。
黎默回頭,盯了盯安舒苒。
安舒苒有些尷尬的眼楮看向地面,「我听宋南嶼提了一下。」
黎默冷哼,就知道是宋南嶼這個大嘴巴。
「沒有。」
黎默留下這句話便轉身離開了廷際。
安舒苒還站在原地,看著黎默離開的背影。
她听宋南嶼說家里多住了個人,再問是男人女人,宋南嶼便轉移話題了。
今天酒店發生這件事,她心里便有意直接越過大堂經理,把黎默喊來,本以為能打听出什麼的…
安舒苒眉目濃重了些。
住了人?
究竟是什麼人?
女人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