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6、拒之門外

即使,沒有老毒的存在。太史言在冷靜下來後,也能察覺到,這個叫卡蜜拉的女孩兒,有問題!其實,她的問題並不難發現。她是一個,星士級別以上的武者。而在諾輪星上的人類社會,40多億的本土人口中,只有不到4千萬,星士級別以上的武者。而西元洲聯邦,只有兩千多萬。

所以說,這種等級的武者,無論男女,至少也是處在,諾輪星人類社會的中上游。想憑本事養活自己,那是輕而易舉。當然,不能排除這位女武者,為了貪圖享受。跑到這里從事兼職,賺些外快,當然也無可厚非。

只是,看這個卡蜜拉的年紀,也就17、8歲。如此年輕就能成為,星士以上級別的武者。那她的家世,肯定不會差。但也不排除,她的家庭,有家道中落的可能。可是,從太史言見到她到現在,她卻沒表現出一點,大家閨秀的風範,和武者的尊嚴。而且,一直在裝幼稚,裝腦殘、裝單純,裝可憐,甚至剛才還裝著弱不禁風。

這可是,比山府門派中,老祖級別的高手,還要強上一籌的武者。多年的修煉,于心性上的堅韌,不可能表現出,這種行為舉止。所以,她一直在偽裝。至于,她為什麼要這樣。太史言,一時還無從判斷。也許,與自己無關。也許,與自己有關。但此刻,已然是兩人獨處了。他也有必要提醒對方,無論她出于何種目的,都沒必要再偽裝下去了。再加戲碼,大家都會很辛苦。

太史言並不怕,她是大議會特情處,安排過來監視,或者試探他的人。因為,連這麼明顯的破綻,他都發現不了。反倒會讓人覺得,他在刻意隱藏自己的智商。按老毒的說法就是︰一切違反正常邏輯的行為,都有可能引起,大議會那些人的猜忌。更別提,本身就是人工智能系統的諾林了。

只是沒想到,這個女孩兒,听到太史言問話後,卻依舊裝傻充愣。她仍瞪著毛嘟嘟的大眼楮,看著太史言嗲聲嗲氣的回答到︰「是啊!小莫哥哥,這麼晚了,還要出來上班是很辛苦。但是,為了生活,為了我的理想。吃點苦,不是應該的嗎?而且今天,我第一天到這兒上班,就遇到了你這麼好的客人。我的運氣,實在是太好了。

我知道,小莫哥哥,你剛見到我時,被我的樣子嚇到了。其實,我平時不是這樣的。這副打扮,是我來之前,給‘天空之城游戲工作室’,開發的一款,虛擬現實生存游戲,拍攝宣傳影像視頻中,游戲角色的造型。因為拍攝剛結束,我就收到了這邊的信息。而且,催的又很急,我沒時間卸妝換衣服,才這個樣子來見客人。」

說到這兒,她把手中的煙頭,放進船欄桿上的,煙頭回收罐中。然後,前傾上身,向太史言靠近了一點,輕聲對太史言說道︰「小莫哥哥,你今晚帶我回家,就能看到我,原本的樣子了。我保證,你一定不會失望的!」

太史言在她靠近時,本能的稍稍向後傾斜上身,想躲她遠點。但,船上徐徐的清風,還是把這女孩兒身上的清香,吹進了他的鼻孔中。太史言又聞到了,那種處子的芳香。正當他微感詫異。突然,听到了她後面的這句話,他立時大感不妙。

太史言故作慌亂的問道︰「你……你說什麼?跟我回家?你為什麼要跟我回家?誰跟你說,要跟我回家的?徐姐嗎?……戴老大,幫我把這份錢都出了嗎?他都沒問過我!這……這可不行……!」太史言很清楚,這個女孩兒,現在並不打算,把她的真實意圖表露出來。她的那些解釋,太史言壓根就不相信,可他又不能強行逼問。

只能等他下了船,大家就各奔東西。她愛怎麼樣,就跟自己無關了。可她突然說,要跟自己回家,這問題可就大了。可他以莫魯的身份,是無法挑明了問她︰「你這是想來監視我嗎?誰安排你來的?」也只能裝出憨厚單純、驚慌失措的樣子,想辦法拒絕她。

「沒人跟我說啊!是我自己決定的呀!我也沒想過,要你出錢帶我回家,是我想跟你回家。因為,我喜歡你,你感覺不到嗎?」卡蜜拉仍然是,那副天真無邪的表情。現在,又增加了一往情深的目光。瞪著那雙波流轉、情意盈動的星眸,直勾勾的盯著太史言。

太史言一听她這麼說,當時這氣兒就不打一處來。他忍不住,在心中暗罵不止︰「我擦你個喜歡我,我感覺你個死人頭啊!我感覺得到︰你這是代表月亮來膈應我的!哦!對,這星球上的人,把月亮叫‘齡幽’。我把你個花里棒槌順進海里算了。你這演技也沒誰了,還是你臉皮夠厚,風雨不透?倒貼著上,也要完成任務是嗎?」

在太史言的心中,已經有90%確認,這女孩兒是大議會,或者諾林派來監視他的。可他又不能表露出,任何憤懣的情緒。只能接著按莫魯角色套路演下去︰「卡蜜拉小姐,你別開這種玩笑好嘛?咱們剛認識,還不到20分鐘。誰都不了解誰,你一上來就說喜歡我,這也太荒唐了。

