張恆求和失敗之後，立刻轉變了態度。
他看向馬燃的眼神，不再是之前那般平和，轉瞬之間，充滿了仇恨和怨毒，似乎是想要將馬燃碎尸萬段。情緒變化之快，變臉之迅速，簡直像是練就了川劇變臉絕技一樣。
「真可悲。」
馬燃搖了搖頭，語氣之中帶著些許憐憫︰「連自己的情緒都無法控制，只能表現出自認為正確的情緒。」
所謂的張恆文明，到現在，馬燃也已經堪破了其表面的那一層迷霧，逐漸觀察到了其中的本質。
在這個文明之中，每一個個體，都享有同樣的名字。
包括之前被蘇薔薇湮滅的怪獸軍團在內，其中每一個成員，單獨拎出來，也都可以稱之為「張恆」，個體之間，共享記憶、知識和情報。
這樣的存在，最讓人難以理解的地方，就是個體之間的等級差異。
既然大家都擁有同樣的記憶和知識儲備，那誰來指揮？誰又負責去當炮灰呢。
唰！
刀痕閃爍，烙印在真空之中。
馬燃並不願意繼續深入思考這個問題，直接提刀爆斬。
管它娘的三七二十一，先砍了再說！
問題的真正答案，往往隱藏在敵人的尸體里面！
就算得不到答復也無妨。
馬燃又不是什麼好奇寶寶，遇到一個問題非要打破砂鍋問到底的人，往往會被自身好奇心所拖累。
他的人生信條很簡單——死掉的敵人，才是最好的敵人。
遇事不決莽一波。
一波不行，那就再來一波！
智慧、計謀、策略這些東西，是在有情報信息碾壓的情況下，才會隨手使用的東西。
張恆文明的出現，讓馬燃感覺，自己仿佛回到了重生前的那段激情燃燒、戰火連天的歲月。
一切敵人都是神秘、強大的。
每一個敵對文明和勢力，看上去都逼格拉滿，似乎隨便派出一個低級炮灰，都可以在地球上屠城滅國。
正是這樣強大、神秘、時髦值拉滿的敵人，隱藏著許多底牌和秘密的敵人，才能真正點燃他心中那一團蟄伏的戰意！
「死！」
黑底銀邊大風衣，烈焰錦簇的白色內襯，黑白發色的少年，正手持紫紅色直刃唐刀，一刀接一刀，狂氣肆虐，劈碎虛空，殺的張恆左支右絀，根本無力反抗，甚至連逃跑的機會都捕捉不到。
這一刻，馬燃周身邪氣凜然，每一刀斬出，唇角上翹的弧度似乎都要加深些許，勾勒出一抹自信的弧度，渾身上下，都透著一股桀驁不遜的風采。
即便是被砍到渾身飆血的張恆，也不得不承認，這家伙身上的氣質，是自己生平僅見。
馬燃的身上，帶著些許與天爭鋒的孤傲，也有踏破一切桎梏的狂氣，更有憋屈多年終于爆發的邪惡狠戾。
這一刻的馬燃，身上哪有半點先知的影子？
人設崩碎。
可張恆卻不得不承認，這樣的馬燃，更像是一個真實的個體，似乎變得……
更接地氣了。
至少，張恆忽然感覺，這樣的馬燃，才是真實的他。
雖然馬燃有著光明遠大的信念和意志，但現在展現出的一些氣場，才是馬燃的本質。
或者說……
本質的一部分？
「好恐怖的搏殺技巧！」
渾身是血的張恆微微眯著雙眼，似乎根本感受不到痛苦︰「明明沒有離開過地球，竟然擁有宇宙戰lvmax的水平……」
「突兀變化的重力，竟然對他沒有半點影響……」
「這根本不符合宇宙事物發展的客觀規律！」
明明大家的生命能量強度都相差無幾，但真正搏殺起來，他連十招都沒有頂住，就被馬燃砍去了一條胳膊。
在宇宙之中流浪千年、經過無數搏殺積累下來的超卓戰斗技巧，在馬燃面前，簡直成了一個滑稽的拙劣笑話，除了惹人發笑除外，沒有任何意義可言。
完全不是對手！
張恆隱約感覺，馬燃的每一招，單獨拿出來，都可以取一個好名字，當成壓箱底殺招使用。
這算什麼？
只要戰斗的時候不念招式名字，每一刀就都是平砍？
學到了。
可惜用不了。
張恆終究沒有馬燃那樣的恐怖絕倫的戰斗技巧。
唰！
又是一道刀痕，直接劈碎了張恆的半邊身體，讓他的白皙如玉的脊柱都暴露在真空環境之中，鮮血長流，在無重力環境之中，凝聚成一團團紅色血球。
恍惚之間，張恆在馬燃身上察覺到了一些熟悉又陌生的氣質。
他腦海之中靈光一閃，月兌口而出︰「劍首是你！魔子是你！玄仙也是你！」
「來自蒼冥星的劍首林求敗、魔子張狂、玄仙趙觀瀾……」
「這三個人，其實都已經被你吞吃掉了，成為了你的一部分！」
「哈哈哈哈！」
地球人所認識的那個溫文爾雅、善良溫和、心胸寬宏的先知，的確是馬燃，卻並不是馬燃的全部，只是他自身性情的一部分。
孤高冷傲，單人背負世界一切，與天抗爭。
桀驁狂放，莽穿一切枷鎖與桎梏。
邪惡殘忍，暴虐嗜血。
這四種氣質，在馬燃身上，都有體現。
簡直像極了精神分裂癥患者。
這讓張恆產生了一種強烈的既視感——看到另一個自己的既視感。
他總算是知道那種莫名其妙的熟悉感究竟從何而來了。
只剩下半邊身體的張恆，仰天狂笑。
也不曉得他動用了怎樣的手段，硬生生在自己和馬燃之間制造了一重可以傳遞聲音的無形介質通道︰「難怪，你會拒絕我的邀請……」
「馬燃！」
「原來，你早就走上了和我一樣的道路啊！」
「現在地球上那個趙觀瀾，並不是真正的玄仙，只是你制造的一個傀儡吧？」
「個體即文明……」
「同道啊！」
無形腦補，最為致命。
人們總是喜歡將其他人想成和自己一樣的人。
張恆走的是個體即文明的路線，所以他的猜測，距離真相最近，卻也最遠。
馬燃淡淡地看了他一眼︰「同道？」
「你錯了。」
而且錯的很離譜。
他的聲音無法在真空環境之中傳遞，可他的意志，卻是直接傳遞到張恆的腦海之中。
唰！
唰！
唰！
刀痕閃爍之間，張恆的軀體逐漸湮滅成為宇宙塵埃，最終只剩下了一顆腦袋。
「每個智慧生命體，都要為自己的行為負責。」
馬燃說著話，一刀洞穿了張恆的大腦。
「男人，女人，老人，小孩，地球人，外星人……」
「沒有誰可以在算計我之後不付出代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