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陛下，您又何必嚇唬那丫頭呢？」
當上書房里只剩下沈國公和剛剛來到的太子的時候，沈國公便笑著，十分隨意的和慧武帝打招呼了。
慧武帝在那翹著個二郎腿，剛剛吃了一塊藕粉桂花糖糕有些膩得慌的時候，身邊的大太監立刻遞上了一杯剛剛泡好的西湖龍井。
慧武帝喝了一杯，覺得舒坦了，才不屑的冷哼了一聲。
「在朕面前秀恩愛麼？呵呵。」
沈國公無奈的笑了笑。
這個陛下呀！
太子十分驚愕︰「就因為這個，父皇您打了秦將軍三十個板子？？？」
身為帝王，這樣做，是不是有些太過隨意了啊？
慧武帝反問︰「難道不可以嗎？帝王的任性啊，太後曾經說過，帝王一樣可以任性的。」
想到故去的太後，太子有些沉默和傷感，忍不住嘆息一聲︰「如果皇祖母還在，就好了。」
「還在干什麼啊？一身的傷痛，活著就是受罪啊，母後這一生都被這皇宮困死了。如果不是在皇家，也許母後也能和那個小丫頭一樣活得肆意。」
慧武帝說出口的話，也許叫人覺得是大逆不道，並不孝順。
可是卻也是心里話。
有的時候，活著就是受罪，那為什麼還要一直受累呢？
沈國公沉吟片刻，才沒頭沒腦的問了一句︰「陛下覺得，這個小丫頭，是不是太後當年所說的那個和她一樣的人。」
慧武帝點點頭︰「朕覺得很像，這麼多年朕一直派人在全國各地留意有新奇舉動的人，雖然這小丫頭不是唯一的一個，可是你想想剛剛她在這里說的那些話，什麼國有銀行，一定就是她了。」
「如此說來，當真就是她了，只不過……安平侯那邊該如何處置？這丫頭，看著像是個睚眥必報的，怕是不會罷休的。」
「這的確還是個事情……你說說你這個姑爺，怎麼做事情如此糊涂？你這老眼昏花到了什麼地步啊，連一個外孫女被自己姑爺扔出去了都不知道！你要是早點察覺，那丫頭我一定好好培養，多好的太子妃人選啊。」
慧武帝十分埋怨遺憾。
和太後來自同一個時代的人啊，一定會有各種新奇的點子，能將大信王朝推向一個新的高度的！
只是可惜，現在就便宜了秦無恙那個小子了。
沈國公十分無辜︰「陛下你富有四海，天下都在您的掌控之中，可您不也是沒察覺到嗎？」
這君臣兩個你來我往，互相埋怨，一丁點也不像是君臣相處，反倒是普通的一對朋友。
太子听得暈頭漲腦的，忽然舉手插了一句︰「父皇，什麼皇祖母說的那個人啊？你們在說什麼啊？」
他听了半天了，都是一頭霧水啊。
慧武帝有些嫌棄，給了沈國公一個眼神，然後就繼續吃點心了。
沈國公無聲的笑了一下，然後偏過身子正對著太子殿下，輕聲解釋道︰「其實太後並非我們這一時代的人，她是從幾千年後來的人，所以太後會有很多新奇的點子，比如抽水馬桶等等。當年太後說過，她綁定的是什麼宮斗系統，等她死後，一定還會有同樣相似的姑娘從他們那個時代來到咱們這個時代的。現在陛下猜測，姜小蔓就是太後口中的那個幾千年後的來人。」
「幾千年後？？？？」
太子覺得自己的頭腦受到了沖擊。
他茫然的看向了高座之上的父皇，忍不住問道︰「父皇，這些，都是真的嗎？」
慧武帝十分嫌棄，對沈國公說道︰「你瞧瞧，朕怎麼就選了這麼個蠢貨做太子呢？當真朕的面，沈國公還能騙你是怎麼著啊？求求你了，動動腦子吧。」
太子聞言十分羞愧︰「父皇，兒臣只是吃驚，沒有想到幾千年後的人也能來到這里……」
簡直就是神鬼傳說嘛。
「陛下也要給太子殿下一點消化整理的時間啊，難道您忘了？當初太後告訴您的時候，您可是一坐在了……」
「閉嘴！」
慧武帝忽然爆喝一聲，一張臉黑紅黑紅的。
沈國公笑而不語。
「太子，你派人去通知樓尚書，要是他們去找姜小蔓商量國有銀行一事的話，帶上你，以後這些新奇的東西，都是你的底氣，所以你必須將這些東西掌握在你自己的手中，明白嗎？」
「父皇，這些東西應該掌控在父皇的手中啊……」太子惶惶不安道。
父皇健在，還如此英勇神武，他怎麼能有那樣該死的舉動呢？
慧武帝翻了一個大大的白眼，一拍龍椅站了起來，吼道︰「你要是有那個本事謀朝纂位，那是你爹我技不如人！你惶惶不安個什麼勁啊？朕都沒不安呢，就你現在這樣，擔心這些太早了。」
這個太子可真的是！
太子尷尬，不知道如何自處。
慧武帝嘆氣，甩手讓他走了，要不然多看他一眼，自己都得短壽！
等到太子離開之後，承惠帝長嘆一聲︰「國公你瞧瞧朕這個太子，唯唯諾諾怎堪大任？」
「陛下，太子不過是在您面前格外恭敬罷了。」
「你也在朕跟前打官腔？」慧武帝橫了沈國公一眼。
後者無奈一笑︰「陛下，太子雖然有些許不足，可他有一顆仁愛包容之心，為帝王者，可以能力稍有不足，但必須有一顆對百姓的仁愛之心，對官員的包容之心。且太子也有自己的判斷，只不過魄力稍稍不足而已，只要大臣們盡心輔佐，太子絕對能坐穩天下。」
「可你應該知道，朕對太子的期望，不止如此。」
姜小蔓……出現的太晚了一些啊。
所以，還是留給太子用吧。
他這一生，功績彪炳，還是讓太子多多建功立業吧。
沈國公道︰「陛下，您應該知道太子會如此性格，怪不得他……」
「朕當然知道。」慧武帝凶光畢露，眼神猙獰，「听說，最近老二很蹦？」
如果不是她的算計，又怎麼會害死了皇後？又怎麼會有之後的事情？又怎麼會讓太子養成如此性子？
「陛下，無論如何，二皇子殿下都是您的親生兒子。」沈國公沉聲提醒。
慧武帝卻冷笑一聲，不置可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