昨晚絕大多數人都沒睡，幾乎提心吊膽一夜，船隊選擇在這里作短暫休整。
核心層卻沒法休息，聚集在林克身旁，討論之後行程需要注意的問題。
站在甲板上，林克看著寬闊的大西洋海面，忍不住嘆了一口氣︰「美國，算是完了。」
眾人默然不語，心情都很沉重。
有句話叫再差的秩序，也好過沒秩序。
之前黑暗美國的秩序不好，好歹也在中等水平。
如今，這個秩序徹底沒了。
這個結論不是核心層憑空臆想。
天亮前，聯盟的部分覺醒者重新登陸，偵察了特區、里士滿、弗吉尼亞海灘各地情況。
他們從大量逃離特區的官方中層口中得知，凌晨的怪物潮是普遍現象，遍及全美各地。
越多人的地方，怪物越多。
而且它們像約好了似的，幾乎在同一時段出現，造成了巨大的傷亡和混亂。
假如怪物與人類是正常的兩軍對壘，那美國其實還能堅持很久，最多就是底層過得苦一點。
但怪物目前最大的優勢，就在于出現方式。
它們都是由人類自身轉化而成，這讓美國兩百萬軍隊幾乎沒有用武之地，反而因為大量聚集在一起，死傷更慘重。
像聯盟那樣分割安置？別開玩笑了。
那可是兩百萬軍隊，不是兩百萬頭豬。
焦頭爛額的官方哪兒來那麼多時間，更沒有這麼多物資來完成這種巨大的工程。
只要有人類存在，怪物就能源源不斷，憑此一點它們就立于不敗之地。
林克之前對此沒想太多。
直到發現眼魔與巨樹的聯系後，再從克勞德和吉恩那里打听到的各種遙遠「傳說」，讓他找到了一些線索。
荒野世界殘留的某些遺跡、文明，足以證明那里未被毀滅前科技並不比現實世界差，但那里的人類依然輸了。
上百年的相互廝殺，那邊的人類對怪物也有了很多了解。
荒野世界不是怪物毀滅的第一個世界，也不是最後一個。
它們或者說它們的主使者對如何毀滅一個科技文明的世界，很有經驗。
這樣也能解釋神性粒子出現後，為什麼會立刻干擾無線電、電子產品、飛行，誘導人類轉變成怪物。
因為想瓦解一個種族，從內部動手才是最輕松高效的手段。
當所有人都在擔心身旁同類突變成怪物，殺死自己，還怎麼團結一心，抵抗外敵。
橘紅漩渦一出現，就連續帶來兩次怪物潮，針對人類的意圖毫無遮掩。
以後是否還有第三次、第四次，乃至無數次的怪物潮出現？這個答案只有一個。
林克說出這個結論，只不過是提前打消核心層的某些幻想。
和平已經徹底遠離，毀滅正在逼近。
人類即便想苟起來平平安安過日子，怪物卻不想給這個機會。
兩個種族之間，要不戰斗要不去死，沒有妥協的余地。
……
接下來三天的路程，整體卻平靜下來。
北卡、南卡、喬治亞都是人口稀少的州，沿海也就薩凡納這個港口+旅游的城市有五十萬人口。
2019年12月24號平安夜，聯盟船隊在薩凡納在往南一百五十公里的聖瑪麗斯靠岸登陸。
聖瑪麗斯河也是喬治亞州與佛州的分界線，它在這里入海，也意味著小型船只可以沿著河道，一路深入兩州內陸五十公里的地方。
這一代地廣人稀，只有一些人口不多的小鎮，還有大片的農田，很適合作為一個安穩的後方基地。
以目前美國的情況，將聯盟總部安置在混亂的大城市內部，麻煩不少，好處不多。
因此，聖瑪麗斯南邊五十公里外的佛州第一大城市的杰克遜維爾沒有被選中。
定下新總部的大概範圍，具體建設和人員物資轉移是核心層的任務。
林克沒有在聖瑪麗斯過夜，而是帶上迪莉婭和卡米拉繼續最後的「特訓」。
三人開車往南，通過杰克遜維爾，黃昏時在聖奧古斯丁小城住下。
聖奧古斯丁據說是西班牙殖民者最早登陸北美的地方，也是北美第一個港口古城——歷史比美國建立還要早二百年。
所以這里建築充滿歐洲風格，高樓大廈沒有，基本是平層或二層房子。
落日余暉毫無遮擋地落下，海邊的金色沙灘，白色牆體棕紅灰藍屋頂的房屋，旁邊綠色的草地棕櫚樹，都被染上了一層暖色調。
面對這種美景，迪莉婭和卡米拉都忍不住有點陶醉的模樣。
卡米拉還忍不住拉了拉戰斗服︰「為什麼我突然感覺好熱？」
林克抬手看了看終端︰「因為這里氣溫是攝氏二十三度，穿著戰斗服活動會有一點熱。」
這話出口，迪莉婭和卡米拉齊齊翻了個白眼︰切！我們說的是氣溫嗎？
林克就當沒看見兩個女人的眼神。
這里往北四十多公里是杰克遜維爾。
而南面一百五十多公里是奧蘭多，二百四十公里是坦帕，三百多公里外就是邁阿密的富豪度假勝地棕櫚灘。
離棕櫚灘是遠了點，但聖奧古斯丁海灘與那邊自然環境相仿，只不過超級豪宅沒棕櫚灘那麼多而已。
什麼突然感覺很熱？分明就是饞這里的陽光、沙灘，以及碧藍的海水。
從濃霧之壁出來的人，基本都有這麼點偏好。
不過她們是來訓練的，不是來度假的，林克當然不會答應。
以後聯盟將長期在這一帶活動，想游泳有的是機會。
再說作為美國最靠近南美的地方，邁阿密和平時期就充斥著大量違禁藥品、軍火走私，民間武德相當充沛。
這幾天大城市出現的怪物潮，又逼得越來越多的人外逃。
聖奧古斯丁北有佛州第一大層杰克遜維爾，南有邁阿密都市圈，此刻起碼滯留了幾萬人，十之七八都帶著槍械。
這種情況下兩個女人去游泳，說不定就會挨冷槍。
覺醒者可扛不住子彈，打到要害藥劑都救不回來的。
無情地打消了她們的妄想，林克只是讓她們趕快睡覺，晚上還要去杰克遜維爾特訓呢。
吃過東西，三人一起睡下。
豪宅之所以豪，就是因為有普通房屋不具備的功能——比如很大，全水泥澆築的地下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