而且,我就是一個小警員。雖然,家里有點積蓄,也不是什麼大富之家。今天,也是同事請我來這兒的。要是我自己,也沒那麼多錢,老到這來這種地方消費。不客氣的說,你一句喜歡我,不收我的錢,就要跟我回家。你也沒問問我,願不願意?你看這樣好嗎?你要是經濟上有困難,我可以再轉些錢給你,也算咱相識一場。其他的,我也做不了什麼了,你就別惦記著跟我回家了。」太史言用禮貌而疏遠的語氣說道。

可等他說完,就發現這位卡蜜拉小姐,竟怔怔的看著他,表情漸漸變得淒楚。那雙清澈靈動的眼楮,竟然汪出了淚水,在眼眶中打轉。看得太史言,心中一軟又開始同情她。不過,隨後又在心中罵道︰「我靠,她還真是專業的。這眼淚說來就來,演技好的一批。居然能給人一種,發自內心的感覺。難道這就叫立體感?可不能上當!」

正當太史言,看到她楚楚可憐的樣子,裝著一副手足無措的姿態時。他在神念中,感知到一架飛艇,從遠處飛來。從飛艇的形狀上看,應該就是這里,還空著那個泊位上的飛艇。

此時,太史言也確實不知道,該如何應付眼前的這位,可憐巴巴,花里胡哨的女孩。他便突發奇想,沒話找話的,突然問了她一句︰「你……你也是坐飛艇來的嗎?」他是想岔開剛才的話題。

還沉浸在悲傷中的卡蜜拉,听他這麼一問,先是一愣。隨後,像是努力壓抑下失落和悲苦,強作歡顏道︰「是啊!小莫哥哥,我也是坐飛艇來得。這種飛艇,很快很平穩的!哎!我們這種女孩子,也只有這個時候,才能坐上這種飛艇。」她的聲線,已經不再是嗲聲嗲氣,又變回了正常的嗓音,卻更顯柔美悅耳。

太史言心中一動,又用試探的語氣,輕聲問道︰「你是什麼等級的武者?我知道你是,星士級別以上的武者。你還這麼年輕,要是為了生活,你完全可以……!為什麼……要做這個?」

這回,太史言又在卡蜜拉眼中,看到了一絲苦澀。只見她臉上,露出了苦笑說道︰「我只是,一級星士。每個人,都有他的難處。也許是我,貪慕虛弱吧!小莫哥哥,我知道你不相信我,也不喜歡我現在的樣子。可是,雖然不知道為什麼。我真的是一見到你,就開始喜歡你了。雖然,我現在已經無家可歸了。可是,如果今天,我遇到的是別的客人。不管你信不信,我根本不會有跟他回家的想法。」說道這里,她的眼神又變得淒婉。

太史言心中暗想︰「別的都是騙鬼!你想跟我回家,那我必須信。你跟別人回家,誰來監視我呀?還無家可了?你這是想道德綁架啊!」正當太史言琢磨著,如何用不露破綻的辦法,把這個麻煩給甩掉時。

那艘飛艇,已經降落在船頭,最後的那個泊位上。飛艇的後艙門一開,有4個女孩兒走下了飛艇。正在看向那里的太史言,一眼就認出了,穿著最顯眼,一身紅裙的尼婭.阿卡薩。太史言當即就明白,這女孩兒也是走投無路,不得已才到這里陪客賺錢。因此,心中又升起了一陣同情。

不過,他也只能暗嘆一聲︰這女人再漂亮,活在這種不公平的世界里,遇上這種蹉跎和坎坷。最終,也只能犧牲自己的青春和身體,換取改變命運的機會。由此,他不自覺,又撇了一眼卡蜜拉。卻看到她一抬手,摘掉了頭上那,五光十色的假發。露出一頭銀亮柔順的青絲,隨風飄逸。

此時,太史言眼中的卡蜜拉,雖然,還沒卸掉,臉上那詭異的妝容。只是,現在這一頭秀發,配上她那亮如星辰,海藍色的眼珠。就已經顯出了一種,難以言喻的,精靈般的甜美。太史言心中一動,不由得暗想︰「難道,她不是……?不可能,不可能有這種巧合,千萬不能心軟!」

此時,又看到卡蜜拉黯然神情,用輕柔的語氣的說道︰「也許,來這兒的女孩兒,都是為了找到,改變命運的機會。只是,誰又知道,那是不是真的機會?可現在,真正的機會,就在我面前,可它卻把我拒之門外!」說罷,又哀怨的凝視著太史言。

太史言壓制著,自己的惻隱之心。裝出一種窘迫的詫異,對她苦笑著問道︰「你說的機會,不會是指我吧?我都說了,我就是一個小警員,不是那些大富翁。我給不了你什麼,改變命運的機會。你太高看我了,你根本不了解我。從某些意義上,就算我對你有想法,我也無法幫你什麼!」

從莫魯的身份出發,太史言必須隱晦的表露出,作為一名源種,有些事是不能隨心所欲的。畢竟,他一直認為,這個女孩兒,是大議會派來試探他的。

而就在卡蜜拉,听到他這番話,臉上露出不解的神情。同時,又深情的凝視著太史言,想向他繼續詢問時。他們兩人,包括游輪上的所有人,還都不知道。距離這艘游輪,東面的180海里外。西元洲聯邦政府,東海岸的第一道海上防線,卻正在遭到攻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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