陶灼偏過頭看了他一眼，又扭轉過頭繼續看電視，沒做聲。
「你真的不記得了？」黎默注視著她，目光銳利。
雖然和醫生確認過了失憶這回事，但是還是覺得不太可信。
陶灼緩緩搖了搖頭。
黎默斜睨著她，「真不知道該說你幸運呢，還是不幸呢。」
「你是我的什麼人？」陶灼突然看向黎默，狹長的鳳眼微眯起來，認真的問他。
黎默沒做聲，慢慢走到窗邊，看了看窗外，良久，又轉過身來看著陶灼，「我是你的主人。」
「主人？」陶灼緊皺眉頭，「不可能，我不會叫任何人主人。」
黎默嘲諷一笑，「你怎麼知道，你都失憶了。」
「我失憶，所以你就誆我？」陶灼美目里透著憤怒，「失憶很好笑嗎？失憶是受騙的理由嗎？」
黎默挑了挑眉。
生氣了？
確實，醒來就發現自己一身是傷的躺在床上，還死活想不起來發生了什麼，連自己是誰都不記得，也著實該氣一氣了。
「可你確實是我的貼身保鏢。」黎默語氣淡然，眼底閃著明滅的光，讓人看不真實。
「貼身保鏢？」
陶灼音調挑起來，充滿著懷疑。
「嗯。」黎默點了點頭，堅定的。
「所以，我是保護你的時候受了傷？」陶灼探究的看著黎默。
黎默眨眨眼，不置可否。
「那這樣可算工傷。」陶灼不假思索。
黎漠眼角抽了抽，「對，工傷。」
「要給治的吧。」
黎默又一頓，「嗯…給治。」
「那就好。」陶灼放心的輕舒一口氣，拍了拍身後的枕頭，舒服的躺子，閉上了眼楮，不再說話。
黎默見狀，盯了她一會兒，陶灼始終沒有動靜。
黎默終于站起身，緩步離開。
關門的一剎那，陶灼睜開眼，雙目透出一股涼意。
我竟是他的保鏢？
這個人，可以輕易相信嗎？
陶灼側轉臉，看向窗外，一只麻雀正孤零零的在窗台上跳腳。
陶灼看著麻雀，露出一絲淒然。
初醒來時，第一眼看到的人是他，那時候除了防備，倒不覺得什麼。直到自己一個人躺在醫院里，周圍靜靜的，白白的，那種細密的恐懼感才慢慢把她包裹起來。
失憶並不浪漫。
記憶是存在的證明，失去了記憶失去了自己，這個世界的一切就像一個黑洞。
走到哪里都看不到光。
*
黎默走出病房。
宋南嶼正倚著醫院的自助販賣機，喝著罐裝的咖啡。
見黎默來，宋南嶼便迎了上去。
「真失憶了？」宋南嶼隨意的喝了口咖啡，問道。
黎默輕輕點頭。
「這阿四下手也太重了，但是話說回來，如果不一棍子拍暈她，照她那個架勢，真的是會沖上來殺了你。」
黎默動了動唇，剛要說話，一個豐乳翹臀的小護士經過兩人身邊，宋南嶼眼楮便黏在了人家身上。
黎默一臉嫌棄的瞥了宋南嶼一眼，只身往前走去。
小護士身影消失在走廊盡頭，宋南嶼欣慰的抿抿嘴，一看眼前，黎默竟不見了蹤影，找了一圈，才發現黎默已經在走廊盡頭的窗前。
宋南嶼扔掉手里咖啡罐子，快步朝黎默走去。
「你準備怎麼辦？」
宋南嶼走到黎默身旁，低聲問。
「我和她從未謀面，她背後必有主謀。」黎默聲音清冷。
宋南嶼瞧了瞧四周，壓低聲音說，「那你打算怎麼處理她？」
說完，手在脖子前劃了劃，做了個刀切的動作。
黎默面無表情，」你想讓我也學他們那樣嗎？」
「那怎麼辦，她已經失憶了，留著也問不出什麼來。」
「放回去對我們更無益。」黎默眼神里透出寒意，「放她回去，對方一計不成便會再生一計，還不如留她在這里，打亂對方陣腳。
黎默眸子沉了沉，又說道，「況且他們並不知道她失憶了，如今她又落到我手里，我給她殺了，倒是合了他們心意，死無對證了。我不動她，他們反倒心急，說不定比我先露殺機。」
「這麼麻煩？我看還是給警察送去吧。」宋南嶼揚了揚手，「讓他們查去。」
黎默嘴角一彎，「警察會管一個失憶的人嗎？」
宋南嶼點了點頭，「那倒也是。」
隨即又想起什麼，緊接著問黎默，「那你覺得會是誰指使的呢？」
黎默沉下聲來，眸子底下盡是精明，「今年黎氏風頭太盛，樹敵太多了，我也拿不準是誰。其實，倒不如用她來引一引。」
黎默說完，無意識的模向左手小指的指環，轉了轉。
指環看著像是不銹鋼材質，外層有一條壓花鏈條，鏈條可轉動。
「那她豈不是很危險。」宋南嶼難得關心起來。
黎默輕輕搖了搖頭，「她在這里反而最安全。任務沒完成反被抓，讓她回去也不是什麼好下場。而且，你覺得她那麼容易死嗎？阿四這樣的高手們圍捕她，也只是重傷她而已。」
「那是你及時制止了，要不然她早就沒命了。」
像她那種「不是你死就是我活」的架勢，按照阿四本意，說不定都不會留她活口。
宋南嶼想起陶灼拼命的樣子，就像是要報血海深仇似的。
「她沒有必要死。」黎默神色暗淡，眸子里有種旁人讀不懂的深意。
「她可是要殺你啊。」宋南嶼用手擋了擋嘴，盡量壓低聲音。
「但是沒有成功啊。」黎默攤開手，「我不是好好的嗎。」
宋南嶼無奈的聳聳肩，「好吧，你說了算，反正又不是來要我命的。」
說完低著頭，暗自翻了翻白眼。
留著一個想要你命的女人在身邊，你暗地里是比我還喜歡刺激啊。
黎默望向窗外，眼楮停留在醫院不遠處的一塊空地，那里正在動工，已經蓋了三層樓高了。
那是黎氏旗下的廷際酒店。
今年黎氏企業進軍了中端酒店市場，廷際半年內就開了20家，簽約開發數量也近百家。鋒芒過盛必然引來虎狼窺視，只是沒想到他們會用這種手段。
「都法治社會了，他們還搞這些。」宋南嶼嘟囔著，伸手捋了捋劉海。
黎默嘴角勾起一抹嘲諷，「你們宋氏旗下的娛樂城，背地里不知道打了多少擦邊球，現在也想起是法治社會了？」
「是嗎？」宋南嶼眨了眨眼，「我看挺風平浪靜啊。」
黎默嫌棄的斜睨宋南嶼，「宋少董，你家老爺子把風浪都擋在身前了，你什麼時候也能幫他分擔一些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