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薔薇抬著頭，感覺頸部有些僵硬。
必須承認，她被那一道橫貫長空劍芒徹底震撼到了！
七旋劍宗劍首，林求敗，于地球蓮城，劍裂魔山！
剛才發生的那一幕，蘇薔薇雖然可能不會向他人提及，但她這輩子都不會忘記。
看著天空中翻涌著、向上凹陷的灰霧，她情不自禁地感慨起來。
「就這？」
「啊……這，這我真不行！」
「劍首和其他人，完全不在一個檔次上！」
「簡直強的過分了啊！」
在蘇薔薇的感慨中，林求敗和萬海豪緩緩從天空之中墜落下來。
微風襲來，劍首的紫發隨風飄搖，血色的眸子里，氤氳著微光。
他雖然一直沒有實體，但身形非常清晰。
現在……
林求敗卻逐漸開始透明化了。
萬海豪落在地面，感覺渾身上下，大小肌肉幾乎都嚴重拉傷，身體完全不听使喚。
他的視線聚焦在林求敗身上，張了張嘴，想要說些什麼，卻又不知道應該從何說起。
他能清晰地感覺到，原本那一股無形無質、卻能清晰感覺到的羈絆，正在逐漸消失。
「劍首……」
林求敗打斷了萬海豪的發言︰「廢材，你做的很好。」
這位高傲的劍首，神情和平時一樣冷峻，話語之中，卻能讓人听出幾分欣慰。
「剛才，你為我分走了一些反噬。」
「這樣一來……」
「在徹底入滅前，我可以多做一些事情。」
說著話，林求敗並指如劍，輕輕在身邊一劃。
一顆漆黑的球體，出現在眾人眼前。
用「球體」去形容它，其實並不貼切。
準確的說，它其實是一個平面圓形。
只不過，它周圍的空間仿佛全都被扭曲、折疊，所有光線都被吸走，看上去給人一種球形體的感覺。
「怎麼可能？」
「只是一劍而已！」
「指揮室和動力艙全爆掉了！」
略顯刺耳的聲音，在不遠處響起。
一個帶著白色頭盔、穿著全覆蓋式防護服的人型生命體，掙扎著從廢墟之中站了起來。
正是x9500。
此時此刻，這位有著「極效君主」之稱的長存文明征服者，看上去極為狼狽。
他身後的一對雪白羽翼，現在只剩下一片，宛如折翼的天使。
雖然x9500不是那道藍色劍芒的主要目標，只是遭到余威波及，但他的無形護盾卡和飛行卡片，也都徹底破損，宣告報廢。
別說維修了，就連回收再利用的價值都沒有。
情難自抑地喊出那幾句話之後，x9500很快重拾了理智。
他知道，自己這次，可能要栽了。
「從普通低等文明土著身上搜集到的思緒精粹，副作用還真是夠大的。」
「以前都沒有注意，是因為一直都在打碾壓局嗎？」
「遇到真正足夠強大的對手，缺點立刻就暴露出來了！」
x9500默默思考著。
唰！
一道淡藍劍芒迎面而來。
只听一聲輕響，x9500就被斬成兩半，疑似血液的紫黑色液體流了滿地。
遠處，林求敗緩緩收攏並在一起的食指和中指。
顯然，剛才是他給x9500補了致命的一刀。
「痛！痛！痛！痛！痛！」
x9500半邊身子在地面上翻滾著，聲嘶力竭地哭嚎著。
痛呼了一會兒之後，x9500似乎習慣了這種痛苦，聲音卻顯得極為沙啞，腔調都有些扭曲了︰「是我大意了！」
「痛覺屏蔽掛件，果然還是有攜帶必要的啊！」
劇烈的痛楚，讓x9500無法維持理性，自言自語中，泄露了許多有效情報。
x9500知道，自己快死了。
之前準備的征服卡片，用來對付還沒有成長起來的馬燃和蘇薔薇，甚至是那位出道即巔峰的「上帝」，都綽綽有余。
可用來和劍首林求敗博弈？
明顯不夠看！
雖然還有七八張好卡沒有使用，但x9500已經不打算拿出來了。
無用的掙扎，只不過是敗者不願意接受現實的徒勞嘗試而已。
x9500可以接受任何形式上的失敗。
因為……
就算是失敗了，也沒有關系！
大宇宙意志，還鐘情于他！
剛才林求敗的那一劍，不僅僅毀掉了紅岩巨人，同時也干碎了指揮室和動力艙。
不過，運氣是站在x9500這邊的！
記憶庫只被毀掉了百分之七十左右！
至關重要的黑匣子，躲過了那恐怖至極的劍芒，並沒有受損！
也就是說，x9500的意識，會被黑匣子發射會長存文明！
他可以在復活之後，重新來過！
和指揮室、動力艙不同，記憶庫非常特殊。
除了保管黑匣子和空間傳送裝置以外，它還有一個功能——監視實驗參與者。
半個世紀之前，《靈魂培育場》實驗計劃規章制度不夠完善，許多毀滅者們沒有受到太大約束，破壞性地開發，毀滅了許多明明可以持續發掘潛力的文明。
後來有一段時間，培育場數量驟減，神秘研究所的大學士們添加了許多條規定。
政策一出台，三組的毀滅者們，立刻就成了和十組領略者一樣的「下等人」。
與此同時，七組的殺戮者和九組的征服者們，因為和毀滅者的部分相似性，也遭受波及和牽連，受到了不少本不應該受到的約束。
「如果……不是……受到約束的話！」
x9500聲音越來越小，卻是愈發陰狠。
他手里捏著一張可以直接將整個地球表面「清洗一次」的頂級征服卡！
也就是說，x9500完全有拖著林求敗和地球文明一起同歸于盡的底牌！
不過這個念頭只是在腦海中一閃而過，就消失無蹤了。
賭氣沒有任何好處！
地球的高等級非物質資源，比想象中的要多上十倍！
下次做好準備再來，必定可以賺的盆滿缽滿！
x9500重振心情。
失敗是成功之母！
這次是他對地球信息搜集太少，下一次……不會了！
「我一定卷土重來的！」
「我有無數次失敗的機會，而你們，只有一次生命！」
「林求敗快死了吧？」
「下次，還會有這樣的星際友人來幫助你們嗎？」
「哈哈哈哈哈……」
被一劍腰斬的x9500，在狂笑中死去。
他的身體和防護服，全都化為灰燼，飄散在風中。
紅岩巨人體內，坍塌的記憶庫中，名為黑匣子的、巴掌大小的橘色方塊，在同一時間，消失無蹤。
林求敗沒有搭理x9500的敗犬悲鳴。
他單手倒負，晶瑩的紫發，根根飄揚在風中，雙眸開闔之間，血光瀲灩︰「完美一劍，我已證得。」
說到這里，林求敗的唇角勾起一點微不可查的弧度，似乎在笑。
「我的承諾，並沒有完全實現。」
「所以……」
「回去之後告訴馬燃，交易作廢。」
林求敗的視線落在萬海豪身上，語氣平淡，一如初臨之時︰「地球人，再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