樓夢婉被小野眼中的戾氣驚到了，她深知到了這個地步，說什麼其他的話都是枉然，干脆不浪費這個心思了。
不過小野這樣的人，看看顧嫂子對他，就知道應該怎麼對他了。
「小野，不管怎麼樣，你想要報仇也好，其他也罷。你不許用那些骯髒的手段，不許傷害無辜，更不能傷害自己，明白嗎？」
這一點，樓夢婉畢竟和他說清楚。
小野從小就沒有什麼人認真的教導過他，所以對于他來說，什麼正邪，什麼手段，都是無所謂的。
只要能夠打到他的目的就足夠了。
「哼！」
小野哼了哼，頭一歪，不想說話。
什麼骯髒手段？
「小野！你如果用了那麼手段，那你和你厭惡的這些人又有什麼區別？」
「更何況，你太過執著仇恨，戾氣太盛，不僅會傷害到自己，也會傷害到你身邊的人。你想想院子里的那些孩子，還有顧大嫂，還有金瀾姐姐……我們每一個人都是你身邊的人，你想要傷害我們嗎？」
小野雖然還是沒有說什麼，但是態度明顯軟和柔和了不少。
他……不想連累別人。
看著小野有些垂頭喪氣，顧大嫂就一巴掌抽在了他的後腦勺上，大聲地鼓勵他︰「你小子，有志氣。不過你見過哪個有志氣的人，爬別的姑娘的房梁的？」
小野紅了臉，訥訥的解釋道︰「我只是想，只是想……」
想什麼，到最後他也沒有說出來。
可樓夢婉明白了︰「你想偷听一下，看看藍墨深會不會問起你來吧？」
「……不，我只是想看看他，會不會想起我娘來……」
畢竟藍墨深都沒有見過他，提起不提起的……
可他娘不一樣啊……
他娘和他一樣，就這麼不被家人重視嗎？
「小野，既然他們沒把你們放在心上，那你也不必在乎了。他們不配做你的家人。」
樓夢婉模模小野的頭，心中有些不是滋味。
也不知道藍公子來這里，有沒有找過小野？也許是不知道？那自己要不要說呢？
這個念頭只是一閃而過，而小野卻像是有讀心術一般，尖著嗓子喊道︰「你不許告訴他！要來的關心，我不需要！」
這孩子……
到底還是個孩子，一個激動，就把自己的心里話說出來了。
他呀，只是想要一個關心罷了。
樓夢婉很是心疼他，拍拍他的肩膀，問他︰「願不願意跟著我，以後去京城看看？」
「你願意帶上我？」小野有些不敢相信。
畢竟，他從來沒有被人主動選擇過。
狼崽一樣幽幽的目光，此刻是明晃晃的驚喜和意外，甚至有一些……小心翼翼。
他擔心，自己剛剛的舉動會讓對方厭惡他。
真的是，剛剛怎麼就非得去爬房梁呢？
「當然，你這麼好，我自然要把你帶在身邊。」
「謝謝你！」
小野很清楚，就他目前的情況，談什麼報仇？
他需要的就是一個願意提攜他的貴人，而現在，這個貴人就是樓夢婉。
「噗通！」
小野直愣愣的給樓夢婉跪下來，眸光冷肅︰「樓小姐，我將認你為主，一生忠心！除了為我娘報仇，其他的時間和人生，全憑你的吩咐和安排。」
他不是傻子，人家為什麼要幫他呢。
這個世界上，哪里有那麼多無緣無故的好心？
關于這一點，樓夢婉沒有解釋。
正好就讓小野誤會著吧，免得他會多想什麼其他的。
嘗過人世間太多的苦，讓小野很不容易相信別人，也是人之常情。
「那你乖乖的听話，幫我看好善堂的這些孩子。等過段日子，我會找一個先生，教你們認字讀書，你要跟著學，也幫我看著那些孩子好好學。」
「是！」
小野的聲音中，隱隱有些興奮。
「行了，今天你就看著孩子們不要出院子，免得遇見那個瘋子。」
「好。」
小野「嗖」的一聲，就不見人影了。
顧嫂子看的目瞪口呆，心頭的位子暖暖的︰「夢婉啊，你的心眼，咋就這麼好使呢？」
真是漂亮又心善。
這樣的大小姐，一定會心想事成，得償所願的。
「嫂子這話夸的我，我就厚著臉皮應下了。」
顧嫂子愣了一下，因為一直以來的樓夢婉都是很羞澀內向的。
忽然間開起玩笑來，顧嫂子有些不適應，不過更多的卻是開心。
「你這丫頭，早就應該這樣了！你開朗的樣子，最好看！」
「嫂子這樣，也最好看。」
「我好看給誰看呢？哈哈哈，我那死鬼男人丟下我走了，什麼難看好看的，都不重要了。」
顧嫂子的眼中，畫過了一抹落寞。
對于她來說，那個人不在了，梳妝打扮什麼的，都沒有了彩色的意義。
生死相隔，是沒有只字片語能夠寬慰的。
樓夢婉只能說︰「大哥一定希望你開開心心的過好以後的每一天的。」
「是啊，災難會過去，大家都會幸福的。」
顧嫂子抹了一把眼角的淚水，笑著說︰「你瞅瞅我，都這個年紀了，還掉什麼淚，真的是啊！」她的聲音有些哽咽，「那什麼，我先去陪大娘給孩子們做飯去了。」
「哎！」
看著顧嫂子的背影，樓夢婉的心里也有些難受。
不過再怎麼樣，好歹還活著啊。
活著……就好。
晚點的時候，藍公子派人送來了消息，說是暫時還沒有找到人，不過也派人把守著城門，要是那個瘋男人出城，一定會被人發現的。
只不過因為對方並沒有犯什麼事，也不可能大張旗鼓的全程搜捕就是了。
「那就是只能等著那個瘋子主動出來了？可這樣的話，那個女人會不會被打死啊？」
顧嫂子憂心忡忡的。
她實在是擔心那個叫萱娘的女人。
樓夢婉思索片刻說道︰「據你所說，那個叫萱娘的女人身子虛弱的很，就連睜開眼楮都費勁，那麼她勢必會走不遠的！所以，那個瘋子和萱娘住的地方，一定離善堂不遠！」
雖然說沒有官府的幫忙，他們找人猶如大海撈針，但是也不能什麼都不做吧？
「對！還是你聰明！」顧嫂子一拍大腿，趕緊扭著去找地圖去了。
只是啊……